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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书|“天真之人和美丽之人,除了时光没有仇敌”

读者  · 公众号  · 杂志  · 2016-12-28 19:59

正文


威廉·巴特勒·叶芝,英俊潇洒,才华横溢。

 

“冷峻的激情,抽象的具体”……在词语尚未涉及的边际,你都能看见彼端叶芝用诗行留下的踪迹。“天才的诗人”,好像我们只能这样去定型那些无法归类的、难以置信的生命力。

 

叶芝,作为一股魅力时刻流溢的生命能量,无数人曾为之倾倒——为其绘制肖像、拍摄特写、制作雕像,不一而足。

 

今有33名艺术家,于叶芝诞辰150周年之际(本书原版付梓于2015年),选择了他们擅长的方式,纪念叶芝。今日读者君从中择取几则,欲求知音。


威廉·巴特勒·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1865年6月13日 - 1939年1月28日。爱尔兰人,诗人,神秘主义者。



马丁·盖尔(Martin Gale)

《在那些柳园的下边》/ 蚀刻画/ 28 厘米X 36 厘米


在那些柳园的下边


在那些柳园的下边,爱人和我曾会面,

用一双雪白的小脚,她走过那些柳园。

她教我把恋爱看轻易,一如枝头生叶,

可是我年少又无知,不同意她的见解。    


在河边一片野地里,爱人和我曾驻足;

在我斜倚的肩头上,她搭着雪白小手。

她教我把生活看轻易,一如堰上长草,

可是我年少又无知,如今满眼泪滔滔。


(《十字路》,1889)


《在那些柳园的下边》是叶芝根据一首传统民谣改编而成的,出自他早期出版的诗集《十字路》(1889年)。


叶芝怀揣爱尔兰民族主义情怀,和其他人一道,寻求建立独具特色的爱尔兰文化。 在创作生涯中,他的诗歌始终都和歌谣密不可分,描绘或影响了他所钟爱的民间故事。我选择这首诗,是因为这首民歌本身就很美,叶芝在重新构想这首歌的时候, 增添了轻柔忧郁的元素,令人沉醉。



秋野畅子(Yoko Akino)

《拐走的孩子》/蚀刻画和腐蚀法凹板画/ 23 厘米 X 34 厘米


拐走的孩子


人类的孩子啊,走!

跟一个精灵,手拉手,

到那水上和荒野里,

因为人世溢满你不懂的哭泣。


(《十字路》,1889)


我选择了《拐走的孩子》这首诗,因为它将大自然和其中的神奇童话世界描写得美轮美奂。我是一个母亲,我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够远离世界的纷扰,得到保护,毕竟人世溢满哭泣,是他们所不能明白的。


我们所有人最终都要进入真实的世界,希望这幅受到《拐走的孩子》启发的画,能捕捉到孩子站在入口的那一刻,他们的一侧是充满游戏和想象力的魔法世界,另一侧则是充满麻烦的、成年人每天都要面对的世俗世界。我想,作为成年人,我们中的一些人依旧可以在一生中的某些时刻窥见进入仙境乐园的入口,我希望等我的孩子们长大后,也依旧保有那样的时刻。



斯蒂芬·劳勒 (Stephen Lawlor)

《纪念》/ 蚀刻画和凹版腐蚀制版画/23 厘米 x 34 厘米


纪念伊娃·郭尔-布斯和康·马尔凯维奇


天真之人和美丽之人

除了时光没有仇敌;

起身来教我划一根火柴,    

再划一根,到时光燃起来;

假如大火升腾而起,

就跑,到所有智者都知道。

我们建筑了伟大的楼台,

他们却宣告我们有罪;

教我划火柴把火吹着。


(《旋梯及其他》,1933)


叶芝年轻时的清晰记忆被他印象中这两个女人的衰老所抵消了。他是不是更喜欢她们坐在优雅的客厅中的样子?那段回忆或许推翻了他的判断,而时光都隐入了阴影之中。



麦克尔·坎宁(Michael Canning)

《1893》/ 蚀刻画/ 35.5 厘米X 27.5厘米


尘世的玫瑰


谁曾梦见美像梦一般飘逝?

