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司道 | 基督徒敬拜的闪族之源

作者：魏司道 神学博士  

译：王驹 

校：王虔、萌小蛰

在公共敬拜的时候，有些基督徒虽然也唱诗篇，然而却试图忽视诗篇独具一格的特征，并且在诗篇和其他赞美诗歌的区别上，认为二者的差别，只不过在于诗篇中人手所作的私意成分最少而已。基督徒如果没有对诗篇实际特征和真实价值真正透彻的领悟，那种对诗篇的错误态度最终会愈演愈烈，甚至会把《诗篇》——这本赞美之书，完全撇弃。

创世记 9:27 记载，“愿上帝使雅弗扩张，使他住在闪的帐篷里”。德国学者德里奇（Delitzsch）对此评论说，我们基督徒都是住在闪族帐篷的雅弗子孙。从挪亚口中说出的这句话，预言了上帝将会扩张雅弗以及雅弗将会住在闪的帐篷。在希伯来俗语中，“住在某人的帐篷”，意思就是说，成为某人财产和不动产的继承者。

挪亚的预言涉及了人类各个不同族群将来发展的广阔前景，上帝将会扩张雅弗。雅弗是印欧族的祖先，而我们（作者背景见译按）正是属于印欧族。这也是一个历史事实，在过去2500年的历史长河中，印欧族在世界事务中一直居于主导地位，不仅体现在物质和科学进步方面，而且体现在对于文化世界主要领域的政治上的主导地位。这种主导地位虽然在今天受到世界其他民族的挑战，但还没有完全被推翻。即便如此，在这篇文章中，我们所要关注的并不是挪亚预言的这个方面。我们现在要特别关注的预言是说，雅弗应该住在闪的帐篷里。

就宗教来说，这是尤其特别明显的，欧洲和美国的基督徒们就是住在闪的帐篷里。我们的宗教是从闪的后裔继承而来。在上帝的护理中，她从闪族的源头传承到我们这里。

有些人不喜欢这个观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纳粹德国，发生了一场针对此观念的暴力反抗。那些所谓的“德国基督徒”试图将基督教和教会从犹太人的影响和传统中彻底清除。一些德国人甚至走得更远，并且厚颜无耻地回到了他们异教徒祖先敬拜受造物——古日耳曼人的风暴之神、森林之神和山神——这些偶像崇拜之中。但是，这些过去的神明并没有帮助他们，异教的纳粹德国被打得以惨败收场。

欧洲和美国得基督徒们仍然住在闪的帐篷里，这依然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的宗教遗产透过闪的子孙、以色列的子孙传承到我们这里。我们独一的主基督降生为一个犹太人。我们的圣经几乎完全是由以色列人写下的。我们的宗教思想形态、词汇、圣礼、敬拜、教会治理等等从人类的角度来说都是从以色列传承到我们这里。

这绝不是一场意外，认识到这点非常重要，这是上帝计划的旨意。上帝计划了独一真实的、拯救的基督教是藉着一个闪族的、以色列人的渠道赐给全世界的。上帝定意让雅弗住在闪的帐篷里。我们的宗教不是我们种族天生固有的，我们印欧种族的基督徒们继承了一个来自截然不同来源的宗教。我们再也不能回到我们祖先的腐朽的神明那里去了。我们已经认识了真理，真光已经照耀到我们身上。这是来自上帝的真光，而她是藉着以色列这个渠道传承到我们这里。

既然这是上帝的计划和定旨，我们就不应该轻视它，也不应该反抗它。我们也许宁愿世界的救主是一个希腊人或是一个罗马人，来自和我们自己一样的种族。但是上帝并没有如此定旨。有句谚语说得好，“乞丐不能做选择者”，而我们在上帝面前的地位就是乞丐。我们有基督成为我们的救主，我们对此心里满怀感谢；并且既然拥有主权的上帝喜爱藉着亚伯拉罕的后裔把祂的独生子带入这个世界里，为此，我们只能感谢并赞美祂。

以上所说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呢？这确实意味着，无论如何，我们不应该企图逃避或者回避我们宗教中带着闪族标签的那些特色。我们不应该反对带有以色列起源印记的事物。否则，这样做就是反抗上帝的智慧和良善。在宗教方面，上帝已拣选了雅弗的子孙住在闪的帐篷里。我们应该回应说：“父啊，是的，因为祢的美意本是如此。”（马太福音11:26）

今天有许多人对于在敬拜上帝时颂唱圣经中的诗篇感到厌烦。毫无疑问地，人们总是对此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有些人厌烦唱诗篇，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背起十字架，不愿意与那些外观高大的、迎合大众口味的教堂分别开来。其他的教堂唱着流行的赞美歌曲，是因为在他们看来，诗篇看上去不仅很另类，而且奇怪又老套过时。

