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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创新者窘境”依靠毛泽东思想?(数理看世界之三)

北山浮生  · 公众号  · 热门自媒体  · 2018-07-29 17:29

正文

引言:


强者越强的幂律分布世界中,却一再发生屌丝逆袭的现象,这就是《创新者的窘境》中描述现象,也是六百年来世界霸主更替背后的本质规律。


中国搞“一带一路”,与美欧之间欲说还休的“贸易联合”,正是“创新者窘境”所预言的典型情形。


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毛泽东思想才能破解“创新者窘境”!



正文:


在本公众号号的前 两篇文章中( 从量子力学模型看互联网时代的”强者通吃“(数理看世界之一) “人穷不能怨社会”这句话居然是错误的?(数理看世界之二) ), 我们知道了普遍存在的幂律分布和正态分布,搞明白“强者越强”的残酷现实背后,到底蕴藏着怎样的数学规律。


但是问题来了,在不是说好了强者越强,甚至强者通吃吗?为什么现实世界中还是广泛存在着 屌丝逆袭的事情呢?


最大规模的屌丝逆袭,无疑是新兴国家击败原先的世界霸主,成为新一代世界领袖。近六百年世界贸易史反复上演着这样的故事,从葡萄牙西班牙,到荷兰,英国,再到美国,风光无限的世界霸主似乎总是会被原先的屌丝国家所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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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前文所说的规律,国际贸易网络是典型的复杂网络,理应遵循幂律分布。强者吸引更多的资源,不断巩固其强者地位。那么,屌丝(后发国家) 到底是如何实现逆袭的呢?


规律的总结归纳,需要长期的观察,大量不同的案例比对,才有说服力。但是国际贸易体系更替是在大航海时代之后才开始的,次数也比较有限,似乎很难总结出有说服力的规律。


幸好,我们有理想的替代研究对象。


生物学家在研究人类的遗传规律的时候,不会直接拿人类进行研究。因为人类的寿命实在太长,代际更替的速度太慢,等到出结果黄花菜都凉了。因此,他们会将研究目标转向果蝇,这种小昆虫在温度适宜的情况下,十天就能繁殖一代,一年就能更替三十多代,差不多相当于人类从宋朝到现在的更替数目。


类似地,研究国家的兴衰,也可以找到类似“果蝇”这样的理想替代物,那就是“企业”。国家与企业同作为人类组织,具有许多相似的特征,而后者的寿命要短得多,绝大部分企业都活不过十年。研究企业的兴衰周期,对于国家的兴替,具有巨大的借鉴意义。


哈佛商学院教授克里斯坦森(Clayton M. Christensen)所撰写的《创新者的窘境》,就是这样一本探讨企业兴衰规律的书籍。这本书解答了长期以来困扰商业界的一个重大问题:


为什么管理良好、一直努力做到最好的企业,反而会遭遇失败?


创新者的窘境(全新修订版)

作者:(美)克里斯坦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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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克氏在撰写这本书时,仅仅是哈佛商学院的助理教授,此书一出,就此确立了他在创新技术管理领域的权威地位。苹果前ceo史蒂夫·乔布斯坦承,这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一本书。而亚马逊的创始人兼ceo杰夫·贝索斯,更是对这本书尤其重视,每年都要组织亚马逊的高管集体学习一遍。



头一个得他“真传”的人,是英特尔的前任 CEO 安迪·葛洛夫(Andy Grove)。


安迪· 葛洛夫


早在《创新者的窘境》问世前,克里斯坦森的上述发现就吹进了葛洛夫的耳朵。当时葛洛夫已经隐约意识到,英特尔所处行业的底层市场正在蠢蠢欲动地酝酿着什么。


他明白,某种不知名的威胁就要生成,但他不知该如何向他人、以及向自己明明白白地解释这一切。


于是,他把克里斯坦森请到公司当面请教一番。葛洛夫豁然开朗。他随后请克氏向全体员工宣布这一发现,并迅疾带领英特尔转向。1998 年,因特尔公司推出了与低端电脑十分匹配的廉价芯片赛扬(Celeron),并于一年内占据了相关市场 35% 的份额。


这本书让许多公司的管理层如梦初醒,意识到真正的威胁究竟来自哪里。如今这些市值千亿美元的互联网巨头,不无不是在这本书的启发下成长起来的。当然,认识到和真正做到中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比如摩托罗拉的CTO 保罗·斯坦伯格(Paul Steinberg)曾说过:

