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一个22岁的年轻男子被关进了维也纳新林格巴监狱,他的名字叫埃贡·席勒(Egon Schiele ),获罪的理由是以色情污染文化艺术,此时距离他离开这个世界还有6年时间。
说到席勒,就必须提到另奥地利另一位大师古斯塔夫·克里姆特,他是席勒的伯乐、老师。他的脑袋上除了20世纪初最重要的表现主义大师,维也纳分离派代表画家这些官方帽子之外,做为一个一言不合就开果体轰趴的人,他还被誉为情色主义大师。他的家里经常有着如鱼儿般四处游弋的果女们,她们是他永远的缪斯。
情欲,这个人类永恒的主题,也是师徒两人艺术创作的主题。
艺术史上因为表现这类题材而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不止席勒一人,比如莫迪、比如马奈……还有同时期的劳特雷克也以表现这类题材而著名,但是席勒的作品却更大但由此被扔进监狱的还真只有他一个,为什么呢?
子曾经曰过,食色性也,人皆是诞生于性。只不过自从亚当和夏娃吃了苹果之后,这就是件皇帝的新装,人人心照不宣却不能说。而席勒就是那个小孩,他不但与他的老师一样在生活中放荡不羁,更在画中直白坦然地表现了情与性,他笔下的人体是咄咄逼人的,是挑衅十足的。他离经叛道的行为与风格狂放的画作,如同出鞘的利刃,划破了世界虚伪的表皮,直见血肉。
他曾有一句名言:万物都是活着的行尸走肉。他的童年经历与蒙克有些相似,因梅毒而死的父亲与早夭哥哥姐姐,死亡是他生命中挥之不去的阴影,这也许是他的绘画总是萦绕着死亡与情欲,那些浓墨重彩,夸张扭曲的肢体,是众生迷惘与疼痛在他心底的映射。也是他的作品饱受争议原因所在。
他出生于奥地利一个典型的中产家庭,一家人都是靠铁路吃饭的,与艺术毫无瓜葛。与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他老爹希望儿子长大之后能考个公务员,平安稳定地继续过着中产生活。艺术家这个职业基本等同于不靠谱,有饿死之虞。所以,当看到席勒同学表现出绘画的天赋时,他老爹不但没有大喜,而是干脆利落地把他的素描书扔进了火炉。
但有些人生下来就是非要一条道走到黑的,他孤独地穿越过惨绿少年时代,描绘着所有他看到的一切。
1906年,16岁的席勒进入了维也纳美术学院,成为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学生。他在这里如破茧之蝶,遥遥领先于其他同学。很快,他厌倦了刻板的学院生涯,三年后他离开了这里,去到更为广阔自由的艺术世界。
十九世纪末哈布斯堡王朝的辉煌早已成昨日夕阳,此时的欧洲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夜,纷繁华丽的城市表象下弥漫着颓废糜烂、不安绝望的气息,人们纵情于声色之中以寻求片刻的麻醉与逃避,维也纳街头游荡着大量无家可归的儿童。席勒将他们从街头带回他的画室做他的模特,给予这些孩子们暂时的栖息之地与安全感。
现在欣赏这些作品时,青春期少女天真、无畏的暴露,黑蒙蒙的如小鹿般无辜的眼睛,与坦露着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姿态形成的反差,使得画面有一种特别的震撼力,这应该是在席勒的要求下才摆出的造型。
然鹅,吃瓜群众们一边守着中产阶级那份虚伪严厉的道德,可以无视遍地的色情业,另一方面却无法容忍席勒放纵的生活方式。1912年春,席勒因当地一个少女的父亲控告他勾引未成年少女被逮捕。
在今天他也许会将牢底坐穿,会被视为渣男的艺术家,但艺术作品从来都与道德是两个概念,毒舌始祖王尔德说过,“艺术只传达自己,绝无其他内容”。比席勒渣上百倍的毕加索现在不是世人争相跪舔的偶像吗?
他的一百多张作品被当做色情物品的证剧扣押,在被关押了21天后,以色情污染文化艺术的罪名成立,他被判有罪入狱3天。3天后,在耻辱地缴纳了罚款,并看着法官烧掉自己的一幅素描画作为代价之后,席勒获得自由。
面对这样的结局,他说道:
“否认性的人才是真正的淫秽,因为他们以最下作的方式侮辱了生养他们的父母。”
在他短暂的一生中,绘画与女人于他而言犹如空气一般,是不可或缺的。有人说“席勒画女人,有如梵高画向日葵”。
他的一生有三个对他有着重大影响的女性,他的妹妹葛尔蒂是他的第一个粉丝,也是他的第一个人体模特儿。情人瓦莉,以及最终成为他妻子的埃迪特。
瓦莉最初是克里姆特的模特,17岁时与席勒相识并成为他最忠诚的爱人。在他蹲监狱的时候,瓦莉仍不离不弃,每天都去与他相会。席勒为她留下了许多名作,其中最著名的一幅就是《死神和少女》。
这幅名作是在两人相濡以沫四年之后,席勒抛弃了她,投向中产阶级白富美埃迪特的怀抱而创作的,那个与化身成“死神”的席勒紧紧相拥的少女就是她命运的写照。
其实艺术家大多自恋、自私,他们真正忠诚的只有自我与艺术,像莫奈、夏加尔那样的痴情种子实属稀有,遇到了就好好珍惜吧。席勒作为艺术家是极好的,但作为他的情人肯定是痛苦的,他自私、冷酷,势利,是个毫无疑问的渣男。他抛弃了瓦莉却又要与她保持情人关系,他与埃迪特求婚,却并不在乎她是她的姐妹中的哪一个。
“我想要结婚,裹在“家庭”这件温暖的蓑衣里……”
婚后三年,埃迪特怀孕了,正在席勒享受着难道的温暖家庭生活时,西班牙流感如同中世纪的黑死病一样席卷了全欧洲。(然鹅,西班牙人把它命名为法国流感)
埃迪特临终前痛苦模样让席勒再次被年少时死亡的恐怖所缠绕,1918年10月31日 ,在埃迪特去世的三天,这个桀骜不驯的一代绘画巨星划过了他最后的旅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请人拍摄了自己临终的姿态。他一生不断描绘映在镜子中的自己,直至生命终结的那瞬间,他一生最爱的也许仍然是他自己……
席勒虽然深受克里木特的影响,但他很早就确立了极具个人特征的画风。强烈的装饰性,扭曲的人体,他笔下的模特都像是厌食症患者,极度消瘦,冷峻清晰如刀刻斧凿般的线条,人物表情动作极尽夸张,画面压抑、伤感、充满了神经质般的颤粟感觉,弥漫着的浓烈情欲、颓废伤感的情愫。
他是个勤奋的天才,真正的绘画生涯只有短短的12年时光,却创作了300多幅油画,2500多幅素描和水彩画,也许是他太过耀眼,如神抵降临尘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也许没能等到这个世界完全理解他,但“
他在一个世俗、狭隘的宇宙中释放了他的全部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