来源:
https://theestablishment.co/it-is-absurdly-obscenely-common-incest-survivors-speak-out-b4de4bfa0893?gi=8d97ffd4b8e2
作者:Annie Mok
翻译:青杏酱
在我25岁的时候,我因为一些事情走进了心理咨询室,在那里,我才意识到了一件发生在童年的事情的本质:我小时候被亲生母亲猥亵了。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感觉非常恶心。于是我开始了一系列的访谈,我找到了一些跟我一样在小时候被熟人猥亵的受害者,发现每个人一辈子都在极力去弄清楚到底为什么自己会遭遇性侵或猥亵。
自从小时候那段回忆被我想起来之后,我脑子里总是出现我母亲强奸我的画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访问的许多受害者也是如此,对他们来说,无论是从小就留下的创伤回忆,还是长大后才意识到的,都会变成一个个回忆画面,萦绕在脑中无法抹去,不管这画面是否与真实情况相符。
一些对于创伤的研究表明:
当创伤发生时以及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会本能地避免有意识地去记住这个创伤经历,而有些人则会在过了很长时间之后才会对创伤经历产生有意识的回忆和感觉。
根据我破碎的回忆,我整理出一些童年片段:我母亲经常喝到断片,我父亲总是出差不在家,我大概在四年级的时候就开始整夜失眠、焦虑。然后在这样的回忆表象下面,是我不愿想起的大冰山——我母亲经常对我的生殖器开一些令我难堪的玩笑,还时不时地摸我,让我很不舒服。
当我去访问那些受害者时,我也发现他们和我一样,于是我的访问主要围绕他们是如何意识到自己曾经经历过性侵或猥亵,以及他们如何走出阴影、自我治愈,我也希望通过我的这次访问能够让整个社会更关注熟人性侵和猥亵,这个长久以来很多人都不愿提及的禁忌话题。
受访者1:Paul,同性恋男子,在6-9岁之间被比自己大5岁的哥哥不定期性侵。当我访问他时,他说出了童年被性侵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当你去治愈童年带来的其它伤害时,你可以清晰地明白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你现在想要变成怎样更好的自己。但当你到了成年之后再去处理小时候被性侵和猥亵的创伤时,你会很困惑,因为你不知道除了破碎的、受到创伤的自己之外,你的本质究竟是怎样的,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童年性侵发生在成长的关键阶段,令那个阶段变得混乱无章,成长本应该在安全的环境下发生,但性侵和猥亵创造了一个令孩子感到无比恐惧的环境。
受访者2:Laura给我描述了小时候被父亲虐待给她带来的极度恐惧:
“那个人(Laura父亲)完全没有同理心,也没有理解他人的能力,他一辈子都痴迷于与不同人的身体做爱,而且喜欢掌控别人,我们全家每个人都在他掌控之下,包括我妈、我弟弟还有我自己。他不准我们任何人锁门,包括浴室的门,我和弟弟七八岁之前都是跟他一起洗澡,他坚持要给我们洗身体,包括生殖器,我弟弟还因此感染上了炎症,在7岁的时候割了包皮。”
即使这样,Laura还是没有意识到这是虐待,直到她上了大学,之前我完全不记得我小时候经历过的事。后来我跟我女朋友提到小时候父亲帮我洗澡的事,我才从对方那里意识到原来这件事是不对的。
受访者3:Jun也是很晚才意识到自己小时候被表哥强奸这件事:
“我14岁夏天去爷爷奶奶家玩,在那里我被17岁的表哥强奸了,当时只知道他做的不对,但直到我自己17岁时才意识到他强奸了我。”
受访者4:Crook这样说:
“我被亲生父亲猥亵了18年,24岁时我去报警,但最终还是没能上法庭,就是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
受访者5:Andrew告诉我,很难让人们接受这种虐待情况真实存在:
“我觉得熟人猥亵这件事很难曝光,因为它涉及家庭成员之间复杂的关系和互动,你很难把一个每天陪伴你身边的最亲的人视作大恶魔。我希望今天的社会能够承认这种事情的存在,它有违伦理,是家庭禁忌,然而它却那么真实地存在,而且还不少见,因为
我们对于未成年人的性教育太少了,我们没有教会他们如何掌控自己的身体,如何拒绝别人触碰身体的要求。
我们的文化是,
孩子的任何亲戚都可以无视孩子的意愿而随便抱孩子、抚摸孩子,这就给施虐者提供了好处,孩子认为自己必须满足成人的任何要求。”
43%的儿童遭遇的性侵或猥亵都来自于家庭成员,
这是儿童受虐的最常见形式。这些受害者想要走出阴影是非常艰难的,他们的
成长过程往往伴随着抑郁和焦虑
,
而且
这种阴影可能会伴随他们一辈子。
然而还是有自愈的机会,不少受访者都告诉我,成年后的他们会主动寻求心理咨询师帮助自己走出阴影。至于我自己,也是如此,除了找心理咨询师之外,我也会对朋友坦诚说出自己过去的经历,说出来就是走出心结的第一步,我也跟那个虐待我的原生家庭切断了联系,那个原本应该给予我最多保护的家庭,却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我造成了最大的伤害。
童年遭遇的熟人性侵和猥亵最大的问题在于:
受害者的意愿在施虐者眼里被彻底忽略,他们的身体不经同意而被亲人肆意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