有些人反对唱诗篇，是因为他们不喜欢诗篇里的神学，因为诗篇特别强调上帝的公义和正义，以及祂让祂的仇敌归于毁灭。

有些人反对唱诗篇，是因为他们不喜欢犹太人的风味和诗篇的绚丽多姿——旧约人物的名字、地理名称、以色列人历史的指涉以及诗篇语言中的希伯来语风味。

这些对诗篇的反对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论反对的理由是什么，它们都是出于对圣经中的信仰缺少真正的共鸣和领悟。那些反对诗篇的人不想住在闪的帐篷里。他们不喜欢上帝所赐给世界的、真宗教敬虔的形式、规模和结构；他们更喜欢他们自己人手所作的、新潮的、奇特的事物。因此，他们“厌烦纯正的道理，耳朵发痒，就随从自己的情欲，增添好些师傅，并且掩耳不听真道，偏向荒渺的言语”（提摩太后书 4:3-4）。

现在我们来看看在使用诗篇中存在的一些常见的错误倾向。

第一，逃避诗篇中的专有名称。

“锡安”这个字在诗篇中出现了38次；以色列出现了62次；以法莲5次；麦基洗德1次。还有许多其他的名称：俄立和西伊伯，西巴和撒慕拿（诗 83:11），雅各，黎巴嫩，加低斯（诗 29:8），约旦地，黑门岭，米萨山（诗 42:6），推罗，示剑，疏割谷（诗 60:6；108:7），基列（诗 60:7；108:8），摩押，以东，埃及，古实，他施，示巴，西巴（诗 72:10）等等。

反对的理由是，这些古老的人和地方名称在今天与我们没有任何联系。它们不过是两三千年前尘封的历史而已，我们为什么要唱西巴和撒慕拿？这听起来好像我们要唱已经过了时的美国嘻哈歌曲和古老的圣诞驯鹿颂歌……等等诸如此类的反对理由比比皆是。但是，请等等，果真如此吗？难道西巴和撒慕拿在今天真的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么？

如果我们真的热爱圣经启示的宗教，我们会意识到它们今天和我们有很大关系。我们的宗教并不是由上帝那里从天上掉下来那般落在我们身上。而是，上帝藉着历史、也就是以色列的历史，赐给我们的。以色列的历史正是上帝的主权大能施行拯救的一段救赎历史，它是记载上帝的主权大能战胜强权仇敌的历史。仇敌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是撒旦王国在那个世代的体现，他们是非常实际的仇敌。但是，他们被全能的上帝、与祂百姓立约的上帝、耶和华、以色列的神用行神迹的力量击碎。而这正是诗篇中西巴和撒慕拿的重要意义。

我们当下的宗教，如果是符合圣经的基督教信仰，就是一个依靠上帝超自然的、无限的权能战胜强大仇敌的宗教。当我们读着或者唱着有关西巴和撒慕拿（诗篇 83:11，参，士师记 8:4-21）的时候，谈到拯救不是来自我们的势力，也不是依靠我们的能力，而是依靠上帝无限的权能、超自然的恩典。

罪恶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罪恶总是与特定、具体的人联系在一起的。要消灭罪恶，人必须被上帝的权能和公义的审判对付。以撒·华滋（Isaac Watts)称他宁愿让大卫像个基督徒那样说话。华滋改变了诗篇的本质，并且他篡改了诗篇。华滋确实没有领略到诗篇集真正的荣美。

自从华滋那时开始，一些颂唱诗篇的宗派已经逃避诗篇集里的专有名称，并试图将其中的许多名称屏蔽掉。“锡安”被改成了“教会”，“耶路撒冷”也同样遭此厄运；许多其他名称也都以某种方式被省略掉或者被消除掉。这样带给我们的恶果就是一个变质且面目全非的诗篇集。毫不奇怪的是，下一步就是要在敬拜中离弃诗篇。藉着省略诗篇中的专有名称，他们已经离弃了诗篇中独有的、真正的活力，瑰宝般的美丽和圣道的能力。

锡安和耶路撒冷都是闪的帐篷，而我们住在其中，这是上帝的计划。难道我们要反对上帝的计划吗？对于福音书与旧约之间存在着有机的联结，那些试图消除诗篇集里面专有名称的人，显示出他们缺少这一生死攸关的领悟。

他们没有明白这些专有名称的真正意义，比如“锡安”这一用语，就与白白靠着恩典得救的圣经教义是紧密联结在一起的。这些专有名称和它们所在的诗篇，都要用在对上帝的敬拜之中，直到世界的末了。它们是旧约历史之中，为要记载上帝施行的宏伟救赎工作，而为上帝所写下的，它们是上帝的丰碑。这些专有名称绝对不是诗篇的羞耻或缺陷，它们是诗篇的尊荣和荣耀。

