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前一段时间又和家人吵架,她说,吵来吵去已经习惯了。
她曾在自己的朋友圈说:看到别人和父母在一起其乐融融,我特别羡慕,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怀疑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
小初从小被父母寄养在姥姥家,家人工作忙,母亲一个月回来看她一次,可每次母女见面,就会大吵一架。
母亲反复责怪她不好好学习,不知道体谅家人,不懂得基本的礼貌。
某天她实在受不了母亲的无端指责,站起来哭着说:是你们把我扔在这里不管的,我缺家教也是你们没教育好!
后来小初变得更加叛逆,只要母亲支持的事情,她偏不照做,只要母亲反对的事情,她都拧着性子对着干。
过年前的期末考试,小初的考试成绩不太理想。母亲拿着试卷在她面前甩得哗哗响,言辞激烈地批评着小初。
她自知理亏,只是嘟囔着说本来准备得很充分可没发挥好,让母亲相信她,下次一定能行。
结果母亲生气地说,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小初的心,曾经的童年阴影又一次笼罩在心头,小初没哭没闹,只是默默收拾着行李,准备第二天返校。
第二天,父亲临时有事不能送她,母亲和小初别别扭扭到了车站,小初从母亲手里接过包,一言不发地上车。
母亲默默看着沉着脸的小初,也没说话转身就走了,小初心想这就是自己的妈妈,简直冷血到极点。
没过一会儿小初手机响了,是母亲发来的信息。
母亲说:这些年我没有把你照顾好,是妈妈失责,妈妈对不起你,但我不是不理解你,是担心你在外吃苦,你别怪妈妈。
句子后面还有一个拥抱的表情,小初愣愣地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看着那个表情,就好像是母亲张开自己的怀抱,搂住了此刻生着闷气的自己。
车开了,小初看着很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哭了。
-02-
小宝对小初的经历感同身受,她说,好像就是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被家人打开了。
小宝从小都是一个内向的孩子,用她的话说甚至是有点自闭。
有时在外受了男同学的欺负,父亲都只会说一句,以后惹不起就躲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后来小宝就学会有事自己扛,反正和别人说了也没有用,出了事情还是自己处理,那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呢?
随着年纪渐长,小宝更加得沉默寡言,上大学后因为在外地读书,和家人相聚的时间也变得更少。
小宝与家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家人问起学校有什么趣事,小宝说没有,问起考试成绩如何,小宝说还好,问起是否找了男朋友,小宝说用不着你们管。
被问急了,小宝不耐烦地说,真的没有,你们知道了又怎么样?能帮我考试吗?能替我嫁人吗?小时候都不管我,现在打什么马后炮。
于是,小宝的父母面面相觑,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上个月,小宝的一次重大考试没有通过,看着自己辛苦努力了近一年,竟然换回一个糟糕的结局,心里十分难过。
偷偷哭过好几场,也无人可诉说,就只能把这种情绪发泄在朋友圈和加密的QQ空间里。
某天深夜小宝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手机的提示音,翻身摸出来查看,是父亲发来一长段的话。
看看手机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
父亲第一次给她发了这么长的信息,说家人的着急和担心,说他们的教育方式一直都有问题,说父母其实非常爱她。
父亲说,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你还有家人,还有爸妈,实在辛苦就和爸爸妈妈哭一场,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千万别一个人憋着,要注意身体。
那是这么多年第一次,父亲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和小宝说话,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温柔的叮嘱。
那一刻,小宝睡意全无,看着那条信息发呆了许久。
-03-
曾经有一次我妈给我打电话,你前几天的文章妈妈看了,写得挺好。
我很吃惊,你还关注我的公众微信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我妈笑了笑,我和你爸早就关注了,每天晚上都是第一时间看的,你爸还看留言,说要从你的粉丝里给你物色媳妇呢。
我有点不耐烦,你们关注我微博就算了,还关注我的微信平台,一点隐私都没有,再说你们说的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我妈也不乐意了,你发到网络上大家都能看,怎么就成隐私了?你的读者粉丝任何人都能看,怎么你的爸妈就不能看?
一听我妈有点生气,我赶紧安慰,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害羞嘛。
过了几天,我正在开会,我爸给我打电话, 我赶紧走出会议室接听,一张嘴就是埋怨,爸,我开会呢,你给我打电话有事?
我爸呵呵笑了两声,略带抱歉地说,没有,就是想问你个事。爸爸看你最近朋友圈也不太发,是不是出事了?
我一愣,没有啊,我一直都发朋友圈啊。
话刚说出口,我突然想来,自己一直在用朋友圈分组功能,有些动态不想让家人看到,就把他们屏蔽了。
想来是这几天屏蔽得太过频繁,他们误以为我没有发过。
我爸看我不吱声,又问,怎么了?我赶紧说,哦,我最近工作有点忙,就没有发朋友圈。
结果我爸叹口气说,你不会是还在怪你妈吧?
我又疑惑了,怪我妈做什么?我爸说,怪她看你写的文章啊。
还没等我说话,我爸自顾自说了起来,你妈每天在家瞎操心,之前不让你买车是怕你乱花钱,后来又总看你文章,想知道你最近的生活,我已经骂过她了,让她别没事总打扰你。
我一听心里微微一酸,爸,我没有那个意思,这又不是我妈的错。
我爸又叹口气,儿子啊,我们老了。以后盼望的就是你能过得好好的,无论我们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为你好,你知道这点就够了,知道吗?
我鼻子一酸,重重点点头,我知道。
-04-
我们都是为你好。
这句话想必很多人和我一样,都是从小听到大吧。
各种各样的要求和管束,各种各样的唠叨和教训,末了都会加上一句恨铁不成钢的话,我们都是为你好。
我妈曾语重心长地说,以后等你做了父母,就能体谅我们的这点苦心了。
当时我心里不屑一顾,觉得这是谬论,想着以后有了孩子,绝对不会像家人这般苛刻甚至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