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回 出使南诏
这是在去南诏国的小道上,显然是一个汉人的商队,领头的却是个吐谷浑汉子,这汉子回头大声喊了一句:“薛姑娘,咱们快要到太和城了!能给口酒喝吗?”
薛涛正骑着一匹白马,听了这厮的胡言乱语,不由得笑道:“阿拾齐,你家少主将你借了给我,可是不用来陪酒钱的!”
一听薛涛也是不让喝酒,阿拾奇埋怨道:“还以为薛姑娘是个善人,没想到跟咱们少主一般,也是个狠角色!这不让喝酒,还让不让我活了!”
“咱们出门在外,可是有要事在身的。”薛涛目光直视前方,语气坚定无比:“只待能与南诏达成盟约,方可报答韦相公的一番恩情!走吧!咱们要快着脚程,莫要让韦相公久等了。”说罢,她将马速加快,只盼能快一些到太和城。
这太和城便是南诏的首府,众人到了城门口,寻了一家客栈落脚,一路上都是紧着赶路,马儿都累坏了,薛涛心疼的紧,便亲自牵了马匹去了客栈的马厩里,那马厩正有一个老者正在喂料,薛涛便唤了一句:“老伯,劳驾你给这马儿喂些精料。”说罢,塞了一吊铜钱给这老者,这老者却不回头,只是回了一句:“姑娘,你是要喂黑豆啊,还是玉米面啊!”
“都成!”薛涛轻轻的抚着马儿的鬃毛,随口回了一句:“只是别让它瘦了才好,我们赶了几百里的路了!”
“可要是你瘦了,可怎么办呢?”那喂马的老者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她。
一听这话,薛涛心里起了疑心,便将那老者看了个仔细,这一看,便欣喜万分的叫道:“韦相公,你怎么跟来了!”
那老者将嘴上的胡子取下,虽然脸上有些皱纹,可却遮不住一身的英雄气度,正是那西川剑南节度使韦皋,只听他笑道:“洪度,你不畏万难,身犯险地,教我甚是羞愧,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呢?”
薛涛又喜又忧,喜的是这韦皋竟然暗自陪她前来,忧的是韦皋贵为西川之主,随她来这南诏,而吐蕃正屯兵于黎州外,教她心中甚是担忧。韦皋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便安慰道:“莫要忧心,吐蕃那里我已派人打探清楚,现下他们还在紧备粮草,其地山路崎岖,粮草运送艰难,如今难以维续半月,我料那吐蕃藩王不敢涉险,南诏不动一兵,他们也不敢轻犯黎州的。”
听了这话,薛涛心下释然,思索片刻后才说道:“韦相公,虽然你到了这里,但我是使臣,如今你要听我的号令,方可行事!”
韦皋一听这个便乐了,笑着答道:“是,崔佐时大人!”
薛涛笑道:“莫要叫了,我胡乱编的名字,私下如何做得了真!”
“不叫也行!”韦皋狡黠一笑,说道:“以后你定要叫我‘城武’,不然回了成都府,我就日日叫你‘崔佐时’了!”
“好,好!”薛涛笑道:“城武兄?行了吧?”
韦皋笑着应道:“洪度兄?我看行!我看非常行!”
两人相视而笑,再同去用饭,阿拾齐早已将此次议和的大概情形打探了一二,原来吐蕃的使臣正在太和城东的驿馆落脚,两人待到三更时分,换了夜行衣,准备前去那吐蕃使臣落脚的驿馆打探。
薛涛自幼年时得其母亲传承“奇门术藏”,这奇门术藏,不仅是一门步法,更是一门排兵布阵的奇门之术,虽然柳白山未能亲自传授她,但薛涛自幼年常年诵读,遇到疑难,柳白山也会指点一二,后来虽然母亲被害,但她天资聪颖,到了十八岁以后,已将“奇门术藏”入门功夫炼至小成,故而足下轻功也不弱,只因柳白山未能传授“流星剑法”,故而没有手上功夫。韦皋与薛涛相处了一段时日,便知她步法了得,虽至小成,却远胜“回风落雪”,只是出门细细嘱咐了薛涛不可近战,两人这才出了客栈。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那驿馆门口,各自施展了轻功进了驿馆,这驿馆厢房甚多,两人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找寻,便在驿馆的石山之后躲藏,以待时机,到了四更时分,突然那墙头又翻进来一人,这人是个老者,也是身着夜行衣,不动声响去了一间厢房,在门口叩击五声,那厢房里的灯便亮了,那老者闪身进去,显然不是一般鸡鸣狗盗之辈。
韦皋与薛涛二人心中想定,便跟在后面,追到那间厢房,韦皋破了窗纸,偷偷望了进去,再细细打听,里面有两人正在争论。
只听那黑衣老者说:“我已打探清楚了,那南诏王异牟寻平日里护卫不多,我等可趁机下手!”
另外一身着华服之人却道:“国师!情况有变,如今南诏与我吐蕃合力攻打西川,不可自乱阵脚!”
黑衣老者却说道:“乌蛮头领与我密谈此事,只道那白蛮异牟寻早有异心,如今虽然敷衍我等,出兵五万屯于泸北,却是迟迟不发,显然是同床异梦之徒,只待我将他杀了,让乌蛮夺了这南诏的王位去,有何不可?”
华服长者听了这话,连连摆手道:“国师!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乌蛮头领虽有助我之心,奈何无助我之力,只因这白蛮已统领南诏三十余载,其根基牢固,岂可一日颠覆?”
黑衣老者笑道:“有我目毕湿在此,何事不可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