第二，逃避“咒诅诗”。

在诗篇集的150首诗篇中，有6首诗篇通常被归类为“咒诅的”诗篇——第55篇、第59篇、第69篇、第79篇、第109篇和第137篇。还有一些其他诗篇包含“咒诅的”要素，也就是由圣灵默示的、针对某些邪恶的人及上帝的仇敌而发出的祷告。

由于这些“咒诅的”诗篇，诗篇集经常受到人们的指摘。有人认为这些咒诅诗篇流露出一种残酷的精神，这些咒诅诗篇与“耶稣的灵”格格不入，它们不适合基督徒用作灵修，等等诸如此类的看法。

这些反对意见在一定程度上来自对诗篇本身的误解。反对者通常认为它们只不过是人类作品而已。他们在咒诅诗篇里看到的只不过是大卫对他个人的仇敌的私愤。但这不是咒诅诗篇的特点。咒诅诗篇是上帝的默示，它们是针对上帝和上帝国度不共戴天的仇敌。它们在新约中就是如此引用的（诗篇 69:25 “愿他们的住处变为荒场；愿他们的帐篷无人居住。”诗篇 109:8 “愿他的年日短少，愿别人得他的职分。”在使徒行传 1:20中被引用）。 

 “咒诅”诗篇也绝不是真的与“耶稣的灵”或者“新约的灵”有所抵触。在咒诅诗篇里能找到的一切都是与新约的陈述相匹配的，而且没有一首咒诅诗篇比耶稣基督针对那些顽固地与撒旦国度认同的人发出的言词更为可怕。

反对的声音部分也来自于宗教中错误的唯心主义，他们把基督教看作不过是一种有关理念的事情。基督教不只是关乎理念的事情，她甚至不只是关乎拯救。基督教是上帝的救赎，把罪人从客观实际的罪恶领域——埃及之地、为奴之家、撒旦之国中，拯救出来。

基督教需要讲究上帝对罪和罪人的神圣审判，正如她讲究对上帝子民的救赎一样。有种错误的观念认为上帝只是爱，而这正是对这些咒诅诗篇反对的主要原因。一位当代作家想起一位年轻妇人，一位颂唱诗篇的教会会员，对诗篇137篇说到：“我就是讨厌那首诗篇！”

针对这种对上帝圣言厌烦的心态，最仁慈宽宏的解释也许是这位年轻妇人实际上既不明白诗篇137篇，也不晓得合乎圣经的宗教的真实特征就是，上帝把罪人从客观实际的罪恶领域救赎出来。毫无疑问地，她被灌输了一种虚假的宗教唯心主义，这种唯心主义把上帝只当作是爱，而把祂的正义从整幅画面中完全抽离掉了。

如此观点是对上帝的一种非常片面的看法。“所以要留意上帝的恩慈和严厉”（新译本 罗马书 11:22）——不只是上帝的恩慈，还有上帝的严厉。诗篇赐给我们一幅整全完美的画面，而不只是支离破碎的残片。诗篇不仅生动描绘了上帝的慈爱和拯救，而且栩栩如生地记述了上帝对恶人施行的正义和报应。基督之国的拓展无不伴随着撒旦之国的灰飞烟灭。

第三，只侧重于诗篇的主观因素。

有一个显著可见的持续性的倾向一直存在着，那就是只使用诗篇中的那些关乎主观经验性拯救的部分——基督徒的某种宗教经历，比如对上帝慈爱、上帝宽恕、上帝看顾的主观意识。人们倾向于把这些基督徒生活的经历与上帝所建立的根基相分离，这个根基，其实就是，在一个客观的罪恶世界里上帝历史中的救赎工作。

以诗篇118来说，这是一首无与伦比的、超自然的、恩典救赎的赞美诗歌，这首歌将激发热爱合乎圣经启示宗教的每个基督徒的内心和灵魂。

这首诗表达的正是基督徒依靠上帝圣洁的恩典对救恩的经历、救恩的奇妙而产生的主观性的经验：

你们要称谢耶和华，因祂本为善；

祂的恩典永远可靠。

愿以色列众支派说，

“祂的慈爱永远长存。”

我在急难中求告主，

耶和华就应允我；

祂把我安置在宽阔之地，

自由之处。

大能的主是我帮助，

我必不畏惧；

人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必不灰心沮丧。

在义人的帐篷里，

有欢呼拯救的声音：

耶和华的右手施展大能；

耶和华的右手高举，

耶和华的右手施展大能。

我必不至死，仍要存活，

并要传扬耶和华的作为；

耶和华随严严地惩治我，

却未曾将我交于死亡。

（和合本 诗篇118:15-18）

但是，这种因个人性的救恩经历所发出的狂喜是建立在客观基础之上的，是以历史性的、上帝救赎祂的子民脱离罪恶为根基。同样的一首诗篇，既在主观的得救经历中有狂喜，也在客观的、历史性的救赎之中发出荣光：

