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曲筱绡和赵启平,是《欢乐颂》里最有烟火气的一对。
他们之间,没有安迪小包总家族精神病史的折磨,没有樊胜美王柏川没钱买房的纠结,没有关关谢童少男少女式的迷茫,处女情结更不在考量之内,他们没见几次面就滚了床单。
他们的爱曾经最轻松洒脱,洒脱得就像是闹着玩。
直到曲筱绡给赵启平安装了41万的车载音响做礼物,结果却导致二人分手,我们才恍然发现,他俩的爱情是认了真的。
没错,爱都是从认真开始变沉重的。因为用情深了,才会计较,才会想太多。
所以那么骄傲的赵启平,可以亲口承认自己败在了钱上。天不怕地不怕的曲筱绡,会扎心地说:我特别害怕你嫌我没文化。
就算他们一再说不要对方做任何改变,这场爱情还是改变了他们。
02
到底要不要为对方改变,这是所有身处两个世界的爱人都要面对的疼痛。
曲筱绡和赵启平,绝对是两个世界的人。
赵启平,母亲是大学教授,父亲是工程师,从小跳级,博士毕业,不到30岁就成为上海三甲医院主治医师。
曲筱绡呢,父亲是暴发户,母亲是不被婆婆承认的二房太太,家庭背景复杂,有个混出来的留学身份,是初入商海的富二代。
从文化背景到家庭背景,他俩几乎没什么共同点,但他们能彼此吸引,正是因为不同。
曲筱绡爱赵启平,不是因为他帅,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质和调调,她没有,姚斌没有,她的圈子里都没有。
赵启平爱曲筱绡,不是因为她有趣,是因为她从不畏惧展示真实的自己,那种毫不顾忌是他想做而做不到的,她就像是他藏在心里的另一个自己。
所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又非常相像。他们爱的,是一个自己渴望成为但几乎不会成为的人。
就像他们俩复合那场戏——
应勤被霸王未婚妻的亲戚软禁在医院,应母无奈求助邱莹莹,见了面却又百般羞辱,所有人都懵逼时,冲出来的是曲筱绡。
赵医生看着跟应母开撕的曲筱绡,一脸藏不住的笑(爱)意。
然后就霸道总裁范儿地拎起曲筱绡,拉到医院走廊来了个强吻(没错你没看到强吻是因为被删了,这么带感的戏都删导演你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赵启平到底也无法否认,他爱的从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曲筱绡吧,那个可以做他想做而不能做的事的曲筱绡。
就像面对彼此之间的差距,曲筱绡可以勇敢去爱,赵启平却伤了自尊。
所以分手的时候他对她说,“其实我不如你”。
爱情总要有这样的兜兜转转,才能知道自己最真的心意。
我们到底该如何去爱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是让她为了爱你而变成你喜欢的样子,还是为了爱她让她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样?
赵启平的选择是后者。
这“认命”似的妥协,告诉我们一个真理:爱是你若变成更好的自己,我可以接着,你若只能坚持原来的你,我也依旧爱着。
很多人心疼曲筱绡爱得卑微,责备赵启平放不下自己的清高。
可那不也正是曲筱绡最爱他的地方吗?
看看剧中几个男人,谭宗明那种上帝视角放眼人海找不到几个,包奕凡和奇点也不是寻常人家的人设,而赵启平不一样,他真实存在着。
他家世良好,受过高等教育,有受人尊重的工作、帅气的皮相和谈吐。他有自己的阳春白雪,比如话剧、音乐、书;也有自己的肆意妄为,比如王小波、黄暴日漫。他能穿着合体的西装听交响乐,也可以放下身段分享黄段子。他能上一分钟跟女朋友滚床单,下一分钟跟你讲《空谷幽兰》,毫不违和。
这样的赵启平,是在中产父母的教育培养下,以自身努力可能达到的近乎完美的形象。
所以,他可以和安迪玩牌侃大山,可以跟奇点去吃街边烧烤,可以和包奕凡没有怯意地交流。
同这些所谓上流精英在一起,他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因为他有他的骄傲。
或许爱情就是这么不对等,两个人的感情里注定有个人要付出更多,比如安迪和包奕凡之间是包奕凡,樊胜美和王柏川之间是王柏川,曲筱绡和赵启平之间是曲筱绡,你和你丈夫之间是他,你爸和你妈之间是你妈。
但是,赵启平在这段感情里是用了真心的。他大方地向同事介绍女友,将曲筱绡介绍给妈妈,甚至要挟曲筱绡发朋友圈给自己男友名分,因为“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苟且”。
一个这么骄傲的男人问你要安全感,就是一种肯定。
曲筱绡做了很多在赵启平心里减分的事,在和安迪奇点玩牌时耍手段出糗露怯,酒桌上曲意逢迎客户的嘴脸,偷听男友和准婆婆的电话……这些,赵启平是不齿的。
他们为此吵架、争执、分手,但他最终选择了接受。
为什么?
因为他爱她。
就像他去接酒醉的曲筱绡回家,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无限宠溺。就像曲家破产曲筱绡变得一无所有,他可以说出那句“我养你”。
理想的爱情里,都有一份包容,包容你的不同、个性、缺点,甚至不堪。
04
曲筱绡和赵启平到底配不配?
