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哇，王小波

今天是王小波逝世20周年祭日。

早期《欢乐颂》热播，赵医生说：“我最怀念大学到博士期间王小波式的生活，有趣的性爱，有趣的社交……”，之后王小波登上了豆瓣的搜索榜单。

很多一知半解的人因为这句话为王小波画了很多狂放的画像，这实在是冤枉了些。

王小波其实很赤诚的一个人，他冲破时代谈自由谈智慧谈启蒙，他的性不是淫，他的情话还很动人，他的逻辑与情感丰沛着一批又一批的人。

哄人和骂人都很在行，活得真诚而凶猛。倒是我们，时代没那么沉重了，却活蔫了，连个自由生活都想找王小波做借口。

今天想再谈王小波，就讲几件关于他的小事，回忆一下那种生猛的活法。

李银河最初注意到王小波，是他早期的小说《绿毛水怪》。里面讲陈辉从小爱的女孩变成水怪妖妖，王小波温柔地写很多他们的相处，又荒诞地让他们误会分开。李银河想，这是一个和她心灵相通的人，他们之间早晚会发生点什么。

陈辉和妖妖走在夜晚的路灯下，王小波是这么说的：

那应该是王小波从云南劳动完回北京，又为了户口到山东去时写的，这样残酷虚无里，他的心倒还是朦胧美好。

王小波爱得很直接。25岁时他们相遇，那时他还是个工人，李银河已经是《光明日报》的编辑，没见几面他就问她：“你有朋友吗？”他根本没注意他们之间地位的差别。

平庸与肉麻是他最抗拒的。

他形容为社会扮演角色为“舔一只几千万人舔过的盘子，想想都令人作呕。”

至于肉麻他形容为人们不得不接受降低人格行为时的感觉，比如才子佳人派小说、闹林彪，在任何情绪被挑拨的边界都是危险点。

为了防止自己在激情澎湃时当上30%的肉麻人物，只有在头脑清醒时他才敢提笔，甚至还被李银河抱怨过他没有激情。

1969年元旦送朋友下乡时留影，王小波（第三排右二）接着也要赴云南插队

他幽默、讽刺，但很早以前起，他就是个浪漫派。

17岁时要下乡，为了有热带迷人风光的西双版纳他放弃了跟妈妈去安徽的机会，但是在那边狠狠地吃了瘪，吃不饱、生病、被冤枉批斗，他这么形容那时的生活：

不过到底是个澎湃的青年，丰腴的云与苗条的竹林轻易点燃他，夜晚他在月光下用蓝墨水在镜子上写满感受，镜子里大概还倒映着他不服输的脸。后来他在小说里写道：

和李银河在美国留学回来后，他甚至考虑过要买台出租车做司机，最后去做了大学讲师，后面还自学了编程。

直到《黄金时代》拿了联合报的文学奖后得了25万新台币奖金，他才敢辞职做自由撰稿人。但是小说在国内出版频频受阻，他甚至自己写了个软件把小说做成多媒体电子书想用来推广。

写作的收入与他的投入远不成正比，他偶尔抱怨倒也想得通透，是准备为了人类大业献身的：

王小波花了很多心思在他的小说上，但在世时他的杂文要受欢迎些。90年代他在报刊上写专栏，人们爱看他思辨地讲社会、讲人性。

不过他最满意的不是自己的杂文，他曾说过：“好的诗就像星星”，希望自己也能够那样发光。他没有写过诗，但他的作品里犀利的思考与诗意并存。

他针砭一切，我却只觉他对一切都爱得深沉。

王小波不太注意自己的外表，长得也不是好看的那一挂。他和李银河唯一一次几乎分手竟也是因为他的外表。

李银河在信里一本正经地说他长得不好看，他气急败坏，喝了许多酒，给她写信说他要到爬虫馆去和那些爬虫比一比，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么难看！

真是个顶可爱的人。

很多人把王小波同那个时代关联起来，认为他的思想意义都来自于针对那个时代的自由与独立精神，我倒是觉得就算没有那个时代，王小波也一样会鹤立鸡群、独一无二。

他对人文充满热情，对自己充满自省，智慧而有趣，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会是那个平庸下来瞎混混的人。

生命不止、折腾不息，现在流行这样一句话，放在王小波身上也是顶合适的，45年里，他就没有停下来过，只是有一个可惜，他走得太早，没听见他对这个时代一句生猛的评论。

不过他还留给了我们很多的情话，对时势的评论会变，这份温存倒是永恒的：

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我的灵魂里有很多地方玩世不恭 ，对人傲慢无礼，但是它有一个核心，这个核心害怕黑暗，柔弱得像绵羊一样。只有顶平等的友爱才能使他得到安慰。你对我是属于这个核心的。

 

你想知道我对你的爱情是什么吗？就是从心底里喜欢你，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很亲切，不高兴你比喜欢我更喜欢别人。你要是喜欢别人我会哭，但是还是喜欢你。

 

我的勇气和你的勇气加起来，对付这个世界总够了吧?去向世界发出我们的声音，我一个人是不敢的，有了你，我就敢 。

这些话都出自王小波与李银河的书信集《爱你就像爱生命》，他可以说是“男朋友必学情话模版”了，哄女友甜蜜轰炸必杀技，需get！

你也曾读到过一句忘不了的王小波吗？跟我们分享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