“克里斯坦森的理论确实很有说服力,而且几乎是放之四海而皆准。他的推断令人心悦诚服,最终,我将自己那套理念弃诸脚下。如今,我已经登上了更高的位置,也就更认识到:管理者必须想办法吃透克氏的理念,否则其公司难逃厄运。是他,让我弃旧从新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本书甚至改变当今商业世界的整个竞争逻辑。被誉为“ 20世纪最有影响的20本商业书籍之一”。


与其他商科书籍不同,这本书具有明显的数理思维与科技化倾向。克氏在考察企业时,也和我们一样,借鉴了生物学家的思路,选择了企业中的“果蝇”——生产硬盘的公司。因为这一行业技术迭代速度快,企业更替过程十分明显。



克里斯坦森


克氏的结论是:


领先企业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他们认真听取了消费者建议,并积极投资于能够更好满足消费者需求的下一代产品、技术和生产能力。


但是,这也正是这些企业遭遇失败的根源。


40MB的8英寸硬盘出现时,大型计算机制造商对此并不感兴趣,因为他们要求硬盘产品具有400MB的容量。因此,生产8英寸硬盘的企业,将8英寸硬盘销往一个全新领域—微型计算机市场。微型计算机制造商找不到为它们的微型计算机配备合适硬盘的方法,14英寸的太大太贵,尽管8英寸硬盘单位容量成本高于14英寸,但这些新客户愿意为对它们所看重的其他属性(小尺寸))支付更高的价格。


后来,8英寸硬盘每年以超过40%的速度增加其产品容量。20世纪80年代中期,8英寸硬盘制造商已经能够满足低端大型计算的容量要求。随着容积的高速增长,8英寸硬盘的每兆字节成本组件降至14英寸硬盘以下。最终,14英寸硬盘制造商全部被淘汰出硬盘行业。


随后,8英寸硬盘被5.25英寸硬盘取代,5.25英寸被3.5英寸取代,3.5英寸被2.5英寸取代,2.5英寸被1.8英寸取代。每一代新硬盘企业用破坏性技术颠覆前者后,又会“魔咒”般地犯了与前者同样的问题,再被后来者所颠覆。


如果你以为成功者骄傲自满,停下了技术创新的脚步?恰恰相反!他们都在不遗余力地进行新产品研发,甚至颠覆自己的下一代产品,往往是由这些领先者首先研发出来。


然而,原创技术并没有什么卵用,这些技术反而是在原先不起眼的竞争对手那里发扬光大,最终自己被淘汰出局。


这一规律实际上不是个案,而是普遍存在。个人电脑所需的主要技术并不是IBM或苹果的原创,而是由施乐公司首先研发出来;颠覆胶片行业的数码照相技术,是由胶片行业的领袖柯达公司研发出来;智能手机的主要技术,早在iphone出现若干年前,就被诺基亚公司研发出来了。


然而,这些当年不可一世的行业巨头,并没有继续用新技术引领时代,反而被弱小的竞争对手用新技术打得丢盔弃甲。


如果仅是个案,我们可以将其归结为决策层的失误或愚蠢。但是这种状况一再出现,肯定不能如此简单地下结论,而必然是有某种深层次的规律在起作用。


这个规律到底是什么呢?


要解释清楚这个规律,我们首先要从大自然的生态系统中寻求灵感。



生态系统中的任一物种,总是生活在某一个生态位(ecological niche)中。生态位,指的是物种占据的空间、时间以及生存资源的总和。每一种生物占有各自的空间,在群落中具有各自的功能和营养位置,以及在温度、湿度、土壤等环境变化梯度中所居的地位。


很显然,由于要竞争相同的资源,生存竞争一定发生在 生态位相互重合 (或部分重合)的物种之间,而 生态位不同 的物种之间则可以和谐共存。


生态平衡时,各个生物的生态位原则上不重合。若有重合,那么必然是不稳定的,它必然会通过物种间的竞争来削减生态位的重叠,直到平衡为止。竞争,比如需要相似生态位的入侵物种的进入,会导土著物种存在区域减少。如果存在区域太小,会导致一个物种的灭绝。这就是所谓的“竞争排除”原则。


生态学家麦克阿瑟(R.H. MacArthur)的研究发现,北美洲东北部有5种鸣禽在针叶林里一起生活,都属于林莺属(Den-droica),均以昆虫为食,对营巢地点也有相似要求,但每一种鸣禽在取食和营巢行为上,显示了复杂的差别和各自占据的生态位,至少在食物丰富时防止了竞争。


商业上所说的利基市场,指的是细分市场,就来自于生态位(niche)这个词。


说了半天生态位概念,与前文的企业更替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需要进一步理解一个词: 生态位宽度,是指被一个物种所利用的各种不同资源的总和。


比如野猪这种杂食性动物,从草籽到小动物什么都吃,它的生态位宽度就很广。熊猫只以特定的竹子为食,它的生态位宽度就很窄。


为什么会存在如此巨大的生态位宽度差别呢?


