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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敏洪与董宇辉：一场意料之中的“分手”

有意思报告 · 公众号 · · 2024-07-26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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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活在热搜榜里的东方甄选与董宇辉，最后一次以共同体的形式出现在新闻里。

7月25日晚间，东方甄选在港交所发布公告，“本集团知名主播之友好离任”。2019年加入集团、2021年随集团转型成为带货主播、如今作为“与辉同行”负责人的董宇辉，当日正式与前东家告别。

东方甄选公告截图

庆祝“打工人”离职几乎成了一种社交礼仪，那么“自由人”董宇辉，会成为“更好的自己”吗？长期被指“去董宇辉”的东方甄选，在董宇辉“友好离任”后，又将面临怎样的局面？

意料之中的靴子落地时

“体面”，是这场分手事件的形容词。

东方甄选发布公告之后，董宇辉、俞敏洪相继在个人账号发表长文。

董宇辉写给“所有朋友”，以一贯的感性态度代表与辉同行向消费者朋友表达感谢后，向俞敏洪、孙东旭及东方甄选致谢，并表达了对独立的期许和对前司的感激。

作为东方甄选CEO的俞敏洪，则是对“股东朋友”做出了解释和感谢，表示在复杂的舆论纷争里，分开成了东方甄选和与辉同行更好的选择，他也将努力让东方甄选发展得更好。

俞敏洪称，为表达对董宇辉的谢意，除了已经支付承诺的全部待遇，已恳请董事会及薪酬委员会并取得同意，把与辉同行的全部净利润奖励给董宇辉；同时董宇辉持有与辉同行所需的股权购买款，也按合规方式予以安排支付；研发好的信息系统，也无偿交付与辉同行使用。

自己的“小兄弟”正式成为竞争对手，作为商场前辈的他，在信的结尾大方许诺：“宇辉和与辉同行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在所不辞！”

或许也是被骂怕了，俞敏洪很快又以两条评论的形式更加简明易懂地解释道，所谓的出售款项由他安排，“公司是送给宇辉的”，与辉同行的所有收益和利润也全部交予董宇辉和与辉同行。

董宇辉也在俞敏洪的公开信下回复，确认上述消息并期待“以后能有更多机会和俞老师游山玩水，谈笑风生”。

抖音@俞敏洪评论截图

上市公司公告之外，两封长信，加上俞敏洪信下仅有的三条评论，为这一场早有预兆的“分手”，贴上了“体面”的标签。

但董宇辉强大的影响力再次发挥出来，当晚与辉同行直播间在线人数与进场人数飙升。飞瓜数据显示，25日累计涨粉111.7万；东方甄选则“保持”了今年以来的掉粉节奏，同日粉丝量减少1.7万，截至26日午间，粉丝量即将跌破2985万。

互联网分析师张书乐表示，自去年“小作文事件”以来（参见董宇辉，下一个李子柒？），分手结局或许就已经注定。

尽管当时两人仍是力求体面，上演了一出“将相和”，以董宇辉升任东方甄选高级合伙人、拥有自己的独立账号作结，但余波却始终不散，并随着每一次东方甄选的负面热搜而不断扩大，甚至东方甄选时常被置于与辉同行的对立面，俞敏洪本人也难幸免。

“一个人对一家上市公司有如此大的影响，作为企业的管理者，俞敏洪有必要做此决断。”张书乐说道。

但俞敏洪决断的代价，除了为被估值约7659万人民币的与辉同行（北京）科技有限公司埋单，并将与辉同行账上1.4亿净利润赠予董宇辉外，或许还有更多。

在宣布出售与辉同行时，东方甄选发布股份回购公告，俞敏洪也在致股东信中表示，东方甄选乃至新东方集团，都将努力推动继续发展，但资本市场的反应仍旧十分激烈。

消息披露于北京时间25日晚间，很快引起新东方美股盘前走低，到26日上午港股开盘，恒生指数涨0.44%的情况下，东方甄选跌15%，东方甄选市值一度跌至百亿以下。

股权投资人吴晓评论称，董宇辉继续留在东方甄选显然不再“划算”，分手才是更优解。体面之余，考虑到董宇辉的离去会给大量股东带来负面情绪，东方甄选和俞敏洪一并拿出了最直接的股份回购方案，强调管理层对于公司前景的认可，尝试起到一定的抵消作用。

而他也强调：“近期东方甄选乃至新东方的股价强烈震荡，在所难免。”

7月26日15时，东方甄选专门召开股东沟通会，新东方创始人、东方甄选CEO俞敏洪表示“有责任”向股东们解释并详细说明这项决定，“非常遗憾”但是“不可避免”，只能通过这样的办法使得双方能有更加“干净”的环境发展各自的业务。

