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要读文学?这似乎是一个不言自明的话题。作家龙应台曾把文学比作湖面上白杨树的倒影,这个倒影,你摸不到它的树干,但微风吹起时、夜里月光浮动时,倒影会呈现出意想不到的美感。这种不同的观感,也像是文学带给人们的美妙体验。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里,对微博、微信的过度依赖,使得人们获取的信息越发碎片、同质,文学似乎在慢慢被遗忘。
美国著名批评家J.希利斯·米勒在他的小书《文学死了吗》中,谈到在数字化、快餐化时代里,文学消失的危机感,快速更迭的新闻媒体传播慢慢挤占了原本文学的空间,使得文学越发边缘化。
于是对大部分人来说,静静坐下,读一本书,已经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读书是个孤独的行为,它可以培养与自己独处的能力。阅读好的作品,是一次与自己、与文本对话的过程,也是一个洞悉自我、观察世界的方式。卡尔维诺在我们《为什么读经典》中说:“经典作品是一些产生某种特殊影响的书,它们要么自己以遗忘的方式给我们的想象力打下印记,要么乔装成个人或集体的无意识隐藏在深层记忆中。”
不管以何种方式,文学可以唤起一代人的记忆。在过去的90年代里,王小波作为一个时代里特立独行的存在,通过直白坦荡的文字,极端舒展的生命,让我们看见更贴近生存本质的一种现实。
在即将到来的王小波逝世20周年纪念日里,《三联生活周刊》旗下新媒体品牌“松果生活”以“王小波与逝去的90年代”为主题举办“LIFE+生活家演讲”,邀请社会学家、性学者李银河、作家梁鸿、文学研究学者杨早、剧作者李静,在他离开20年之后,一起回顾那个匆匆而逝的90年代,谈谈文学之于生活、之于生命的意义。鲁豫作为活动主持人,将带领观众与演讲嘉宾一起共同重温王小波的热度。
我现在每天的生活就是三段论,上午写作,下午读书,晚上看电影,把时间分成三段。最近有在看木心的《文学回忆录》,书上都画满了,我一般来说有点感触的会画一道做做记号,这本书上我简直都画满了。
我也不是中文系毕业的,初中只上了一年就文化大革命了,那时候赋闲在家,全凭自己的喜好看书。就按照世界文学史所有的能找到的世界名著挨个看,从古希腊神话开始,特爱看。那个时候也就20岁左右,也没有太深刻的理解力,但是你看了很多名著以后,对美的感知在慢慢发生变化了。
读文学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基本的审美,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是美的,什么样的东西是丑的;第二个是得到一种人生观,你怎么看待生活和世界,怎么看社会和人性,都可以在读世界名著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学到了。
我跟小波1988年以前都是在国外,回来就是90年代,在此之前很多文学不是纯文学,带有意识形态特征,80年代的伤痕文学,是把意识形态反过来,后来王朔的东西也有点像把意识形态拆解了。从90年代开始,尤其王小波开始,有点纯文学了。不在意识形态上说话,写了一些永恒的主题,开始真正写爱和人性的东西。
文学可能是人类心灵中最柔软的部分,但也恰恰是这样,这些柔软的部分使得我们能够去抵抗那些坚硬和残酷的东西。文学通过对世界的描述,对于世界的内在反应,也赋予了生命某种意义,哪怕是最微小、最卑微的生命,让我们意识到个体的重要。
另一方面,文学也是在建构一个世界,依靠情感、人性来建构,恰恰能与政治或者某些更大的东西形成某种张力。
人一生中总会读很多书,总有一些好书让你念念不忘。我记得十四五岁时,读托尔斯泰的《战争和和平》,是在一个春天,当看到主人公躺在地上看蓝天和白云的描绘,突然在一刹那,我有一种永恒的感觉,对生命的珍惜,世界的美好、残酷,特别清晰地感受到,好像整个世界流入到自己的心里面。那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
90年代文学其实从整个来说是非常活跃的,从大的文学氛围而言,体制刚刚开始松动,文学创作的样态, 包括叙事、语言、世界观,都是在晃动的,在这样的晃动中可能会出现新的美学。像王小波,后来也是辞职变成了一个自由创作者,这种身份的变化在某种意义上具有某种象征性,有一种独立的思考的可能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