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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首例心外手术，与一位黑人实验专家的故事

解螺旋 · 公众号 · 医学 · 2017-06-28 18:01

正文

科研经验 | 文献 | 实验 | 工具 | SCI写作 | 国自然

作者：向日葵

转载请注明：解螺旋·临床医生科研成长平台

医学发展到今天，我们已经可以通过3D打印来修复心脏了，但是在74年前，心脏手术是外科医生的禁忌，在心脏上开刀被认为是对外科艺术的亵渎，然而是谁划开了这历史性的一刀呢？这就得提到我们今天的主人公维维安. 托马斯（Vivien Thomas），一个出生在路西斯安娜州的黑人，一个奴隶的子孙。

Vivien Thomas（1910-1985）

志在学医却只能当木匠

托马斯高中毕业后原打算上大学成为一名医生，但经济大萧条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1929年，子承父业做了木匠，不过由于经济不景气还是被老板解雇了。

同年，托马斯在田纳西州的农业和工业学院就读，准备成为一名医学预科生。不过命运似乎总是和他在开玩笑，没过多久股市暴跌、银行倒闭、积蓄被毁，种种情况让托马斯不得已放弃了他的大学计划。

幸运从做布莱洛克的助手开始

1930年初，在朋友的介绍下，托马斯成为阿尔弗雷德∙布莱洛克（Alfred Blalock，1899-1964）的实验室助手。（布莱洛克，是一位20世纪的美国外科医生，当时主要在范德堡大学负责外科实验室的工作.1927年得过肺结核，生病期间就发誓“如果我能熬过此劫，我一定要有所作为。” 后在休克方面的研究影响深远，同时他还是布莱洛克－陶西格分流术的发明人之一。）

最初，托马斯只是被归类为清洁工，但由于他天赋过人又很勤奋，在外科实验室的作用越来越大，后来成为布莱洛克无可替代的助手。在这段期间里，托马斯还参与了布莱洛克对出血性和创伤性休克原因的研究，这项工作后来拯救了二战战场上成千上万的士兵的生命。

1941年，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向布莱洛克抛出邀请并愿意同时为托马斯提供职位，而托马斯为了报答布莱洛克的知遇之恩，不顾父兄的反对远赴他乡任职。

托马斯在实验室里

1941年，托马斯和他的家人一起来到巴尔的摩。可是在这里，种族歧视的观念更为深重。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这所机构里唯一的黑人雇员就是门卫，当托马斯穿着白色的白大褂走进大厅时，许多人都惊讶地转过身看着他。

然而即便托马斯是作为实验组的技术人员被招聘过来的，但是同工不同薪，拿的是最低等的工资。在那段时间里，托马斯甚至想到要换份工作以此来偿还欠下的房租，不过好在布莱洛克为了留住他，极力与学院沟通，终于学院愿意破例为托马斯加薪。

与“蓝婴”的第一次接触

海伦·布鲁克·塔西格（Helen Brooke Taussig，1898-1986），一手开创了小儿心脏病专业。1943年她向布莱洛克讲述了这些“蓝婴”（这种病状通常会在皮肤上投射出蓝色，所以称为“蓝婴”。）她认为主要问题在于通往肺部的主动脉阻塞了，而这种情况会使“蓝婴”们慢慢窒息，其死亡率是100%。解救他们的唯一希望就是通过外科手段让肺得到更多的血液。

布莱洛克和托马斯立即意识到，答案其实就在他们之前的动物模型中。当时他们为了给肺部制造高压，把锁骨下的动脉接到了肺动脉上，但是结果没有制造高压，反而使血流增大了，而这正是那些婴儿们所需要的。

知道了解决办法，托马斯的首要任务就是在狗身上创造出一种“蓝婴”般的状态，然后通过对其进行的吻合术来纠正这种情况。在托马斯近两年的实验室工作中，有200只狗参与了实验，其中有一只名叫安娜的，她成为了这次手术的第一个长期幸存者，也是唯一把她的肖像挂在约翰霍普金斯的墙上的动物。当布莱洛克检查安娜的身体的时候，他说：“这看起来像是上帝做的事情。”除了不断试验之外，托马斯还和布莱洛克合作设计了外科手术器械。

