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能否简要地介绍一下自己?
大家好。我是浙江大学人文学院的博士后张子夏。我比较感兴趣的哲学话题有:生物语义学、指称问题、知识闭合问题、文化进化理论、真理论、价值实在论、二十世纪分析哲学等。总体来说关注的面比较广,主要侧重于对理论哲学的研究。
2.你为何喜欢哲学或以哲学为专业?
我父亲是77级老杭大哲学专业的学生,但我读哲学完全没有受他的影响;毋宁说,在接触哲学之前,我对这个学科没有一丝好感。我高考填报志愿时填写的三个专业是:国贸、金融、法学。当时我根本没有什么喜欢的科目。对我来说,高中所有的课程都无聊透顶。所以我选择了最能赚钱的行当。进入法学院后,对这个专业也是提不起半点兴趣。尤其在见识了司法机关的办事风格后,更是对法律制度失望到了极点。
本科毕业后我选择了就业。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有一天,我莫名其妙地拿起了父亲书架上的《纯粹理性批判》,翻阅几页之后就沉迷其中,花两周时间读完了这本书。随后我便决定了:这才是我喜欢的东西,这才是我最有天赋最做的事。于是才有了后来继续求学的历程。
至于为什么会喜欢哲学,我真的不太说得上来。因为我不知道如何确切回答“你为什么觉得哲学有意思”这个问题。或许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厌世的人,所以按柏拉图的说法,当我看到洞外优雅的世界后,就再也不想回到洞里去了。毕竟,与理念世界相比,现实世界太无趣了。或许这也是我倾向于将形而上学放在哲学中心的理由。
3.你喜欢哪一种风格的哲学作品?为什么?
最初的一段时间很喜欢尼采、克尔凯郭尔、舍斯托夫等人的反理性主义作品。接触分析哲学后,我无节操地进行了一百八十度翻转。直到现在为止,我喜欢的基本都是结构、内容都很清楚、明白的作品。因为在我看来,哲学的读者是“理性存在者”;换言之,只要是理性存在者,都应该能读懂。职业和非职业的区别在于,哲学家知道更多的术语、行话、背景知识。如果一本书或者一篇论文所预设的读者是同行,那么它就应该让熟悉该领域的哲学家都能很清楚地知道作者所要传达的意思是什么。当然,也存在这样的情况:作者以为自己已经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但实际上并没有。然而这并不是作者的本意。比如Ruth Millikan 1984年出版的那本Language, Thought and Other Biological Categories就是出了名的晦涩难懂,以至于Ruth后来写的很多文章对此进行解释。至于原因,我觉得很简单。试问,你撰写一部作品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观点吗?不是为了说服读者,你的观点是正确的吗?那么,假使你写的东西不清不楚,它又如何能起到说服读者的作用呢?
4.请简要介绍下你的研究领域与关切的议题
我最近主要关注的是元伦理学领域。博士论文的议题是关于进化论对道德实在论的挑战。其中的问题大致如下。从西方哲学的传统看,被Russ Shafer-Landau称作robust moral realism(以下RMR)的元伦理观念是最符合西方人直觉的。RMR不但符合道德实在论的最低限度要求,即,(1)道德判断可以为真或为假,(2)有些道德判断为真,而且还需要加上一个使之“健全”的条件:存在于独立于立场(或心智、态度)的道德事实,即道德客观性的条件。但是最近Richard Joyce、Sharon Street等人主张,如果我们对于道德的形成过程采用进化论的解释方式(请注意使之区别于moral naturalism),那么RMR为假。他们最核心的论点是这样的。根据现有证据,我们有理由相信道德判断是建立在由进化力量塑造的“道德倾向”或“道德情感”的基础上的。然而,如果原始的道德倾向受到进化力量影响,那么它被选择的原因在于它能够提高个体(或基因、群体)的适应度,能使其更好地生存、繁衍。但能提高某个物种的适应性并不意味着它就是truth tracking的(从Robert Nozick的意义上说)——有些假信念也具备相同的功能。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凭什么说我们做出的道德判断为真呢?我们凭什么认为道德判断符合那些*独立于心智的*道德事实呢?根据进化论的解释,我们做出某些判断只是出于“实用性”罢了;所谓“独立于心智的道德事实”根本就不在这个解释框架之内。既然如此,RMR还能成立吗?
5.对你影响最深切的哲学类书籍有哪些?请简要说明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