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
NEJM
发表一篇来自麻省总医院的文章
Xenotransplantation of a Porcine Kidney for End-Stage Kidney Disease
，
正式公开了全球首例猪肾移植患者的治疗过程及最终死因。
去年 3 月 16 日，美国麻省总医院移植中心外科医生团队成功将基因编辑猪肾移植到一名 62 岁男性体内。这也是世界上首次将猪肾移植到活体受体中。
手术后两个月，5 月 11 日，麻省总医院发布声明：患者在手术两个月后死亡。
而后，医院披露患者死亡原因为「意外的心脏事件」。
从移植到死亡，全球首例猪肾移植患者，共生存 51 天。
这名患者是一位
62 岁的肾衰竭男性，名叫里克（Rick Slayman）。
多年以来，里克一直患有 2 型糖尿病和高血压，七年前开始接受透析，后于 2018 年 12 月在麻省总医院接受了已故捐赠者的肾脏移植手术。但在移植手术一年后，移植的肾脏开始出现衰竭迹象，里克在 2023 年 5 月恢复透析。
恢复透析后，里克反复出现严重的血管通路并发症，需要每两周就到医院进行治疗。继续等待移植肾源将花费 5～6 年的时间，但在这期间，里克随时有可能因为严重并发症而去世。
为此，治疗团队申请了 FDA 的「同情使用」程序。
而根据里克去世后的麻省总医院公布信息，
术前团队已知晓里克患有心脏病，但经过评估，仍认为他的健康状况足以进行手术。
图源：麻省总医院
NEJM
的最新文章详细地记录了里克接受治疗的经过。
手术中：
猪肾植入 5 分钟内即产生尿液，并在 48 小时内产生超过 6 升的尿液。此后，尿量稳定在每天 1.5～2 升。
第 6 天：
患者的血浆肌酐水平从 11.8 毫克/分升降至 2.2 毫克/分升（下图 D）。术后患者整体康复情况良好，免疫抑制治疗也没有出现明显问题。
第 8 天：
患者的血浆肌酐水平从 2.2（第 7 天）升高至 2.9 mg/dl，并伴有发烧、移植器官压痛和尿量减少。团队评估疑似出现了抗体介导的排斥反应，并对患者进行了经验性治疗。随后患者好转，尿量增加，血浆肌酐水平开始下降（下图 D）。
第 18 天：
患者出院，血浆肌酐水平为 2.5 mg/dl。此后的多次检测显示，患者肾功能、血液动力学和液体-电解质平衡一直在合理范围内波动。
第
25 天：
患者因皮下伤口感染，通过手术部分切开切口引流并使用抗生素（利奈唑胺和美罗培南），结果为铜绿假单胞菌阳性。第 37 天，手术切口成功缝合。第 51 天，积液消除，引流管移除。
第 51 天，也就是患者死亡当日：
患者在门诊接受了评估，没有充血性心力衰竭症状，体格检查和肾脏超声检查也没有发现异常。
然而，
当晚，患者出现呼吸窘迫，并迅速失去意识。尽管迅速进行抢救，患者仍不幸死亡。
尸检显示，患者心脏扩大，伴有严重的弥漫性冠状动脉疾病、弥漫性左心室纤维化和远端后部梗塞，并伴有亚急性缺血性扩展。
这些症状由糖尿病和缺血性心肌病引起，没有证据表明存在异种移植排斥。
综上，研究认为，
患者很可能是在严重缺血性心肌病的情况下因心律失常导致的心源性猝死。
图源：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
患者 Lisa Pisano 时年 54 岁，同时患有严重的心力衰竭、终末期肾病和多种慢性疾病，需要进行常规透析。
收治该患者的纽约大学朗格尼医学中心移植研究所所长罗伯特·蒙哥马利（Robert Montgomery）认为，该患者在透析期间并不适合使用心脏泵；但患者同时患心脏病，又让她无法进行传统的肾脏移植。
经过研究，治疗团队提出进行机械心脏泵和基因编辑猪肾移植联合手术，并首次尝试将胸腺与猪肾同时进行移植，
这也是世界首例机械心脏泵和基因编辑猪肾移植联合手术。
同年 5 月 29 日，移植的猪肾因「失去功能，出现衰竭」，从患者体内取出。
（点击查看往期文章：被迫手术取出：
全球第二例猪肾移植，47 天后肾功能衰竭
）
。
同年 7 月 9 日，医院宣布该患者去世。
第二例移植患者 Lisa Pisano （图源：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
2024 年 11 月 25 日，纽约大学朗格尼医学中心移植研究所团队完成全球第三位猪肾移植手术，该例手术目前也是 3 位接受猪肾移植患者中最成功的一例。
2024 年 12 月 6 日，患者经过 11 天的术后观察期后顺利出院。
截至当地时间 2025 年 1 月 30 日，这位 53 岁的患者已带着体内的猪肾顺利生活了 67 天，刷新了世界范围的记录。
鲁尼 (右) 和她的女儿（图源：纽约大学朗格尼医学中心）
而就在
NEJM
发文披露首例患者详细死因的同一天，
麻省总医院宣布，完成了该院第二例基因编辑猪肾异种移植手术。
接受移植的患者是一名 66 岁男性，因终末期肾病接受透析 2 年多。
由于患者为 O 型血，这大大延长了他等待移植肾源的时间。
1 月 25 日，经过两个半小时的手术，一颗经过 69 处基因组编辑的猪肾被成功移植到患者体内。2 月 1 日，在移植一周后，患者顺利出院，新肾脏功能正常。
与此同时，2 月 4 日
，美国生物科技公司 United Therapeutics 宣布，美国 FDA 已批准其启动一项检验该公司异种肾脏 UKidney 移植的临床研究。
这是全球范围内首次针对异种移植进行人体临床试验，United Therapeutics 公司预计，该试验中的首例异种移植将于 2025 年中进行。
图源：United Therapeutics
该研究初步将招募 6 名终末期肾病（ESRD）患者，随后扩展至最多 50 名参与者，而移植肾源则来自经过 10 种基因编辑的供体猪。
研究旨在评估 UKidney 在两类参与者中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包括：
● 因医学原因被评估为不适合进行常规同种异体肾脏移植的 ESRD 患者。
● 已列入肾脏移植等待名单，但在五年内更可能死亡或未能接受已故捐赠者肾脏移植的 ESRD 患者。
参与者将接受 UKidney 移植，随后进行 24 周的移植后随访，包括所有研究终点和安全性评估。24 周移植后随访期结束后，接受 UKidney 的参与者将继续接受终身随访。
（策划：z_popeye｜监制：isl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