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北大青年
共青团北京大学委员会机关报《北大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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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己|台词摔在计算中心

北大青年  · 公众号  · 人物  · 2017-06-21 23:07

正文


作 者

李英晖 社会学系2013级本科生( 2017年饰演《五号桥墩》男主角,并获得“ 2017年“北京大学剧星风采大赛”最佳男主角 ”)


时间:2013年,9月。百团大战中午。

地点:三角地农行ATM机对面的马路牙子

道具:桌一张、椅三把、易拉宝一个(缺)、 海报三张(缺)、 报名表500份(缺450份)

人物:高声吆喝的社员(缺)

热情讲解的社员(缺)

百无聊赖晒太阳等收摊的社员三人

台词:“您好,请问这里是北大剧社吗?”

“嗯!你想加吗?”

“嗯,怎么加呢?”

“填这张表,留个电话,到时候有面试会通知你的。”

“啊,谢谢!”


初二那年,零基础的我代表学校去参加话剧比赛,演一名军训教官,被选中的原因只是我在台上比较放得开。


高中,同班同学又碰巧请我为他们的年度大戏补缺。


从此,话剧表演成了我的爱好,在来北大之前,它就已经被我认定为大学四年的重要志业。


北大剧社——高冷而松散。经历了四年的拍戏后,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剧社人好像有点故作清高,不愿意刻奇地说什么动感情的话,但是在许多个排戏的深夜、正式上舞台的日子、喝酒碰杯聚众抽烟的时刻,我知道每个留下来的剧社人心里都跟我一样明白,在北大排戏的日子里,我是幸运的。


剧社传统活动:毕业季爬树


13年秋季大戏《安娜在热带》,是我在北大的第一部戏。面试地点在当时二教地下那接天连地的灰尘与东倒西歪的废旧自行车中。在这个说话念词都有回声会吃土的地方,我试遍了所有角色。最终,在导演“渴望年轻血液”的意图下,我以全剧组最小的年龄出演了剧中最为年长的父亲桑提亚哥。


跳过了场场新人小戏,一跃成为了大戏演员,这给了我无穷的激励。


那时,我们每天在历史上最好的排练场地——法学院地下一层,串台词、写人物小传、脑补角色故事外的悲欢喜乐。《安娜在热带》是关于一个古巴雪茄厂的故事,于是我们早早地买来一盒雪茄,围坐着一起看国外的演出片段找感觉。“桑提亚哥”和“奥菲利亚”是一对恩爱的老夫老妻,为了演出这样的感觉,我和“奥菲利亚”花了大量时间“谈情说爱”,一边想象吹着海风,一边抱在一起聊情话,模拟夫妻情深。


那时的我一边承受着数院水深火热的学业,一边耗着整晚整周末的时间背词、拍戏。这最终导致,我大一上的成绩惨不忍睹。


但我从未后悔。我经常说,幸亏那时在拍戏,不然我早跳楼了。


经过了《安娜》,我也熟悉了北大剧社奉行的“导演中心制”。导演负责贡献金钱、时间与劳动力,必要时还得撸袖子挽裤腿充当编剧。在导演的“导演”下,我们建组、排戏、演出,喝酒、喝酒、喝酒……


所以,每一部大戏,都会在剧社建立一个最铁、最出色的“朋友圈”。他们过从甚密、出镜频频,成为了剧社当之无愧的“门脸”。


剧社的“老人”们总说上一辈是“黄金时代”,这并非仅是“今不如昔”的思维惯性。我大一的时候,北大剧社在中央戏剧学院罗锦鳞老师的带领下参加了在希腊迈塞尼举行的第三届国际青年古希腊戏剧节,用中文演出《俄狄浦斯王》。在中国,中戏的两位导演对我们进行每天10小时的寒假集训;在希腊,我们在露天古剧场演出,在剧场外喝酒跳舞,吃难吃的沙拉与好吃的中式盒饭。那段日子至今仍历历在目。


然而在北大拍戏并非总是如此专业高效、条件优越。有时我们只能流窜于计算中心五楼、二教地下、新太阳或者任何空地。只要不会影响别人,或者即使影响了也不会被赶走的地方,都是我们的排练场。一群人吃着舞监从东南门外买来的炒土豆条,一边解释自己为什么还没有记住调度,一边开始一天的排练。


排练的频率随着期末的临近飙升。刷夜、排戏到两三点后再刷夜、刷完夜后惊恐地发现明天一整天还要排戏……这大概才是在北大排戏的日常。


说到这些日常,就不得不提到那位个人风格显著、已经毕业的导演陈巨二。他是这样排《宇宙种马》和《跳格子》的:


说了要排戏却迟迟不建组,招了演员后却迟迟没有协调时间;等舞监协调好了时间,正式见面却发现没有剧本。导演兼编剧勒令舞监天天追着他自己索要剧本全本。舞监不惜拳脚相加,却依旧难敌躺在地上死皮赖脸不肯去写剧本的导演。演员看着老板们在地上扭打,心急如焚却只能默默地掏出书自习,暗想:“这戏肯定黄了。”


《跳格子》全组


最终,导演克服懒癌写出全本,可惜演员并看不懂写了些什么。演员心灰意冷,坐等导演指导。导演一脸懵逼,瘫坐表示:“你们随便玩。”


这种两方面不知所云的风格,在北大剧社的剧目中占了相当大的比例。不仅是陈巨二,萧寄谷导演《无匹骄阳》的排戏过程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导演偷懒不愿想具体调度,客观上倒是更好地让演员的全部潜能都被激发出来了。


当然,不可能所有的戏都这样排。四年间最认真、完整的排戏过程,非吕鑫老师导演的《卡珊德拉》莫属。《卡珊》提前将近一年建组,花了一个学期进行表演训练。若算上导演兼编剧吕鑫的写本时间,那就更长了。


导演的热情和专注是会感染到演员的。记得为了研究如何最快速却又不失美观地钻进木桶里,三个男演员加导演,在理五的某间教室里对着一个木桶钻进、钻出了几个小时。为了表现出所乘战船在巨大风浪中的剧烈晃动,大家一起研究如何翻滚,回去后发现身上摔出了一块块淤青。


《跳格子》剧照


不过话说回来,《跳格子》曾是我心目中剧本排行榜的Top5(虽然他的导演觉得这是他写的最烂的戏),而《卡珊德拉》则位列我榜单Top10。其实不管是Top10还是Top5,都不过是一种调侃,我这么写可以给他们一个互相怼或者互相恭维的机会。


跟当红导演崔颢合作的《操场》,是我第一次在一部戏里担任主角。台词很多,压力很大,我每天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就拼命过台词。从二教走回中关新园 (作者系韩国留学生) 的距离,刚好能把第一幕独白过一遍。


剧本整体基调很丧。当然,“丧”在北大剧社从不新鲜,“演前丧”、“演后丧”、“日常丧”、“剧本丧”等词汇使用极其频繁,可以说剧社是个很丧的社团了。因为要演一个很丧的中年男人,我演完很久都没能从情绪里完全解脱出来。可能饰演“死人”几乎全程躺在布景木台阶下面玩手机的朱老板稍微幸福一些。


我在剧社的最后一部戏,是2016年秋季的《东宫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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