匠人所弃的石头

已成了房角的头块石头；

这是耶和华所作的，

在我们眼中看为稀奇。

耶和华是 神

祂光照了我们。

理当用绳索把祭牲拴住，

牵到坛角那里。

（和合本 诗篇118:22-23，27）

这样你就会明白，有欢呼拯救的声音、得救的乐歌，确实是真的；但这是单单因为有一位，祂成为人所厌弃的、人所拒绝的，却被上帝作成了房角的头块石头，并且作为祭物被捆绑带到祭坛的角那里。每当我们颂唱那些庄严的圣言的时候，我们都应该思想到我们所赞美的主为了救赎我们曾经如何被钉在加略山上的十字架上。

我们生命中个人性的经历，诸如经历上帝的慈爱、上帝的宽恕、上帝的看顾、上帝垂听祷告；我们的喜乐、我们的心灵安静，我们的盼望等等，在这一切的背后，都在于历史之中的救赎大工，假如没有耶稣基督已经作成的救赎大工，今天我们基督徒的经历是不可能存在的。

那就是只使用诗篇中的那些关乎主观经验性拯救的部分——基督徒的某种宗教经历，比如对上帝慈爱、上帝宽恕、上帝看顾的主观意识。人们倾向于把这些基督徒生活的经历与上帝所建立的根基相分离，而这个根基，其实就是，在一个客观的罪恶世界里上帝在历史中的救赎大工。

上帝无限的权能是在人类历史之中作成了历史性的救赎大工，从创世记到启示录，从创造的起始到终极圆满，但救赎大工特别体现在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一生、死亡、复活和升天之中。这是我们个人得救经历赖以依存的基础，犹如花岗岩般坚实可靠。

这就是真正的、合乎圣经的基督教的架构。它坚固、坚硬、坚强犹如花岗岩，是真实的万古磐石，是上帝把祂的百姓从罪恶之中拯救出来的历史救赎这一全能大工的基础。

在圣经中，基督徒当下的主观经历和历史上的救赎大工有机地联合在一起。上帝联合在一起的，谁也不能分开。

要切断这两者的有机联系，在根本上就是错的，而且这种人为切断的倾向，即使是在颂唱诗篇的教会里，在每个方面都是可以观察得到的，这就表明了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正在持续地经受现代宗教自由派唯心主义的毒害有多深远。

现代赞美诗歌本的倾向是很大程度上过度强调主观经验，而以牺牲客观基础为代价。即使是那些不使用赞美诗的教会，也经常在诗篇中挑三拣四的人为方式，表现出同样的倾向。

比如，如果宣布一首诗篇用来颂唱，两到三段涉及客观基础的诗节就会被省略掉，而其它涉及主观经验的诗节则被唱出来。如此这般，在我们的愚蠢中，我们就像一个喜欢吃苹果却厌弃苹果树的人，认为那些诗节缺少或者没有价值。

无可否认的是，我们不会去啃苹果树的树根、树皮和树枝；但是，难道它们就可以因此被忽视，就可以被认为是无足轻重的么？上帝所配合的，我们可以分开么？

在这方面，难道我们不是显露出一个致命的弱点——我们根本没有领会圣经启示宗教的实际特征和结构吗？

诗篇中那些让现代精神不愉快的特征，正是诗篇集真实的力量和荣耀。它们对于其真实的圣经人物和相关重点至关重要。

有些人只喜爱诗篇的某一个方面，而同时又觉得诗篇的其他方面与他们的宗教生活格格不入，甚至觉得反感及不愉快，这些人已经参与到这样的一个进程之中，如果该进程没有得到逆转的话，将或早或晚完全彻底地把诗篇集作为赞美指南离弃掉。但这还不是全部。

这样的进程，如果不经检查，或早或晚将会完全偏离圣经启示的宗教、在一个客观的罪恶世界里引进救赎的宗教，而产生一种新兴宗教类型，该新兴宗教不说“我信主耶稣基督”，而是说“我信真、善、美”。在这种主观的唯心主义之中，没有拯救。

诗篇是和谐一体的，绝没有任何片面的强调，诗篇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让我们紧紧地把握诗篇、热爱诗篇、在诗篇中狂喜、颂唱诗篇，不以诗篇为耻。诗篇是我们的遗产，是上帝定意为我们预备的闪的帐篷的一部分，为的是让我们住在祂丰满的荣耀里，也为的是我们的好处。 

原文最初刊登在“改革宗音乐期刊 卷4 第2期 1991年

As originally published in the Reformed Music Journal Vol. 4, No. 2 (1991)

原文经北美改革宗长老会荣冠与盟约出版社授权刊登，本文收录于上述出版社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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