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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寄养恩仇录:28年后“虐死”儿子归家解开多少谜(上)

知音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3-15 11:45

正文

作者|光辉 编辑|李宗海 图|摄图网

版权声明:本文为知音杂志原创 未经许可不得擅自转载



前言

被拐28年的孩子终于等到了自己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他终于有勇气寻亲了。可是让他难过的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姐姐居然拒绝与他相认。这时候,事情又发生了180度的大逆转:另一户人家几乎认定他就是他们家28年前被人“打死”的儿子。



被“打死”的儿子缘何死而复生?一段长达28年的血海深仇,还有化解的可能吗?


终于等到这一天,被拐28年的孩子要寻根


1988年10月的一天,家住四川省开县临江镇的彭公明,放学后怎么也不敢回家。时年9岁的彭公明家还算富裕,爸爸彭光祖做木材生意,开有一家木材加工厂。彭光祖对儿子期望很高,每次儿子考试不好,他都会施以严厉责骂,甚至体罚。此时,彭公明读小学二年级,天资聪颖,却生性顽劣,不爱学习。这天放学后,他带回来两份期中考试试卷,语文59分,数学43分,毫无悬念地领教了父亲的一顿打骂。


“不打不成人,黄荆棍下出人才”是彭光祖信奉的育儿观念,他一边用棍子打着儿子的屁股,一边讲着小公明完全不能理解的道理:“今天爸爸要不打你,将来你就没出息。没出息,以后我给你座金山,也得很快被你吃空喽!你考这么点成绩回来,对得住谁?”


一连三天,小公明屁股红肿,走路趔趄,没少遭同学们笑话。小公明想到了逃避。他想到了有一次在学校附近的预制板厂玩耍时,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到一个更好的家庭生活,并说在那个家不会挨打,还能好吃好喝。于是,一天傍晚放学后,小公明主动找到了此人,让他带自己去“那个家”。当夜,此人的哥哥就带着小公明乘汽车来到成都,再转乘火车永远地离开了家乡。


火车停在了河北邯郸火车站。很快,他们和一对30岁左右的夫妇见了面。彭公明想不明白,为什么见面之后,他们就将自己往医院里带,让医生给自己体检。体检的结果证明彭公明没什么毛病。这时候,他亲眼看到那对夫妇当着自己的面给了带他出来的那人一沓钱。彭公明终于明白了,自己被卖了,卖了3300元。小公明大哭不止,但眼泪并不能阻止命运的改写。


这个家里已有三个女儿,两个女孩比他大,一个女孩比他小。很显然,养父花大价钱将他买来,是为了传宗接代。最初,养父母对彭公明还算不错,特别是对于他的学习成绩并不关心。半年下来,他生活得自由自在,也几乎将家乡和亲人忘得一干二净。他不断地惹是生非,和小伙伴打架,在村子里点燃柴垛,偷偷放走别人家的耕牛……于是,不断有人到家里来告状,甚至有人直言不讳地当着彭公明的面提醒他的养父母:“这个野孩子要再不严加管教,要出大事!”彭公明不明白会出什么大事,但此后他的生活发生了改变,往昔四川父亲的粗暴影子再次浮现在眼前。不同的是,邯郸养父使用的是皮带,打得更痛,更狠。


让彭公明又一次决心离家出走,是因为忍受不了全家人对自己的冤枉。一个星期天下午,养父母不在家,彭公明和三姐妹在家玩捉迷藏,最小的妹妹在往柜子里躲藏时不小心将桌子上的玻璃酒坛子打碎了,弄得屋子里满是白酒味儿。让彭公明伤心的是,待养父母干活回家后,那三姐妹竟口径一致,坚称是他摔坏了酒坛。彭公明本能地申辩,反被养父母认为是在狡辩,全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他柔弱的申辩,被完全淹没在狂风暴雨般的皮带抽打声中。


这一夜,彭公明身上火辣辣的痛。他第一次开始想家了,想四川的那个家,想家里的彭公秀姐姐,想每次被爸爸打骂后姐姐因心疼他而流下的眼泪。这一夜,如同两年前一样,11岁的彭公明又一次做出了人生的第二个重大决定:再次离家。


第二天,彭公明照例背起书包去上学,但他没去学校,而是背着书包离开了家,开始了浮萍般的流浪生活。他没有方位感,没过几天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晚上睡桥洞,白天捡垃圾。待有了点钱,就买一张车票,任由汽车把自己带向任何一个地方,他只是会在上车时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下一站能让自己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大约三个月后,彭公明遇到了一个摆地摊的张姓男子,对方愿意收留他当养子。此时,他已经流浪到了河南安阳。流浪的苦涩,让彭公明没有任何资格挑剔,就这样,他有了离开家乡后的第二个家。张家有四个女儿,没有儿子,收留他同样是为了传宗接代。可是两年后养父母生下了亲生儿子,悲剧又重演了。先是一家人对彭公明横挑鼻子竖挑眼,接着是养父动辄对他进行打骂。彭公明再次成为了流浪儿,大约一个月后来到了河南省鹤壁市浚县。不久,一对卖烩面的夫妇见他无家可归,容留他在自家面店里打工,管吃管住,没有一分钱工资。身无分文如丧家之犬的彭公明,为了暂时求得安身之所,只得答应。烧水,和面,切菜,在彭公明看来,只管干好活就行,这里没有打骂,还有饱饭吃,偶尔还有新衣服穿,他很感恩。就这样,彭公明在这对夫妇开的烩面店免费打工3年。这3年,让彭公明改掉了顽皮的劣性,变得勤快踏实多了。