这个很多人都爱讨论的问题,我一点都不想讨论。因为,不是只有符合世俗意义的般配,才有可能完美收场。
安迪和包奕凡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婆媳关系却搞到刀光剑影;樊胜美和王柏川有牢固的感情基础,面对现实还是千疮百孔;邱莹莹和应勤有相似的家庭、奋斗背景,却曾经折在处女情结上;关雎尔和谢童虽然趣味相投,可放在现实中也是结局难讲……
每一对看上去匹配的伴侣背后,都有那么多不尽人意,即使三观一致的男男女女,又有多少都完不成磨合,走不到终点?
曲筱绡喝醉时,跟关关吐露心声,这一段很是戳泪。
曲筱绡为赵启平做的,不仅仅是放低自己的身段,不仅仅是逼自己听交响乐、上MBA、看一本又一本根本看不懂的书。
她真的是太懂赵启平,也爱惨了赵启平。
第一季时,听说赵启平让安迪帮他买市面上难搞的黄暴漫画,关雎尔吃惊不已,阳春白雪般的暗恋仿佛遭到了亵渎。
她只能欣赏赵启平的仙气,接受不了他的妖气。
所以关雎尔喜欢的,其实是自己想象中的赵启平;曲筱绡爱的,才是那个真实的赵启平。
有个片段,赵启平做手术回来,说很累,曲筱绡推着他去洗手间洗手,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地洗,“把你脱落的角质层细胞都给你搓掉。”
那一刻的曲筱绡,没有对樊胜美的刻薄,没有对安迪的无赖,没有对邱莹莹的趾高气扬,只有无限温柔。
那一刻,浸泡在医生职业高度紧张和种种纠缠中的赵启平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只有这样,人才是活着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曲筱绡对于赵启平的意义,关雎尔不会懂。
05
看似不般配的恋人,一直是编剧大爱。
深得适龄未婚女青年欢心的《B.J单身日记》,被称为现代版《傲慢与偏见》,讲的就是一对极不般配的恋人。
男主角达西先生,人帅条顺,是受人尊敬地位卓越的人权律师,女主角布里吉特,大龄且胖,是跟花心老板上床不得不辞职的前出版社职员。
他们在家庭宴会上初次见面,彼此印象很差。傲慢如他,看不上她的冒失和丢人;偏见如她,始终坚持他是一无所长的自大狂。
就是这么不匹配的两个人,却在一次次相遇中彼此了解,直到相爱。
告白特别有趣。布里吉特参加了一场为幸福夫妻举办的晚宴,满桌子的已婚已孕妇女围追堵截她这个适龄未嫁老姑娘,和生意伙伴坐在席间的达西出乎意料帮布里吉特解了围。
晚宴后,她狼狈下楼,达西追出来,说出了那句让她匪夷所思的:I like you。
电影里,达西说过一句情话,堪称史上最美:我喜欢你,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当年和我一起看这部电影的同寝室姐妹小Z,是个有点像关雎尔的乖女孩,家世良好,家教严格,还有个门当户对已经见过父母的男朋友,生活波澜不惊。
那年我们大四,所有人都兵荒马乱,只有小Z安安稳稳,说是准备跟同乡男友一起回家乡小城。
然而,就是这个看起来最不会出意外的姑娘,却在临近毕业时出了事。
她放弃了稳稳当当的男朋友,跟系里新来的外教老师坐实了恋情。
“师生恋”这三个字在十几年前还是蛮有轰动效应的,何况对方是个阳光俊朗从纽约某名校学术交流而来的外教。
流言蜚语夹着吐沫星子都快把我们寝室给淹了,有说她不知廉耻忘恩负义的,有说她攀高枝儿想跟着出国的,什么难听话都有。
我们当然知道小Z不是那种人,但也想不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是怎么想的,以后又打算怎么办呢?
一直沉默的小Z,在我们关怀地逼问下,哭着喊道:“我22岁了,这22年来一直都在做让大家放心的事,哪怕自己不喜欢也可以将就。但是面对Daniel,我就是不想让自己再错过。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真的不知道,我也很害怕,特别害怕,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哪怕只能留下一份回忆,我也认了!”
Daniel就是当年的外教老师,小Z现在的老公。毕业后,小Z在Daniel为期两年的学术交流时间里,拼了命地考托福、考GRE,申请了Daniel所在的那所名校,并且最终如愿以偿,成了Daniel的学妹。
因为小Z,我这辈子都相信爱情的奇妙。
没有一种模式可以覆盖所有爱情,伴侣之间的契合度,不一定来自千篇一律的匹配。
如今,每每看到小Z和Daniel带着一双儿女在朋友圈里撒狗粮,都由衷感叹,幸好当年她那么勇敢,才会有如此不一样的人生。
所以,如果这世界上都是背景相仿、家境对等、教育文化一样的人在谈恋爱,那该有多无趣啊。
电影电视剧那么热衷于描述不匹配的爱情,正是因为它有一种超越匹配的“好看”。
哪有那么多完全匹配的爱情呢,成就生活的,都是那些不肯放手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