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啊,你看到我了吗?
我曾经那么卑微地乞求过你的爱,你的关心,你的回应。
多么希望你可以陪一陪我,可以爱一爱我,可以看到我的需求和感受。
可是,你只顾自己玩乐,完全不愿意看我,不愿意回应我,不愿意陪伴我。
往事一幕幕闪过,我曾经以为,我生来就是一个特别早熟,懂事的孩子,原来我只是一个被忽略的孩子。
因为经常被忽略,所以更想被看见,被关注。
1
三岁自己穿衣,七岁独自看家。
幼儿园会背唐诗宋词,刚上小学就会做饭,乘法口诀表倒背如流……
我以为,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但事实上,我真是这样吗?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些只不过是我卑微地乞求你的爱和赞美的方式,期待你回应我和肯定我的方式。
爸爸,你可曾看到我独立,坚强,乖巧的背后是什么?
你可曾看到我一个人被锁在家里那深深的恐惧感和孤独感?
无数个日夜,我存在没有生命力的屋子里,屋内安静地能听见分针秒针走动的咔擦声,屋外是孩子们愉快玩耍的笑声。(好羡慕屋外的那些孩子们啊)
无数次,你骑着自行车骗我说外出办事马上回来,把我反锁在家。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好孤独好孤独。
为了让你不嫌我累赘,不嫌我烦,我总是假装坚强,假装胆子很大。后来,我太害怕了,我学会了爬墙和邻居小朋友说话。有时害怕了,也会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开着电视,然后把头扎进沙发里,假装我不是一个人......
某天妈妈要整夜加班,你要去李叔家玩麻将,我缠着你带我一起去,不要再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结果......
你竟然玩了一宿的麻将,哪怕我困得直哭你也不理我......
直到天色微亮,你才骑自行车带我回家。
爸爸,你把我一个人锁在屋里的时候,没看到我的孤独和害怕。你把我带到李叔家玩麻将的时候,也看不到我的睡意,我的眼泪......
2
在北京,你不愿意带我出去玩,把我放在二姑夫家。
直到我离家出走,二姑夫再也不敢看着我,怕担责任,你才把我带出去。
第一次喝可以插吸管的纸壳装饮料,很新奇。第一次坐地铁,很兴奋。爸爸,你带我出去,我真的好开心。
在人头攒动的天安门广场。你想看毛主席遗体,但那里不能带小孩子,我知道你特别想去,于是又一次乖巧地说:“你去吧!”
你说会去好久,有很多人排队。
我说,我就在这等你。
爸爸,你看到我说这句话时背后的逞强吗?
你真的去了,嘱咐我不要和任何人说话,留下不到六周岁的我一个人站在人群混杂的公众场合。
很多在天安门门口拍照留影的人看到我孤零零地一个人都觉得很奇怪,“这个孩子是走丢了吗?”有好心人走过来问我“爸爸妈妈呢?”我不敢和他们说话,害怕地一动不动。
站太久了,你还没来,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或者,你觉得即使把我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的存在和安危,还没有你瞻仰毛主席的遗体重要……
被丢弃的恐惧,在你心里无足轻重的羞愧感,这些你看到了吗?
3
你常常把我反锁在家学习,练书法。
比起优秀,我有没有像个人一样活着似乎根本不重要。
我一直处于不断地被忽略和不重要的感觉里。
有一次,我跳墙出去玩,被你发现后,撩起我的刘海扇了我一顿嘴巴子,把我从屋里的一头踹到了另一头,头皮疼了半个多月......
我到底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以至于你一点人生的快乐都不肯给我?
你觉得我写得字丑,在暑假即将结束前,把我的作业本都撕了,撕成碎片,像山一样堆在墙角,你知道我对你有多愤怒吗?
孤独的我,偷偷玩洋娃娃,假装洋娃娃是个活人。有了洋娃娃,我就有人陪了。被你发现了,你把我胖揍一顿,把洋娃娃扔进炉子里烧了。
我没有能力保护我喜欢的东西,我还要有喜欢的欲望吗?
我尝试过很多次努力,依旧得不到你的爱和理解,我还要继续奢求吗?
我的内心有那么多的愤怒,你看到了吗?那些都是我的错吗?我的存在是多余吗?
4
在做冥想的过程中,我拉着你的手,想象你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老人。
每天把你反锁在家,骗你说我很快回来;
把你一个人扔在天安门广场;
给你留很多作业,如果有任何玩的行为就拳打脚踢,恶语相向,还美其名曰“为你好”,“我爱你”;
你困得直哭,我继续打麻将,玩,不回家;
你在房间玩喜欢的网络象棋,我把你电脑砸了。
......