生物生存的基础是能量供应(对于动物来说,主要来自于食物),但是捕食总是需要消耗能量。于是,在生存资源丰富、自身也比较强势时,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约能量消耗,生物会优先以最容易获取、营养最丰富、口感最好的食物为食,也就是俗称的“挑食”。并且自身也会越来越向适应该食物的方向发展。久而久之,其食谱就会越来越窄,术语叫做“生态位宽度收缩”。


越是稳拿,因为地位强势,越是挑食;越是屌丝,糊口尚且不易,哪有挑食的资本,于是胃口越杂。 猫科动物中,越是大型的如狮虎,其食谱范围越小,越是小型如山猫猞猁,食谱越杂,就是这个原理。


换句话说,呆萌的熊猫之所以食谱这么单一,主要原因是其生存条件一度过于优越,没有竞争压力,生存资源极大丰富,于是形成了“懒得费事”的进食习惯,而这种进食习惯又会使得它越发呆萌。而这种单一的食谱显然是与“适者生存”的自然选择规律相悖的,于是从生物进化的角度上,熊猫实际上已经走进了自我灭亡的死胡同。


生物进化史上,无数曾经无比辉煌的强大生物就是这么灭亡的。生活在第四纪冰川时期剑齿虎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从捕食所需的能量消耗的角度衡量, 草食动物中,移动速度最慢、体重最大的厚皮兽(象类),显然是性价比最高的猎物——只要 捕食者能够成功杀死它。于是剑齿虎进化出巨大的上犬齿、强壮有力的前肢、能够张开到90度角的巨口。只要一对獠牙嵌入猎物的厚皮,造成可怕的伤口,就会使其失血而死。相应地,剑齿虎的奔跑能力、咬合能力都偏弱,对于体型更小、奔跑速度快的羚羊、斑马等猎物无能为力。


剑齿虎基于草食动物的分布,形成了优先捕捉最优质头部猎物的习性,获得了最高的捕食效率,并且也越来越向适应这种捕食方式的方向发展,进一步提升了效率。然而, 当气候发生变化时,大型象类如猛犸象因为食物缺乏大量死亡,剑齿虎也就迎来了它的末日。



对应于企业,客户就是最重要的生存资源,客户种类的分布决定了企业的生存资源,也就是它的“生态位宽度”。


对于绝大多数企业,特别是对于上市企业来说,利润率是最核心的指标,市值、高管薪酬、投资者对其的青睐,一切的一切都围绕于此。


市场上领先的强势企业正如剑齿虎,具有了优先选择头部用户的特权,而市场上的客户资源也是遵循幂律分布的,因此它一定是拼命追随并满足头部用户的需求,于是它可以用20%的资源消耗,获得80%的利润,从而尽可能地 提高利润率


如果要进一步争取头部之外的长尾用户,那就意味着投入更多的资源,赚取更少的利润——也就意味着利润率的下降。


因此,企业的核心用户实际上定义了企业的行为和发展方向,正如厚皮兽的特质决定了剑齿虎的进化路径一样。


背后体现了一条基本的物理法则—— 最小作用量原理 :所有的自然现象,作用量趋向于最小值,也可以表述为:所有可能的结果中优先选择效率最高的那一个。


这条原理事实上决定了所有物理公式的表达形式,决定了生物的演化路径,也决定了商业竞争演化的规律。


克里斯坦森说:真正决定企业未来发展方向的是市场价值网,而非管理者。管理者只是扮演了一个象征性的角色而已。


企业向核心用户聚焦,也就意味着企业自我限定了边界。边界之内是高价值区,边界之外是形同放弃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市场。


然而,破坏性的力量,就蕴藏在鸡肋之中。


在《创新者的窘境》这本书中,给出了“破坏性创新”的前提条件:


1、技术发展的速度,总是超出人们的预期。


个人电脑 CPU芯片的发展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二十年前,CPU性能还不尽如人意,每一次升级换代都会引发换机潮,因为现有产品的性能总是不够给力,新产品会给我们不得不换的理由。然而现在,英特尔已经要出第九代酷睿,但是对于大多数普通用户来说,若干年前的产品仍然足以满足需求。


