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女性比男性更容易疼痛？

三联生活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24-11-25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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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文｜袁越

男性和女性谁更能忍受疼痛？不同的人对这个问题有着不同的看法，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患有慢性疼痛的女性人数远比男性多，中外皆如此。不少医生相信这是因为男性比女性更能忍受疼痛，也有一些医生认为这是因为女性的疼痛阈值较低，所以女人对疼痛更敏感，不过这两种猜测都没有足够坚实的证据。

还有一点也是肯定的，那就是阿片类止疼药对男性的效果要比女性更好，这就导致很多医生会给女性病人开出更高剂量的阿片类止疼药，比如吗啡、可待因、美沙酮、芬太尼和哌替啶（度冷丁）等。因为如此，女性因过量服用阿片类止疼药而导致药物成瘾的比例远比男性高，后果很严重。

《我亲爱的小孩》剧照

从以上事实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男女在忍受疼痛方面确实存在差异，而导致这种差异的原因很可能是男性和女性在面对疼痛时的生理反应机制是不一样的。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医学院（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Diego School of Medicine）的一群科学家设计了一个精巧的双盲实验，为这个猜想找到了第一个坚实的科学证据。

这项实验招募了98名志愿者，男女大约各占一半。其中39人为身体健康的普通志愿者，其余59人为患有慢性腰疼的病人。研究人员先为这些志愿者进行了若干次心理培训，让他们学会通过冥想的方式来缓解身体上的疼痛。之后，研究人员将志愿者随机分成两组，一组注射高剂量的纳洛酮（naloxone），这是临床上最常用的鸦片类药物的受体阻断剂，可以让患者体内自发产生的鸦片类小分子失去活性；另一组注射生理盐水，作为第一组的对照。

注射完纳洛酮或生理盐水之后，研究人员用一个高温物体刺激志愿者的大腿内侧，这会让志愿者感到非常疼痛，但又对身体不会造成任何负面影响。与此同时，志愿者被要求用刚刚学会的冥想法来缓解这种痛感，结果发现注射生理盐水的对照组全都可以顺利地通过冥想缓解自身的痛感，男女皆如此。

但是，对于注射了纳洛酮的实验组志愿者来说，男女两性出现了显著的差异。男性志愿者汇报说无论他们怎么冥想都很难减轻痛感，但女性却仍然可以通过冥想来镇痛。

《你好，安怡》剧照

对于这个结果的最好解释就是男性的冥想镇痛是通过内源性阿片类物质来介导的，所以当纳洛酮关闭了阿片类物质的镇痛通路之后，男性便再也无法依靠自身的意志力来忍受疼痛了。女性的镇痛方式和男性不同，她们不需要通过阿片类物质来帮助自己忍受疼痛，所以纳洛酮不会影响女性通过冥想来减轻自身痛感的能力。

研究人员将实验结果写成论文，发表在2024年10月14日出版的《美国国家科学院院报·纽带》（PNAS Nexus）杂志上。作者认为，这项实验首次证明男性和女性忍受疼痛的生理机制是完全不同的，男性主要依靠内源性阿片类物质来镇痛，而女性则依靠其他一些不那么高效的方式来缓解痛感，这就是为什么女性患慢性疼痛的比例远比男性高的原因。

《小欢喜》剧照

更重要的是，这个结果解释了为什么阿片类止疼药往往对女性不起作用。医药界应该想办法开发出对女性更有效的止疼药，一方面可以帮助女性患者更好地缓解疼痛，另一方面也可以帮助她们摆脱药物成瘾的潜在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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