在想象的过程中,我好心疼你,好心疼小小的我。
我这么小,这么善解人意,这么懂事,抱抱自己。
5
我的整个童年,笼罩在冰冷刺骨的孤独,无助和愤怒中,你看到了吗?
我试着寻找活的出路,但你连这点希望都要剥夺掉,把我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了。
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承受着被忽视,被嫌弃,被不断地否定,不被认可。
可这样的我,这样的活着,难道真是你想要的吗?
实际上,我想要爱,想要生活在关系中。
我不断地用各种方式要你的爱,要跟你建立好的关系,但一次又一次地受挫,这让我感到羞愧,感到自己不值得被爱,不值得拥有美好的人事物。
时间长了,挫败多了,我累了,也快放弃了,我不再相信自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既然如此,那我干脆把所有的关系统统拒绝,把所有对爱的希望统统封闭。
从小我受到的教育是:
用语言暴力或肢体暴力让人屈服,认同施暴者,认同自己被控制着。
产生的结果是:
a. 我的自尊和自信不断被打压,被否定。
b. 强势的一方无法理解弱势一方的感受,他高高在上。
c. 自我价值感低。
d. 对强势的一方巨大的愤怒,恨不得跟他一起同归于尽。
6
小时候没有机会任性,没有机会做自己。长大后,我不再懂事,不再善解人意,不再讨好,不再付出。
拒绝过多的工作要求,拒绝好好地收拾屋子,拒绝做家务。
(做这些会让我觉得委屈)
拒绝和父母联系。
(和父母联系会唤起我的愤怒)
我的生命过的消极,过的半死不活,过的了无生趣。
为什么我会活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我既讨厌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又无力改变或可能我不想改变?
长期的学习和觉察让我明白了,其实,我一直在做那个小时候没机会做的任性小孩:
想怎样就怎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吃各种好吃的,睡觉睡到自然醒;
不想读书学习,不想做任何提升自己的事情,只想玩儿;
拒绝我爸对我的任何要求,拒绝满足他的欲望和需求,拒绝活成他想要我活成的样子。
是的,我这样做是在表达我的愤怒和恨意。
我在报复他,报复的方式就是,活成他讨厌的样子,这样,我内心的痛苦才会减轻些。
7
在成长的过程中,很多孩子都会对异性父母产生好奇。
对异性父母的认同也是好奇的一部分。
对父母认同的方式有两种:
第一种:活成异性父母的样子。
例如,或因重男轻女,或因没耐心成为爸爸,没办法陪伴孩子成长,看不到女儿身上可爱的地方。女孩就会认同到这一点,长大后变成爸爸所嫌弃的样子——不被人喜爱,被人当成累赘,得不到爱。
第二种:活成异性父母想要的样子。
例如,爸爸希望自己家的女儿长成一个特别可爱,伶俐,备受宠爱的人,同时,也是像这样对待她的。女人感受到了爸爸的愿望,长大后,真的被很多男性宠爱。
异性父母对孩子的态度,更会影响到孩子未来的方方面面。
爸爸嫌弃女儿,女儿可能一生都会成为不被人待见的人,除非自我觉察或自我成长。
我们也不愿相信男性。让别人喜欢,是一件较为困难的事。
我们让自己变得没有吸引力,对周围一切美好的事物充满抗拒,对很多东西充满一种莫名的愤怒。当有人想靠近的时候,我们会躲,会蜷缩到特别脆弱的小女孩的状态里。从而毁掉生活。
不被爸爸喜欢的女孩,会隐藏自己女性的特征,打扮更偏中性,就是那种男性很不喜欢的那种女性。
换句话说,女孩是在用毁掉自己人生的方式来向爸爸认同。
爸爸们,好好地宠爱你们的女儿吧。否则,他们将来真的很可能成为一个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人,以及别人也不喜欢的人。
这样成长起来的女儿,很容易被物质化,被渣男骗,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作者按】:
笔名,没有起过,这两天想到两个:
1. 被嫌弃的松子
感觉回顾自己之前二十年的人生,就是被嫌弃的松子,努力地讨好,不断地被嫌弃。
2. 一壶龙井
至于龙井,可能是一种美好的向往吧,每一道有不同的沉淀和积累,有不同的味道,苦过后回甘,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