这就意味着, 优势企业产品的性能优势越来越不够吸引人,原先的边缘产品的性能越来越能满足主流客户的需求,而它的其他特性(便宜、便携、寿命更长)越来越有吸引力,甚至形成反超优势。


比如,ARM架构的CPU原先相对于X86的CPU,性能要差得多。但是随着性能过剩,前者的低功耗、待机时间长的特点越来越具有吸引力。在物联网(LoT)设备中,功耗问题将代替性能问题成为CPU芯片的主要考量,因此未来的竞争中,ARM公司将全面取代因特尔在CPU上的霸主地位。软银的孙正义早已预计到这一点,豪掷310亿美元收购ARM并将其私有化,为下一代的技术竞争提前布局。



2、“破坏性技术”初期,用原有主流用户关注的指标衡量,一定是相对于原先的产品是劣化的。


如果不符合这一条件,在主流指标上进步的技术则被称为“延续性技术”。在延续性技术的发展过程中,严格遵循“强者越强”的规律,因为越是强者越会投入更多资源进行延续性技术的研发, 强者 形成“更好的技术—更好的产品—更多利润—更多研发投入—更好的技术”的正反馈循环,追赶者只能在后面吃灰,获胜的机会极低。


比如英特尔与AMD在X86技术的竞争过程就是典型的例子。 英特尔 的优势成为其继续强大的理由, 英特尔 对于AMD是猫捉老鼠的心态,后者存在的最大理由,恐怕是避免因特尔遭到反垄断诉讼。


能够颠覆英特尔这只“剑齿虎”的,一定不是AMD,而是因为大环境的改变,导致其他赛道上的选手异军突起。


英特尔的没落源自PC的逐渐式微, 带动英特尔业绩下滑, 相当于猛犸象进入灭绝周期成为剑齿虎灭绝的诱因。除了前面提到的ARM,英伟达(Nvidia)也逐渐成长为英特尔的掘墓人。这个大众熟知的显卡厂商所积累的GPU(图形处理器)方面的技术,在区块链和人工智能方面具有巨大的优势,而这都是未来的技术发展方向。


中国在燃油车制造技术和半导体集成电路制造技术上追赶如此吃力,就是因为这是“延续性技术”。但是电动车技术在商业化的逐渐成熟,以及“摩尔定律”即将失效,使得这两个领域都出现了“破坏性创新”的良机。


表面上,“创新者的窘境”面对的是技术创新方面的问题,但实际上问题并不是出在技术本身,而是利益分配上。


用户的幂律分布规律,决定了优势企业为了提高利润率,向头部客户聚焦,放弃了大量的长尾用户(最小作用量原理),同时给后来者留下了巨大的生存空间。


破坏性技术在短期内不符合头部用户的需求,也就意味着开发这些产品,就会在一段时期内,对主流产品的销售产生负面影响。 换句话说,会使得企业短期内的利润率下降,因此优势企业不可能对其大举投资。


特别是原有主流业务模式早已成熟,又占有优势,相当于躺着挣钱;探索新业务需要资源投入,结果未知,还会损害主流业务的盈利。


优势企业的组织架构,人员配比、利益流向,都是与主流产品相适应,并对其产生了巨大的依赖性。企业从上到下所有的绩效评价,都与利润率挂钩。就如同剑齿虎与猛犸象共存亡一样,这种被称作“价值网依赖”的强力依赖,会使得优势企业绝难主动进行变革,将重点转移到“破坏性创新”,虽然它代表了未来。


俗话说:“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进行破坏性创新,相当于“自损财路”,谁会愿意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就算CEO高瞻远瞩,看到了战略未来,但是企业的董事会、高管、中层以及员工从各自的短期利益出发,都会想尽各种办法施以阻挠,令变革泡汤或流于形式。


在PC时代,微软因windows成功,百度因PC浏览器页面的竞价排名而成功,他们在移动互联时代,都遭遇巨大的“创新者的窘境”,不是因为他们技术不行,也不是对时代变革置若罔闻,而是过于依赖过去的主营业务,产生了强大的价值网依赖(在纳德拉时代,微软终于突破了创新者窘境,百度在陆奇时代一度看到了希望,但是如今又退回去了)。至于技术确实不行的联想,则随着环境的改变,境遇跌落得更快。


如何才能跨越“创新者的窘境”?


