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探讨了我国养老院面临的不盈利和入住率低的问题。随着老龄化加剧,社会资本进入养老行业的意愿降低,许多养老院因不赚钱而退出市场。文章分析了养老院入住率下降的原因,其中包括老人的居家养老习惯、养老院收费上涨与养老金增长幅度不匹配等因素。文章还提到未来可能出现“老老照顾”现象,即年轻人需照顾年长者的情况。
随着老龄化加剧,社会资本对养老院投资兴趣降低,很多养老机构卷款跑路。养老机构入住率大幅下降,达到盈亏平衡的入住率要求未实现。
我国老人依赖居家养老,对养老院有排斥心理。养老院收费上涨与养老金增长幅度不匹配,经济因素也影响入住率。
随着老龄化和高寿的共同作用,未来我国将进入“老老照顾”的时代,年轻老人可能需照顾更老的老人。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随着中国快速进入老龄化社会,养老院理应成为最大的受益者。但现实情况却是,越来越多的养老院却入不敷出,不得不关门倒闭,甚至卷款跑路。
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我国养老机构的企业新注册数量有2600多家,但是现在只有600多家,大幅减少超过7成。这显示出,曾经积极布局养老院的社会资本,对于投资养老院的兴趣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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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不只是社会资本进入养老院越来越少,更有甚者,还有很多养老机构开始卷款跑路。由于养老机构是一个重资产行业,对资金投入要求很高,很多养老机构就用预售的方式提前收取大量资金。但是,由于养老院短期之内难以赚钱甚至亏钱,所以很多养老机构就干脆跑路。
中国的老龄化时代汹涌而至,但是养老院为什么却办不下去呢?
越来越多的社会资本退出养老院,甚至卷款跑路,主要原因还是养老院的前景看上去很美,但是绝大多数都不赚钱,在持续亏损压力下,最终不得不退出。而养老院之所以不赚钱甚至亏损,核心原因就是入住率越来越低。
以能够查阅到的民政部公开数据来看,2010年,我国养老机构床位350万张,收养275万人,入住率78%。到了2022年,养老机构床位545 万张,抚养人员 230 万人,入住率只有42%,换而言之,也就是养老院有将近60%的床位处于空置。十多年间,养老机构的入住率下降了几乎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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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院想要实现盈利,必须要维持一定的入住率,业内通常认为要达到70%的入住率才能够实现盈亏平衡,但是现在平均入住率只有40%多,在这种状态下,很多民办养老机构也就只能纷纷退出。
最近几年,我国快速进入老龄化社会,按照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23年末,全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近3亿人,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2.2亿人,和十年前相比分别增加了近1亿人。为什么快速增长的老年人口,却支撑不了养老院的发展呢?
首先,这和我国老人的养老习惯有关。我国老人的养老传统还是以居家养老为主,由子女进行照顾,很多人对于入住养老院甚至有很强的抵制心理,除非万不得已,很多老人都不愿意进养老院。按照国家卫健委的数据,我国老年人的养老呈现出 “9073”的格局,也就是90%左右的老年人居家养老,7%左右的老年人依托社区养老,3%的老年人入住机构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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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老人对于居家养老的依赖,以及对于养老院的排斥,是我国养老院入住率较低的重要原因。所以,最近几年中国老人数量虽然快速增长,但是对于养老院的需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这就导致很多看好养老院的社会资本,最终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除了传统养老习惯的因素,中国养老院入住率低,还和老人对养老院的负担能力有直接关系。养老院的收费越来越贵,而老人和子女的经济能力下降,也在很大程度上导致入住养老院的人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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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民政局的数据,2010年,我国养老机构的入住率一度接近8成, 10年之后,中国养老院的入住率下降到只有40%多,说明中国养老院的入住率越来越低,仅仅用养老传统来解释已经不够,经济因素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养老院的费用主要包括床位费、膳食费和护理费等,最近几年都在明显上涨。但是,和养老院费用上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国养老金上涨幅度越来越低,10年前,我国养老金每年以10%的增速上涨,现在涨幅逐年放缓,2023年上调幅度只有3.8%。养老金上涨的幅度远远无法追上养老院的费用涨幅。
如果仅靠老人的养老金,很难覆盖养老院的开支,更多还需要靠子女的收入来维持。但是,由于最近几年经济增速放缓,加上失业压力上升,很多普通民众维持自身生活尚感困难,为老人支付养老院开支就开始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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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北京地区的养老院来看,北京是全国退休金收入最高的城市之一,即便如此,负担养老院的费用也并非易事。按照北京养老协会发布的《北京市养老机构行业发展报告》,截止2024年3月,北京市养老机构月平均收取总费用6611元。以这样的收费标准来看,不仅超过了本地民众的养老金收入,甚至和本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6813元/月)基本持平。对于大多数普通家庭而言,一年8万元的养老费用,负担起来都会倍感压力。
北京尚且如此,全国其它地方民众负担养老院的能力也就可想而知。最近几年,很多老人被子女从养老院接回家,很大部分原因就是无力支付养老院的费用。
如果将来养老院的入住率越来越低,越来越多人选择居家养老,中国未来的养老就会出现这样一幅画面——很多60多岁的老人,不得不在家里照顾八九十岁的老老人。这也就是日本最早出现的“老老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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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日本少子老龄,加上老年人高寿,所以很多家庭都是老人照顾老人,按照日本最新的官方数据,日本家庭中照顾者和被照顾者均为65岁以上的老人,占比高达64%,照顾者和被照顾均为75岁以上老人的占比为36%。
随着我国老龄化程度快速提升,加上人均预期寿命提高,老龄化和高寿的共同作用下,我国也将进入“老老照顾”的时代。
当中国进入大规模的“老老照顾”时代,如果完全靠老人们居家养老,年轻一些的老人将越来越力不从心,可能最终不得不将更老的老人送进养老院。但是,如果养老院的价格依然难以负担,很多普通家庭将陷入巨大的两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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