他们共同制作的夹钳-用于肺动脉的暂时阻塞

“蓝婴”女孩造访，使命到达

艾琳·撒克逊（Eileen Saxon），女，1943年8月出生，“蓝婴”，八个月时出现活动后青紫及缺氧发作。1944年10月，因为频繁的青紫发作、缺氧，再次住院，医生们意识到如果不马上做手术她就有可能永远离开爱她的亲人了。

然而当时在外科手术中虽然已经开始应用麻醉、消毒来进行一些器官的治疗，但是心脏手术仍然是外科医生的大忌。几乎没有一个医生敢在心脏上动刀子，整个医疗界依然笼罩在“外科之父”西奥多·比尔罗特的“魔咒”中：“在心脏上做手术，是对外科艺术的亵渎。任何一个试图进行心脏手术的人，都将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而对于布莱洛克、塔西格、托马斯他们来说，为了拯救这个小生命，他们不惜赌上自己好不容易在医学界获得的荣誉，甘愿一搏。

可是当时的人们认为心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蓝婴”是造物主判定了的死刑，几乎所有家庭都不愿意违背“造物主的旨意”。不过幸运的是小撒克逊的亲人答应做这世界上第一例心脏外科手术。

拯救“蓝婴”破魔咒

1944年11月29日，这个虚弱的小女孩被护士带进了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手术室。手术中，布莱洛克要求托马斯必须作为助手站在他旁边，塔西格则站在患儿的头端，以观察血压以及孩子脸色的变化。

整个手术过程连接了一条让心脏进入通向肺部的动脉，给血液提供了第二次供氧的机会。当手术结束后，婴儿嘴唇的颜色由深蓝色转变为粉红色，整个医学界被震惊了，而这项手术也最终以布莱洛克、塔西格的名字命名为B-T分流术。

从手术结束后到1949年，陆续已有一千多名符合手术条件的儿童接受了B-T分流术，心脏手术的“魔咒”终于被打破，心脏也不再是外科领域中不可触碰的禁忌。然而遗憾的是，这一开创性的报道消息中，托马斯的贡献仍未得到承认。

生命尽头，终获荣耀

“蓝婴”手术后，热爱医学的托马斯并没有因为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离开，而是继续留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工作，在这所学校里他管理了35年的外科实验室，他也成为了一个传奇人物，一个灵巧而高效的外科医学典范。

1976年，他被任命为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外科讲师并被授予荣誉法学博士学位。1979年，退休后，他成为外科手术的荣誉退休教师。1993年，美国国会黑人核心小组成立了托马斯奖学金。

2005年7月，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分为4个学院，每个学院都以著名的大学教员的名字命名，托马斯被选为四人之一。

1976年的毕业典礼上，托马斯被授予了荣誉

托马斯的一生也折射出医学发展史的一生。对于医学来说，技术远远不是全部，如果没有布莱洛克摒弃种族观念任用黑人托马斯，研究不会进展如此之快；如果托马斯没有执迷于医学，恐怕早就另谋发财出路；在那个时代触碰心脏是对神灵的侮辱，如果没有小撒克逊亲人的理解愿意接受手术，那第一台手术的时间还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手术最后的成功也来源于各科医生的协作配合。

医学发展到现在，我们看到的往往是美好的，殊不知医学的进步总是伴随着失败，依赖于志愿者的加入、社会思想的进步。而在医学史中，医生这个职业，也同样会面临着一些问题：不公平的待遇、同事的质疑、社会陈旧的思想等等，医学的发展需要有维维安.托马斯这样的执着。

1.http://www.medicalarchives.jhmi.edu/page1.htm.

2.http://www.medicalarchives.jhmi.edu/vthomas.htm.

3.《心外传奇》，李清晨

4.《神迹》，约瑟夫·萨金特

5.https://en.wikipedia.org/wiki/Vivien_Tho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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