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卡尼曼承认自己犯了错

哲学园 · 公众号 · 哲学 · 2025-03-21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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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大家对卡尼曼轶事一文的厚爱，本文再讲一则轶事，看看卡尼曼是如何对待自己犯的错误的。

金钱与幸福有怎样的关系，赚更多的钱会让人更幸福吗？

15年前，有两位著名学者携手做了一项开创性研究，得出的结论几乎从一开始就被学界广泛接受，并为媒体广泛传播：

一个人的幸福指数随着收入的增长而增长，然而，一旦年收入超过7.5 万美元（以当年的物价水平计），超出部分不会对幸福产生多大影响。换用经济学术语来讲，这叫做边际效应减弱，直至趋近于零。

自那以后，但凡知道这项研究的人几乎坚信，超过一定金额，赚更多的钱不能带来更多幸福。又过了10年，2021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沃顿商学院研究员马修·基林斯沃斯（Matthew Killingsworth ）发表了一项研究成果，表明当收入超过某个金额之后，人们的幸福感仍然稳定上升，并未陷入停滞。

这一结论与10 年前的著名研究结论相冲突。在心理学界，几乎每天都有新的研究成果问世，然而大多数研究要么无人问津，没有任何影响力；要么不久就会被质疑直到被证伪。作为一门学科，心理学研究成果的可靠性甚至还不如经济学。尽管两者的研究均涉及多个变量及其复杂关系，但心理学似乎更容易遭遇所谓的“重复验证危机”，也即，某一心理研究成果无法让同行以相同的实验过程得出相同的研究结论。

基林斯沃斯是幸运的，他的研究成果不仅没有被淹没，更没有被之前的著名学者诋毁，相反，其中一位著名学者决定跟他一起合作，希望把这个问题搞得更清楚。这位著名学者就是丹尼尔·卡尼曼。顺带提一句，在卡尼曼做金钱与幸福关系实验的时候，他已经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好几年了，而他的另一位合作者名叫安格斯·迪顿（Angus Deaton），是他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同事，5 年后，安格斯·迪顿也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

想想看，基林斯沃斯的研究结论挑战了两位诺奖得主携手得出的研究结论。换作有些学术权威，要么对这一挑战置之不理，要么竭力为自己的研究辩护，甚至不惜诋毁对手。

卡尼曼与基林斯沃斯的合作没有夹带自己的前置预设，也即，他没有假定基林斯沃斯一定是错的，合作的目的就是要推翻基林斯沃斯的结论。相反，卡尼曼是带着好奇心和学习的心态来解决问题的。

通过仔细检视，两人发现他们的结论都不完全正确。卡尼曼研究的问题在于，他设计的问卷题目没有梯度区隔，比如，问卷只问受试者开心还是不开心，没有开心程度的区分。在超过某个金额后，如果绝大多数受试者回答开心，那必然会得出结论：收入越高，对幸福指数的影响越小，金钱与幸福的关系会进入平台停滞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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