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A170427
近两天,盆友圈被一篇名为《我是范雨素》的文章刷了屏。我点开阅读了两段便放弃了,不是我感兴趣的题材,也不是能吸引我的文字。每天各种各样的讯息从指间滑过,我再怎么并拢五指,双手掬着,也只能捧住一瓢弱水。
范雨素的文章刷屏,然后是评论范雨素的文章刷屏,然后是不同观点的评论文章互怼刷屏。与此同时,我感兴趣的是郭老师,一切都是刚刚开始。我感兴趣的是马克龙,分别给两个媒体写了文章,不同的切入点,不同的两篇文章,结果两个媒体编辑都选择了同一个噱头来做标题,于是一篇《别简单认为马克龙娶大24岁的妻子就是“恋母”情节》,另一篇《马克龙娶了大自己19岁的妻子,这不是什么“恋母情结”》,令我尴尬万分。要知道,前一篇文章我的原题目是《未来法国总统给了都市剩女们示范了一种可能性》;后一篇文章的原标题是《马克龙夫妇这样的忘年婚恋也算是性少数派》。
范雨素作为一名底层劳动者,坚持写作,并且用她“质朴”的文笔写下她的生活,她的感悟,无论写的是生活真实,还是有所矫饰,其实并不重要。我尊重这样的劳动者,也尊重这样的写作者,但我真的对类似的文字不感兴趣。作为底层劳动者,我身边有太多像范雨素这样的人,他们是我的亲戚,我学生的家长,雇佣的工人。
我身边的那些底层劳动者,如果与范雨素相比,他们所欠缺的仅仅是缺乏对写作的习惯和热情,缺乏用文字表达感悟的能力;但他们也有他们所长,范雨素远不能及的其他能力或擅长。例如,他们或许打麻将很厉害,业余时间他们喜欢打麻将,而且也打得很好。在我看来,同样作为底层劳动者,同样辛勤工作,担负着一个家庭的生计,承受着最先进社会制度加诸他们的苦难和艰辛,都值得尊重,至于到底是擅长用文字表达,还是擅长在牌桌子上表达,并没有本质的分别。
一个会写字的人自诩比会打麻将的人高明,我呵呵;如果他表达出来,我就回以中指。
一个会写字的人,把底层的苦难,把都市人所忽略所不知晓的底层的艰辛表达出来,肯定是一件值得赞许的事情。文字的作用就在于能够通过语言将现实剥离出来呈现给另一个情境下的读者,让他们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原本有着与自己所熟悉的一隅截然不同的另一隅。这些表达和呈现出底层生活,社会生态的弥足珍贵的文字,能够让更多的读者,另一隅的读者有所共鸣,有所怜悯,功莫大焉。但是,这种共鸣,这种怜悯应该是给予整个底层劳动者的,无论他们会不会用文字来描述生活和感悟。
范雨素没有任何值得指责地方,她劳动,她坚持写作,她用自己的文字表达生活和感悟,无论是否是生活的真实,是否经过编辑的润色。写作就是表达言论,表达任何言论都应该有相同的权利,哪怕这种权利在最先进的社会制度下形同虚设,或者干脆就被捣毁了。我支持范雨素的任何表达,哪怕我不喜欢;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不喜欢,只是不感兴趣而已。在一个带鱼养殖户盗世欺名的文字赚的盆满钵满的社会语境下,一个底层劳动者“质朴”的文字就算赚更多的财富以及更多的声名再正当不过。
该被批评的不是范雨素,而是社会底层另一隅的被感动的读者们。范雨素的文字是一盏灯,照亮原本阴暗晦涩的底层现实,读者们唏嘘感怀,慷概相向的应该是被微弱照亮的底层,无数像范雨素,以及远比范雨素更为艰辛,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底层劳动者们,而不是一股脑儿围着这盏灯感天动地。佛经都知道教诲信众,“以手指月,指非月”,那些底层另一隅居于都市的读者们又如何蒙昧到围着范雨素的文字而撕个不休呢?
去年深圳作家罗尔用文字表达对患病女儿的惋惜的文字也一时间洛阳纸贵,一夜间数百万的“善款”涌入不缺钱的罗尔,终陷其于不义。我在腾讯·大家关于此事写的文章,编辑修改的标题为《你也是罗尔》,我不认为罗尔是个“骗子”,虽然他的行为确实有涉嫌诈骗的迹象,这只不过是一个软弱的人在压力和利诱下一瞬间的动摇,然后酿成失控的事件。其实,我文章的原标题是《不纵容恶,不挥霍善》,写的对象其实不是罗尔,而是读者们。
“不纵容恶,不挥霍善”,这八个字也是送给那些因为范雨素的文字而撕起来的双方。之前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关心范雨素,写完这篇文章我发现已经没机会关心范雨素,她的文章,《我是范雨素》已经被删除了,就在郭老师的账号被删除10几个小时后。
我以为,对被删除被禁止的文字刻薄,那是恶毒。有些人,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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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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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谈风月(ID:psyeyes2)。本师另一个专谈两性话题的公号,撰写和发表中国最好的爱情心理学和性心理学科普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