此后多年,彭公明又先后在火车站做过搬运工,在酒店里做过洗碗工,并在做洗碗工时偷师学艺成为一名厨师。当上厨师后,彭公明的苦日子才总算结束了。再后来,彭公明结了婚,有了可爱的儿子。


在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因为有了两次被养父母嫌弃的痛苦经历,彭公明已能明白父母的好,尤其是当他自己当上父亲后,才终于理解到当年父亲责骂自己的苦心:要是听父亲的话,好好读书,何至于沦落到后来的地步!这些年,他无数次地萌生了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想法,只是因为自己过得委实太潦倒,怕回去让父母伤心、让家乡人瞧不起,才一直将寻亲念头强压心里。


2016年3月,彭公明成为一家大酒店的厨师,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决定寻亲。此时,距离他当年离家被拐,已过去了整整28年。


剧情反转:被姐姐“拒收”之后……


在朋友的帮助下,彭公明决定向宝贝回家寻子网站求助,希望尽快找到思念了整整28年的亲人。


很快,宝贝回家的志愿者小强和彭公明取得了联系,并整理了他的信息。被拐时,彭公明已有9岁,对家乡和家人有较为深刻的记忆。彭公明记忆中的家位于盆地,家北面的山上有电视塔,家和县城之间隔着一条T形的河道,住处附近种植了很多甘蔗、桔子和广柑,还有大片油漆树和竹林。印象中比较熟悉的地名还有“道确”(音)和“三星五大队”(音)。他还根据自己的记忆,绘制了简单的地形图,并且认定老家应该是四川。除了地形特征,彭公明还记得家人名字:父亲彭光祖,母亲张书群,姐姐彭公秀。


根据彭公明的描述,宝贝回家的志愿者多方查找,确定了彭公明的家可能在重庆开县,并查询到了重庆开县临江镇三星村一个名为彭公秀的女人,如果彭公明的记忆是正确的,那么,她应该就是他的姐姐!志愿者将这个消息及时转告给了在河南安阳苦苦等待的彭公明。电话中的彭公明激动得差点掉下泪来:“对对对,我姐姐就叫彭公秀,而且所有的信息都符合我的记忆,她肯定就是我姐姐了!”挂完电话,彭公明想起姐姐对自己的疼爱,禁不住喜极而泣。姐姐,我好想你啊!


在得到彭公明的确认后,重庆开县的志愿者“蝶恋花”一行,几经周折,找到了彭公秀。所有人期待彭公秀在听到弟弟寻亲的消息后,会出现惊喜振奋的一幕,结果却令所有人大跌眼镜。彭公秀否认她有个叫彭公明的弟弟,而且她的父亲从没有丢过孩子,她也从来不认识叫彭公明的人。


志愿者打电话,将彭公秀的反应如实地告诉了彭公明。彭公明大失所望,他一个劲地强调,自己记忆中的东西非常深刻,不会有错,能满足这么多条件的这个“彭公秀”应该就是他的姐姐。


随后,志愿者对彭公秀做了大量的调查,确定彭公秀的父母28年前确实失踪了一个叫彭公明的孩子,而其父母的名字也相吻合:父亲彭光祖,亲生母亲张书群。由此基本肯定,这个不愿相认的彭公秀,应该就是河南寻亲者彭公明的亲姐姐。遗憾的是,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志愿者让身在河南的彭公明通过手机彩信传来一张他本人的照片,以辨认照片为名再次敲开彭公秀家的门。可是,大家期待的喜悦还是没有出现。彭公秀看了照片后,依然否认所有的一切,更别说做DNA鉴定了。在寻亲志愿者们的工作中,他们见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但像彭公秀这样拒认亲人的事儿,还前所未有。大家聚在一起讨论:这个姐姐的内心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这个家庭拒绝认亲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巨大的隐情?


就在这时候,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志愿者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对方直接询问志愿者是不是在为彭光祖家寻亲?得到肯定回答后,对方称想见面核实一些情况。


在开县临江镇毗邻的赵家镇,电话中的男子与志愿者见了面,该男子自称名叫周德亮,看了手机上彭公明的照片后觉得他极可能就是自己的二哥。原来,周德亮是从临江镇干部那里得知宝贝回家的志愿者联系过彭公秀,帮一个外地男子寻找家人。这个消息让周德亮感到十分意外,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联系上了志愿者。


周德亮说:“根据照片看,这个彭公明和我长得非常像,他应该就是我28年前被人打死的二哥。”“被人打死”的人怎么会死而复生?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彭公明?而彭公明为什么又只字未提相关的事?为了尽快弄清真相,志愿者请求周德亮到公安机关采集血样,做亲子鉴定。随后,彭公明的血样也送达了重庆。


2016年3月22日,重庆市公安局刑侦总队通过DNA比对,最终确定河南的彭公明的确就是周家的儿子。与此同时,彭公秀之前的说法也得到了证实,她确实和彭公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当身在河南的彭公明得知自己竟然成了另外一家人的孩子时,感到既震惊又伤感,自己思念了28年的亲人,竟然与自己毫无关系,而自己却无缘无故地成了另一家人的孩子。这是怎么回事?他急需要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2016年3月25日,彭公明带着妻子和儿子踏上了前往重庆的火车。承载着一个游子28年回家梦想的列车开动了,一路上,彭公明思绪万千,他迫切渴望回到家乡,希望能尽快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既然他是周家的儿子,怎么会生长在彭家?一起长大的姐姐又为何要拒绝相认?这些疑问,我们将在明天为您揭开,请继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