为了这红唇——满含哀怨的骄傲,

哀怨没有新的奇迹会来到——

特洛伊在一场冲天的葬火中消逝, 

乌什纳的孩子死掉。 


我们同辛劳的尘世一道流逝:

在飞逝的群星,天空的浪沫下头,

在仿佛冬季里奔腾的苍白河流

那样蜿蜒迂回的人们的灵魂里,

这孤独的容颜不朽。 


(《玫瑰》,1893)


我无法充分描述出叶芝于1893年创作的《尘世的玫瑰》这首诗有多么复杂。我从未学习过该如何分析比我自己的话更富于诗意的语言,然而有一点似乎很明白:叶芝有能力通过简单且有说服力的语言,将短暂的满足和观察,转化成充满后悔和沮丧、悲伤和容忍、祈祷和奇迹的诗篇,他创造出的影像令人眼花缭乱,却转瞬即逝,整体的感染力要大于单独的词语。


然而,深深烙印在我心中的,以及通篇读完之后体会到的,则是一朵玫瑰的影像,那是一朵褪色的玫瑰。



文森特·谢里丹(Vincent Sheridan)

《黄昏》/ 蚀刻画 / 45厘米 * 55厘米


湖岛因尼斯弗里


我将享有些平和,平和缓缓滴落,

从清晨的面纱滴落到蟋蟀鸣唱的地方;

那里夜半幽幽,正午紫光灼灼,

黄昏织满了红雀的翅膀。


我要起身前去,因为每夜每日

我总是听见湖水轻舐湖岸的低音;

站在马路上,或灰色的人行道上之时,

我都在心底里听见那声音。


(《玫瑰》,1893)


“黄昏织满了红雀的翅膀”


诗人渴望一种家的感觉,但他身处伦敦,环境浑浑噩噩,他的渴望得不到满足。



奥伊弗·斯科特(Aoife Scott)

《在你年老时》/ 蚀刻画/ 45 厘米x 55 厘米


在你年老时


在你年老,头花白,且睡意沉沉,

挨着火炉打盹时,就取下这书,

慢慢地诵读,梦忆从前你双眸

曾神色柔和,眼波中倒影深深;


许多人爱你欢快迷人的时光,

爱你的美貌出自假意或真情,

而唯有一人爱你灵魂的至诚,

爱你渐衰的脸上那缕缕忧伤;


然后弓下身子在熊熊炉火边,

喃喃,有些凄然,说爱神怎溜走,

跑到头顶上群山的高处漫游,

还把他的脸隐藏在繁星中间。


(《玫瑰》,1893)


我开始阅读叶芝的诗歌之际,正好在都柏林一所废弃了的维多利亚时期的房屋中进行探索。《在你年老时》这首诗让我想到了那栋建筑里的一个房间,大理石壁炉已经破败,壁纸都已剥落,一个老妇孤独地坐在这个冰冷空荡的房间里,回想往事和种种没有实现的心愿。这个房间的衰败描述出了诗中那个身体孱弱的老妇,她和那个房间一样,曾经明亮美丽,有很多人喜爱。


重读这首诗的时候,我意识到,叶芝写的是他昔日的恋人茅德·冈。他觉得她在回想往事时一定会后悔当初没有嫁给他。在诗中,叶芝想象她老迈年高,身体虚弱,坐在炉火边直打盹儿,看着他曾为她写的诗集,为曾经做出的选择后悔不已。



《寂然的狂喜》

[爱尔兰] 威廉·巴特勒·叶芝等 著

傅浩 / 刘勇军 译

乐府文化/中信出版社,2016年11月



本文素材摘选自《寂然的狂喜》一书,较原文有部分篇幅删减,已得到出版方授权。编辑: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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