俞敏洪也透露，未来将进一步做好自营产品的把控和外部优质产品的推广，并计划利用新东方的线下教学点拓展地面业务， “希望大家再相信我们一次 ”。

不再同路的“诗和远方”，谁更遗憾？

两年前的夏天，那个自称“网络销售员”的陕西小伙儿董宇辉，突然从一个英语老师变成了镜头前的故事主角，也让慢悠悠铺垫了半年卖货生意的东方甄选，一周内从抖音百万粉丝的大号跃升为千万级大号。

“没有董宇辉，东方甄选根本做不起来。”

“没有东方甄选，我不会知道董宇辉。”

这两年里，两种观点争执不下。董宇辉离职的消息发布后，两边的直播间评论里出现了不同的刷屏内容，一边是“恭喜董宇辉”，另一边则是“支持俞老师”，两方各执一词，但从两边粉丝量的变化来看，董宇辉“丈母娘”的声量始终还是更大一些。

虽然在此番彻底切割之前，独立出来的“与辉同行”仍是上市公司东方甄选旗下的一个矩阵号，但对于抖音账号“与辉同行”与“东方甄选”的粉丝量和销售成绩的比较却始终未曾停止。

相比持续掉粉、半年累计超过百万的东方甄选，开播半年多的与辉同行同期涨粉超千万，就连在抖音直播带货月榜上，也多月力压东方甄选。

东方甄选和俞敏洪自不必说，小作文事件以来一直身处舆论压力之下，公司股价波动，消费者层面的美誉度也有所下降；至于本就是勉力转型卖货的董宇辉，一样不好过。他在不久前的一次访谈中曝出，精神高度紧张，“抗拒”卖货，反感“网红”标签，就连父母生活也受到影响。

据俞敏洪透露，早在今年3月他即与董宇辉就离开事宜做商讨和准备，并在公司财年结束的5月31日正式向董事会提出，将与辉同行股权全数转让给董宇辉。

此间，东方甄选仍是热搜榜常客。从618预售期间的“嚎叫式直播”，被指丧失直播带货的初心，到俞敏洪无意间的“祸从口出”，称东方甄选做得“乱七八糟”，再到不久前主播在镜头前公开表示对公司的不满……每一次对东方甄选的声讨里，都不免触及公司与主播之间的敏感关系，或许也让俞敏洪和东方甄选更加迫切地想要摆脱当下的局面。

打从一开始，东方甄选就没有奔着培养大主播、做MCN的路子走，而是立下了做好农产品“中间商”的“宏愿”。

宇宙的尽头是卖货，卖货的尽头是自营。两年多下来，“新东方在线”彻底转型成为“东方甄选”，老师们走下讲台坐上主播台，东方甄选自营农产品也成了公司的核心。据最新消息，2024下半财年（2023年12月至2024年5月），东方甄选公司自营产品总成交金额（GMV）已经突破36亿元，同比增长108%，环比增长74%。

张书乐表示，东方甄选自始至终不希望将企业绑定在董宇辉身上，它的“底牌”也从来不是董宇辉。长期打造的以三农产品为基础的产业链，及近来向着文旅方向的业务拓展，才是东方甄选真正的护城河。

相对来说，尽管有业务变更，但东方甄选始终是一家成熟的上市企业，管理水平在直播带货行业中仍旧是有一定先进性。只是从小作文事件开始，虽然并非董宇辉本意，但有此先例在，事件暴露的企业内部管理问题长期无法得到解决，即主播或工作人员公开发表涉及公司管理的个人言论对公司造成重大的负面影响，东方甄选与董宇辉的切割实属必要。

短时间内必然会有大量董宇辉的粉丝自东方甄选流失，但这种流失从小作文事件开始已经铺垫了半年多，相比维持表面的和平，分手才是对彼此都好。

张书乐提醒道，在直播带货行业正处于深层调整期的当下，东方甄选彻底“去董宇辉”，不仅是自身需要，也是行业发展的必然。整个行业正在从流量化、泛娱乐化向专业化转型，不仅要求主播更加专业化，直播带货机构更要在产品和产业链上深耕，才有机会拓展更多的可能性。

“产业链在，底牌就在。”他总结道。

交银国际在东方甄选公告后发布最新分析，认为此举将对其产生重大影响。剔除与辉同行直播间佣金收入，在东方甄选自营产品及其他矩阵账号策略不变的情况下，预计东方甄选2025财年的GMV、收入、利润下调幅度将分别达到34%、9%及20%。

但同时该分析认为，这是短期财务表现的影响，另一方面却可能使公司舆论风险降低，若管理层在稳定后能够专注发展自营战略，实现多平台发展，仍有机会在长期实现稳定经营。

对此，吴晓也表示认同，长期来看，东方甄选仍旧是一家具有成长性的企业。

几天前，与辉同行团队刚刚搬离新东方大楼，有了自己的办公地点。正如董宇辉公开信中所说，如今他与团队“脱离了港口的庇佑”，“独自驶向辽阔海面”。

离开了“毕业后唯一的工作单位”，真正成为管理者的董宇辉，将面临更多不可预知的考验。

作者：梁婷婷

编辑：田纳西

值班编辑：屈博洋

头图来源：抖音@董宇辉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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