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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摩 | 将军的国

脑洞故事板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5-16 11:59

正文

图/大姑





茫茫戈壁,不见人烟,硕大的太阳炙烤着一片荒漠,了无生气。

怪石嶙峋的石丛中,一群衣不蔽体的鞑摩人,将一个书生团团围住。

为首的鞑摩人,方脸大肚,皮肤黝黑。走到书生面前后,将手中拳头粗细的木棒朝着地上,狠狠锤了三下。

每捶一下,书生就跟着抖一下。

“你,何处来,何处去?”

想不到,这偏僻的荒漠之地,野蛮人竟还能说上一口甚为流利的汉语。如此想着,书生慌忙答道:

“我,东边来,到西边去。”

鞑摩人点点头,转过身,朝着身后其他鞑摩人,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番。而后,冲着书生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书生奇怪这笑来的突然,只觉得眼前的鞑摩人并非善类,便要脚底抹油开溜,可还未移出半步,便被鞑摩人察觉,一记闷棍,让书生来不及哼唧就倒了下去。




书生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很是魔幻。

数以千计的鞑摩人,正在整齐划一的列队操练。手中形态各异的木棍木枪,耍的潇洒多姿。

“你醒了?”

书生一惊,顺着声音寻去,竟是位两鬓挂霜的老者,端坐在一旁的石椅上。

“这是哪?”

“我的国。”

书生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古怪的老头。同时,向后缩起了身子,嘴上却还试探着问道:

“你又是谁?”

老者不再开口,只冷冷地上下打量着书生。书生还算识趣,急忙挺直了身子,介绍起了自己:

“我是从东边来的书生,到西边寻传说中的七星湖。”

“做什么?”

“写生。”

老者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冲着两旁站着的鞑摩人嘟囔了几句后,书生被松了绑。

“从今天起,你要留下来,做这里的教书先生。”

“凭,凭什么!”

老者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地走出了凉棚。留下一脸狐疑的书生和傻笑着的鞑摩人。



在被鞑摩人花样吊打了三天之后,书生终于答应留下来做教书先生。

整个鞑摩部落,一片欢腾。

上课的第一天,书生就在一块巨石上,用小刀刻下了“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七字。一字一顿的读给鞑摩人听。

“君子!”

“裙子。”

“不是裙子,读君子。”

书生起身,摇晃着胳膊,扯着嗓子对着台下百八十号的鞑摩人吼着。

鞑摩人见状,也起身,摇晃着手中的刀枪棍棒,冲着书生吼着:

“不撕裙子,非君子。”

书生不再开口,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学生,被他们的思想深度所折服了。

上课的第二天,书生嘶哑着嗓子,打算改变策略,从看图说话教起。

他用小刀,在石头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又在圆的周围,画出或长或短的线条。然后,一手指着天上的太阳,一手指着巨石上的图案。

“日,太阳。”

台下的鞑摩人望了望天,又望了望书生,意会了。

纷纷拿起手中的石刀,在空中转了个圈,喊道:

“日!”

书生甚是满意,决定提高难度。于是,在巨石上索利地画出了一匹狼。虽说寥寥数笔,但神形俱佳。书生摸着下巴欣赏了几分钟后,洋洋得意的转过身去。

“嗷呜,狼。”

话音刚落,台下的鞑摩人先是一愣,而后呼喊着,纷纷将手中的石刀朝着巨石上的狼投了过去。

庆幸的是,书生大难不死,养了半月后,又一次坚强的站在了巨石前。



三月下来,书生与鞑摩人打成一片。不仅教会了更多的鞑摩人开口讲起简单的汉语,还利用戈壁滩特有的一种红果,治好了不少鞑摩人的陈年旧疾。

鞑摩人也教会了书生,如何利用星辰判断风沙,而且还告诉书生,鞑摩见面时将武器捶地三下,是为了对他表示敬意。

久而久之,书生成为了鞑摩人心中,除去老者外,最为尊敬的人。

而老者也与书生混成了忘年交。在鞑摩部落待了几十年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促膝长谈过了,如今终于能有人陪他一起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老者开心得不得了,每天都和书生有说不完的话。

相处中,书生渐渐了解到了老者的身世。

他也曾是南国将军,战无不胜。然而,战场的血肉横飞远不敌官场的尔虞我诈。三月烽烟,终获凯旋,可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一份莫须有的投敌叛国之罪。一纸文书,昔日的将军便沦落成为阶下囚,被发配到这满目荒凉的戈壁滩,永世不得返乡。那一年若不是鞑摩人的出手相救,他怕是早已被风沙吞噬,烈日灼杀。

