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部辣眼睛的电视剧《娘道》正在热播，收视率第一，豆瓣打分2.8并仍在下滑。我本来不看电视剧，国庆节在路边等人的时候无意扫了几眼……然后就忍不住想写这篇文章。
《娘道》的女主角是身处乱世的母亲柳瑛娘，在感情上，剧中出现的所有主要男性角色都喜欢她；在剧情上，不管是被扔下汹涌湍急的黄河、难产大出血、被政府执行死刑、赐白绫……她都能侥幸逃脱！
更让人诟病的是，整部戏里都在强调“生儿子的重要性”。因为“命不好”，女主连生三个女儿，老大叫盼娣，老二叫招娣，老三叫盼娣（娣和弟谐音）。生老三的时候，她一口咬定是个儿子，就算难产，也要让婆婆拿刀直接把自己肚子剖开，只为给夫家传宗接代。
所以，旧时候的女人如果出身不好、结婚后还连生几个女儿，人生就没有出路了吗？
—————当！然！不！是！————
1900年2月，一名小姑娘出生于上海洋泾浜边一间破旧矮小的平房里，得名“毛媛”。因为从小长得美丽可爱，街坊们称她“小西施”。父亲是人力车夫，母亲是给别人洗衣服擦地的娘姨。父母虽然终日劳作不息，仍不得温饱，年幼的弟弟妹妹都死于无钱医治。终于在毛媛13岁那年，为了还家里的高利贷，她被抵押给五马路前面的“堂子”卖艺唱戏，300块钱三年。
○被抵押入青楼后人生第一次照相，时年14岁
风月场里哪有清白？小姑娘就是摇钱树，先做“清倌人”，发育以后则会被安排接客卖身，等到年老色衰，才可能逃离魔窟。
14岁的毛媛已经是堂子里的红人，而日渐发育的身体则让她每日忧惧。这时，她遇到了四川省合江县人“夏爷”。夏爷名叫夏之时，器宇不凡，曾留学日本，响应孙中山先生号召加入同盟会，回国后在成都龙泉驿发动起义，担任蜀军军政府副都督，时年不过二十四岁。
○1912年四川副都督夏之时（亮工）
毛媛对镜自照，暗自喜欢，“以我的相貌是应当配一个爱国英雄的”。夏之时从不嫌弃她的出身，教她多读书看报，也给她讲时局的变化和国外的奇闻轶事。两人相爱后，毛媛不让夏之时为她赎身，因为“
我又不是一件东西。大家有做夫妻的感情，彼此愿意才做夫妻
”。她提了三个要求：“第一，不做小老婆；第二，要去日本留学；第三，留学归来要组织一个好好的家庭，你管国家大事，我做贤内助。”
○1914年于上海日租界与夏之时文明结婚照
二次革命失败，袁世凯悬赏三万元要拿夏之时的人头，情况危急。毛媛设计从堂子的看守处逃离，一路坐车狂奔到日租界夏之时居住处，两人匆匆拍下结婚照，就和几位革命党朋友逃亡日本。
○在日本东京读书时与大女儿国琼
到了日本，毛媛即开始补习日文和其它各科，并由家庭教师夏斧师改名“董篁”，字“竹君”。跟丈夫去革命党朋友家去玩，董竹君因为其出身，被太太们排挤嘲弄。她并不在乎：这些女人自以为出身好、门第高，有些一字不识，
全依仗家庭和丈夫的权势，过着寄生虫的生活，除了给人当传宗接代的工具，此外还有什么
？“说我不能把书念好，我非要念好给你们看看！”凭借此前6年的小学知识，她硬是完成了东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理科的全部课程。
夏之时出身四川封建家庭，又是军人，时间长了，董竹君发现丈夫“并非是理想中的那个多情温柔的英雄，而是一位严厉的师长”：不喜欢她与外人交往，不让她进学校而改聘家庭教师；只要有人和她多来往几次，丈夫就要疑神疑鬼。1916年夏之时奉命返川，临走时交给董竹君一把手枪防贼自卫，又说“假如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也用它……”
1918年底，董竹君被丈夫叫回四川合江老家，只好放弃了赴法留学的计划。到了夏家，各房媳妇都看不起董竹君的出身，婆婆更是公然放话“一个卖唱的只配当姨太太罢了。”
丈夫很重男轻女。大女儿国琼出痧疹，董竹君昼夜看护女儿整整四十天，夏之时很不高兴，认为为了一个女孩出疹症，不应该对其它事情全部不管。
○1919年摄于东胜街花园内草地上
连生四胎都是女儿，夏之时每次为庆祝男孩热闹一番的准备都落了空，自然很不高兴。第五胎终于生了男孩。而这时，董竹君和丈夫的感情裂痕却越来越大：1919年，由于在派系斗争中跟错了人，夏之时被解除公职、剥夺军权。
董竹君希望丈夫多从事有益于社会的事业，丈夫却越来越消沉，除了收集古董字画，还信了佛教。经常和在野的军政界朋友打牌赌钱、吸鸦片烟、鬼混——他不再是那个热血报国的少年英雄。
董竹君订阅了新的书籍刊物，夏之时也不以为然：“看这些新书有什么用？”她练习七弦琴，他也板着脸说“弹好了又怎么样？”更过分的是，连跟他的卫兵多说几句话，都要遭到猜忌和毒打！
虽然家庭优渥，丈夫却认为女孩子是泼出去的水，不用在她们身上花太多的钱，十七八岁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就对得起她们了。董竹君作为母亲，每天早晨起床梳洗完，就是去检查保姆对孩子的护理和衣食住行；夏天要翻晾春冬季的呢、绒、棉、皮裘中西衣服以及书籍、字画；举办夏之时的寿辰和二爷的丧事；冬天要酿酒、腌腊肉香肠、做酒菜、各种蜜饯入冬瓜糖、米花糖、橘饼、蜜枣等。一年需做一二十坛泡菜、豆瓣酱，还要协助建造房屋、装修、栽花修竹……白天整理家务，招待亲友来往、交际应酬；晚上则登记账目，思考子女的教育和家庭长远发展。
董竹君逐渐认识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