这个难题虽然困难,但并不是无解的。 快把这本书研究烂了的贝索斯,对此颇有心得。他的对策是:


1、“愚公移山”——将企业的目标从短期的利润率上移开,树立长期的增长目标。


贝索斯在创办亚马逊之前,是一家金融公司的高管。按照贝索斯的理解,一味追求利润率,就是万恶的根源,是企业把自己最终作死的源头。贝索斯认为,竞争对手对利润率的热爱是亚马逊的机会。因为对手会受制于此,和这些公司竞争“如同用热刀切黄油”。


跨越“创新者窘境”的根本障碍,是短期的利润率下降 ,正如物理上脱离势阱需要先做功一样,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痛苦过程。贝索斯让公司上下以及投资人相信,亚马逊拥有长期的美好未来,短期的零利润甚至负利润不成问题。于是我们看到亚马逊连续二十年几乎不盈利,把实际利润全部用于投资,实现公司规模迅速增长。


追求利润的极致,就是脱实向虚,转向金融——没有比什么业务比金融业务来钱更快,更方便。但是一旦食髓知味,其他更辛苦的业务就提不起兴趣去了。伊斯兰教的创立者默罕默德曾经表达过类似的看法:“如果可以通过金融赚钱,那么谁还从事艰苦的贸易呢?”于是伊斯兰教法严厉限制放贷收息。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金融出身,贝索斯却一直对于金融业务的开展极为克制,虽然国外的金融圈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亚马逊银行”的传言。


这就相当于中国不断地制定“五年计划”,确立长期目标,将收益不断地用于投资未来。严厉打击过度的金融投机活动,严防经济脱实向虚。


经常有人批评中国的经济增长是建立在投资上,因此是不可持续的。但实际上,任何一个经济体,只有不断地投资才会迎来增长,美国当年也经历了高投资高增长的时代。只有盲目投资,无收益的投资才是有害的。而且 收益也得分现金收益、长期效率收益等不同情况。亚马逊投巨资建设物流体系,表面上看没有现金收益,但是长期来看提升了整体运营效率,中国进行各种基础设施建设也是一样的道理。


2、“为人民服务”—— 放弃为了利润率聚焦头部优质用户的想法,尽可能地覆盖更多的用户。


在《 特朗普为什么要怒怼亚马逊? 》这篇文章中提到过,亚马逊的最大特点是,在没有竞争对手紧逼的情况下主动降价,这违反了通常理解的商业逻辑。


但是从“创新者窘境”的角度就很容易理解:降价可以尽可能地覆盖长尾用户,就可以消除竞争对手的生存空间,不给竞争对手留任何机会,任何死角。


亚马逊的套路是:把可能的道路都占住,让别人无路可走。或者也可以说,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朋友弄得多多的,敌人弄得少少的,把战线划在敌人脚下。


想想看,如果国民党把基层组织扩展到广大农村,甚至建立在井冈山区,毛泽东的“农村包围城市”也就失去了土壤,没有任何用武之地了。但这就意味着国民党要为人民服务,走群众路线——那么它也就变成了共产党。


中国的产品过剩,造成利润率下降,不断有人建议压缩产能,削减产量,提升利润率。但是换个角度想想,世界上除了发达国家,还有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几十亿人口,他们也需要各种工业品,为什么不能将这些产品卖到这些国家?这些国家基础设施落后,就帮他们修,降低物流成本,提高就业,才有足够的消费力。这就是中国的“一带一路”。


3、“民主集中制”——实行高度集权的治理体系,从顶层推动创新。


当今的政治世界,以美式民主为风尚,但是在竞争更加激烈、迭代速度更快的商业领域,没有一家大企业会实行美式民主制度(金融行业除外),基本都是中央集权。乔布斯被评论为独断专横,贝索斯就更是如此。


贝索斯特别善于听取员工的意见,特别是一线员工的建议,但是决策都是自己来做,只要认定是正确的,就会坚决推行。


贝索斯聚焦的长期目标是如此的反常规,反共识,几乎每次都会遭到高管的集体反对,但是每次都是贝索斯单枪匹马,一意孤行地推动重大决议。


其中最典型的是亚马逊的Prime会员制度,最初因为担心会导致企业亏损而被集体反对,甚至提议的员工被高管下令降职。但正是因为贝索斯的“独裁,这一“不得人心”的政策才得以实行,事后被证明是导致亚马逊的C端客户高速增长的妙笔。