初来之际,将军虽也与鞑摩人难以交流,但凭借着沙场经验,他帮着鞑摩人战胜了穷凶极恶的戈壁滩狼,还教会了鞑摩人如何保存种子和制作农具,渐渐地,将军成为了鞑摩人心中的王。

而戈壁滩看似平静,但荒凉之下实则暗流涌动,除去偶尔来袭的滩狼,邻近的野蛮部落也常常偷袭性憨人傻的鞑摩部落。

在将军的带领下,鞑摩人操练武课,演习兵阵。几年下来,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戈壁之王。

除此之外,将军还有一件事没说,但书生心知肚明。

鞑摩所在的戈壁滩最为荒凉,而将军始终带领着他的鞑摩大军守在这儿,无外乎是因为戈壁滩后的一线天,是南国抵御外敌入侵最后的屏障。南国的将相王侯夜夜笙歌,早已将这战略重地遗忘在了九霄云外。若不是将军的鞑摩大军日日在此巡逻守护,怕是南国江山早已易主。

书生虽是书生,但这些,他还是看的分明。将军的心似这荒漠的天,虽广阔无边,但澄明无暇,藏不住任何的秘密。

将军的故事,虽然让书生燃了起来,但是,书生毕竟不是将军,没有叛国重罪加身,他并不想留在着落后的鞑摩部落,生活一辈子。

书生准备离开的这一天,茫茫戈壁,万里无云,烈阳高照。

将军带领着鞑摩人,列队整齐,棍棒捶地,向书生表达着最后的敬意。

书生眼含热泪,一步三回头。



一群滩鸦惊慌失措的划过上空,打破了伤感。站在鞑摩人中的将军警惕了起来,示意身旁的鞑摩人将他架起。

距离鞑摩大军不过十里之地,将军看到,南国的宿敌——北朝大军,正如黑云压境一般,逼近一线天。

没有片刻犹豫,将军果断地冲着身下的鞑摩人发出指令。片刻之后,鞑摩人列队完毕,整装待发。

将军虽两鬓挂霜,铁甲不复,但宝刀尚在,英雄未老。

一柱香的功夫,鞑摩人轻车熟路的埋伏进一线天两侧的石林。书生自然也被鞑摩人拽进了石林深处,周密的保护了起来。

十里

五里

三里

……

伴随着一发响箭入云,鞑摩人自制的石炮,将大大小小的石块,朝着北朝敌军,密密匝匝的砸了过去。

鞑摩人的呐喊声,刀棍相交的摩擦声,身体与身体的碰撞声一时齐鸣。躲在巨石之下的书生,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的为这些野蛮的朋友祈福。



残阳如血,北朝大军撤至五里之外。鞑摩人死伤过半,战事惨烈。

将军披散着头发,拄着宝刀,在伤亡的鞑摩人间穿梭。书生也将白袍系在腰间,不顾形象的在伤员间奔波,竭尽全力地去救着一个又一个伤员,虽然常常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

面对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鞑摩人从石林中抬出,放在日光之下,将军的眼睛也跟着红了又红。他告诉书生,鞑摩人崇尚太阳,他们认为,人死之后,会化成一缕阳光,终日照射在苍茫戈壁之上,给予生者以希望。

书生没有说话,眼前依旧是艳阳高照,可书生看不到希望,只有四起的呜咽与悲嚎。

“南国不是他们的国,我太自私了。”

将军的声音疲惫而苍老,骤然发声,让书生不知所措。

“南国是我的国,鞑摩也是我的国啊。”



明月高悬,戈壁滩上,静的只有风声。将军背着宝刀,一步步走向北朝大军的敌营。

面对着孤身而来,年过半百的将军,北朝敌军笑的猖狂。可宝刀出鞘,方知英雄不老。

刀光血影,风声呜咽。敌军倒下一个又一个,将军似以不死之身,挑敌军万千。

天色将明之际,将军战死,以跪姿。面朝南国,也面朝鞑摩。

北朝将士无不震撼,散发脱刀。




将军的遗体被北朝将士,以最高礼遇送回鞑摩部落。北朝退兵十里,一月不战,以表敬意。

鞑摩一片悲色。书生立于其中,想起了将军那晚临走前留下的话:

以我之躯体,立南国军威;以我之肉身,报鞑摩之恩。




那一夜,一线天的腥风血雨终于传至国都。南国的王大惊失色,慌忙召集王侯将相,商讨决策。

“他手下的鞑摩人,骁勇善战,力大无穷,理应为我所用。”

“他守卫的一线天,易守难攻,理应成为我南国天堑一道。”

“他若不意气用事,做那孤胆英雄,我南国本应无忧。”

“终究是罪臣,心中无国无家,害人害己。”

“听闻他手下还有一书生,亦可统率鞑摩,不如召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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