美式民主制度听起来很美好,但说实话,大部分人是目光短浅,人云亦云,盲目且容易被误导, 甚至是被操纵,而不是出自所谓的“自由意志”。 这种情况下,多数人的观点未必是正确的。实行这一制度的国家,民众只关心自己的短期利益,一切从短期利益出发,至于国家的长期利益则无人关心。从操纵者的角度,民众按照各种标签划分,相互争斗,正好便于操纵。


典型的例子是法国。其实法国民众已经意识到,福利过多是导致法国竞争力下降,国力长期衰落的罪魁祸首。但是总统马克龙出台削减福利的法案,立即引发规模盛大的游行,最后不了了之。


虽然心里知道要削减福利,但是只能削减其他任何人的福利,而不能削减我的福利——于是这件事就彻底无解。


法国示威游行现场


说来似乎挺奇怪,一再克服“创新者窘境”的贝索斯,听起来像是用毛泽东思想来指导企业经营。至于国内与贝索斯作风近似的企业家,如小米的雷军,阿里的马云、美团的王兴,更是动不动引用毛泽东语录。


无论政治、经济、商业,背后的基本规律都是幂律分布,解决的主要问题都是利益分配。因此,“创新者窘境”与美国及发达世界面临的问题是类似的,“破坏性技术”与“农村包围城市”的道理是相通的,争取长尾用户与走群众路线是一致的,亚马逊的颠覆之道与中国的“一带一路”一脉相承。


贫富差距来自于社会网络导致的幂律分布,资本主义只会使得这一分布越来越极端,最终从两个方面扼杀自身:差距过大导致普遍不满,底层造反;差距过大导致底层购买力不足,经济循环停滞,效率下降,从而被更有效率的生产方式所取代。


创新者窘境,本质上是价值网束缚,更深层的本质则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外在表现。因此,破解“创新者窘境”的不二法门就是毛泽东思想,或者更具有普遍意义地说,是社会主义原理。


认清了这个底层规律就能明白,“美欧联盟”对付中国只是无知妄人的臆想,参议院悄悄给中国商品减税,才是符合“价值网依赖”逻辑的选择。



中国搞“一带一路”,在亚非拉发展“工业革命伙伴”,与美欧之间进行某些媒体口中的“强强联合”,正是“创新者窘境”所预言的典型情形。


如果美欧日真的能实现经济一体化,消除内耗一致对外,其人口规模与中国相当,确实能成为中国最强大对手。然而,在美欧日政治统一实现利益一体化之前,这是不可能的。


还记得前面说到过的生态位吗?美欧日经济发达程度接近,产业结构近似,优势产品高度重合——没错,他们正处在同一个生态位上。在生存资源充足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和平共存,但是在经济停滞资源日渐紧张的今天,他们的产业结构决定了,他们彼此才是真正的敌人。


如果这种矛盾可以消除,那么两次世界大战就不用打了。如果美欧可以在贸易上握手言和,那么布雷顿森林体系也不用瓦解了。——这是根植于资本主义体系本身的基本矛盾,除非消灭这一制度,否则无法调和。


与聚焦优势头部市场的发达国家不同,中国健全的产业链,中低端为主的产品体系决定了,中国就是一个源源不断的“破坏性技术”生成器,在几乎各个主要产业上,中国发起的“破坏性创新”都在蚕食欧美日的生存空间。“发达国家粉碎机”的称呼,并不是浪得虚名。


“破坏性创新策源地”的地位,再加上广大待开发的亚非拉市场,决定了在正常的产业交锋中,中国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


另一方面,美欧日的联合必然是心怀鬼胎,同床异梦,脆弱且漏洞百出。


与没什么开发潜力的发达国家市场不同,中国市场还蕴含着巨大的潜力,无论是开发中国市场,还是与中国一起开发一带一路市场,都蕴含着巨大的机会。利益取向决定了美国的“合纵”,是不可能抵挡住中国的“连横”——它的盟友随时会为了利益而倒戈。


中国拥有的众多优势中,规模优势是比较容易被忽略,但是又意义重大,也是中国独有绝难被超越的,但是却很难把道理讲清楚。


幸好,研究复杂性科学的圣塔菲研究所的前所长杰弗里·韦斯特写了一本叫做《规模》的书。他本人原来是一个理论物理学家,运用物理方法研究从细胞到大象,从人体到企业再到城市等形形色色复杂对象中蕴含的简单规律,告诉了我们关于规模的秘密。


规模:复杂世界的简单法则

作者:[英]杰弗里·韦斯特(Geoffrey W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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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的内容,就从这本书的故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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