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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班"若变成"老三届",可能影响中国五十年

码头青年  · 公众号  · 杂志  · 2024-10-19 08:20

正文

三个月前,我去拜访一个公司的创始人。聊天时,他说他们公司不招疫情期间上大学的学生,并且很多企业也拒招这类学生。他的说法是,疫情期间上大学的学生没学到什么东西,能力不行。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疫情虽然过去了,但是对大学生的影响并未结束。 
当时本想就此写一篇文章,但后来因为比较忙,就忘了这事。最近看到一些媒体报道,让我决定好好写一篇。
这三年上大学的毕业生的教育和就业问题,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解决不好,它极可能会影响中国未来五十年。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是有很多佐证的。
22年-24年,大学毕业生总人数超过3300万。这差不多可以对应3000万个家庭,按一个家庭老少五个人计算,影响总人数一亿五,差不多是十分之一的中国人口。
当然不是所有这几年的毕业生都找不到工作。这几年的就业形势大家也清楚,实际就业率是什么情况,即便能找到工作的,也是不太如意的。
这么多年轻人找工作受阻,不是小事。几千万心怀不满甚至怨恨的年轻人,放在历朝历代或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严重的不安定因素。他们就是可以覆舟的水。
没有工作,没有婚姻,没有孩子,没有任何软肋,又掌握各种知识,同时还精力异常充沛,这么一群人,简直就是超级定时炸弹。如果不能成功拆弹,全社会等来的或许是核爆级的未来。
这还没算上其他年份毕业找工作不理想的年轻人。
老年人得罪了就得罪了,他们已不再是社会的主流,连走路都费劲,自然不用担心他们搞什么破坏。但莫欺少年穷。今天你影响他一时,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去影响你一生。有些人会用其他人的一生,来弥补他们童年或青少年时期受到的白眼和歧视。
上下五千年,东西八万里,几乎所有王朝和国家的败亡,都跟年轻人利益受损有关。中国历朝历代的捣乱分子,除了刘邦年纪大了点,其他的都是二三十岁的热血青年。典型的如李自成,25岁时因为邮递员的工作被裁,一怒之下揭竿而起,最后把大明朝给掀翻了。再近一点的,翻翻近现代史,无数如雷贯耳的名字,都曾是失意的年轻人。
说实话,疫情三年确实对当时的在校大学生影响很大。他们的表现不尽如人意,这也是客观事实。
疫情期间,很多学生无法返校,只能通过在线学习,但这无法完全替代面对面的课堂学习,特别是在技能型、实训要求高的专业。部分学生可能无法获得足够的实践经验,尤其是在实验室操作、工程项目等方面。
长期的线上学习,也削弱了学生的社交互动和沟通能力。高中阶段本已社交不足,到了本应尽情释放年轻人活力的大学阶段,却被关在家里,这不能不对社交能力和性情产生严重影响。职场上如果不擅长沟通,工作时就不能和同事高效协作,就会严重影响工作效率。
在封面新闻的报道中,提到有招聘单位甚至要求查看应聘者的手机电量使用排名,并解释为“疫情班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一边上网课一边玩手机”。
同样的报道中,有招收过几十个这三届毕业生的企业负责人评价,“和其他届相比,普遍上素质、能力有断崖式下降”,甚至“一个都不能转正”。他举了几个例子,“几名技术口的2024届毕业生,因为没做过实训,设备都没见过,操作完全靠老员工教;一个毕业生发给客户的报价,满篇错字,签合同时也只知道打印一份;刚开除的一个应届生,蹲在厕所里打一个多小时的游戏。”
他还说这些大学生有一些“共同的问题”:“疫情期间养成了边上网课边玩手机的习惯,导致工作时不能集中注意力;长时间线上的教育模式断裂了大学生的正常社交关系,走上工作岗位时也不敢开口说话;线上模式中,大学生养成了早上不起、晚上不睡、迟到早退的习惯,普遍没有自制力,社会适应力差。”
这些毕业生也有理由愤怒。“我们学生按照有关要求进行网课学习,请问您是对疫情期间高校管理办法有什么质疑吗?请您回答。”这个应聘者的质疑,可算是代表心声。
找不到工作的毕业生,和不愿招他们的企业,各有各的苦衷,双方似乎都不该挨板子。
有困难,找政府。特别是这种看上去无解的难题,政府更应担起责任,主动去破解。
企业不愿意招聘,政府能不能用税收优惠或补贴的方式,鼓励企业招聘和培训?政府或教育机构也可以提供技能培训和再教育项目,帮助毕业生提升职业素养和社会能力。还可以鼓励企业采用兼职、实习或项目制的方式雇佣毕业生,逐步培养他们。
只要真想去做,办法总比困难多。
做这些事,难度并不大,而且也不需要太多钱。如果在每个毕业生身上花1万元,按3000万毕业生计算,也不过3000亿元,400多亿美元而已。这点钱,对于国家来说,并不多。
就算跑冒滴漏一部分,余下的钱还是可以造福很多毕业生的,这笔钱不但可以拉动消费,同时也可以减少无数李自成式人物出现的几率。
就是不知道这笔长远帐,有没有人愿意去算。
“疫情班”不能不让人想起“老三届”。
很多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是“老三届”。老三届指的是文革爆发时,在校的1966届、1967届、1968届初高中共六届毕业生。1968年,这六届学生同年毕业,造成了巨大的就业压力。当时解决不了老三届的就业问题,他们很多人后来都去当了知青。农村的广阔天地,吸收稀释了这部分学生的能量。几十年来,有很多艺术作品表现了这个群体的悲欢离合,如《今夜有暴风雪》、《蹉跎岁月》、《孽债》、《情满珠江》、《芳华》等。
老三届大多出生在建国前后,他们的青少年阶段处在中国社会矛盾突出的历史阶段。那些暴风骤雨的年代,影响了他们的知识学习和价值观塑造。说句难听点的话,这部分人群中出现了太多的教育残次品。这些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即如今七十多岁的老人,给中国社会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拖慢了中国社会转型的步伐。当然,非凡的遭遇和艰苦的考验,老三届中也出现很多担当历史重任的人才。 
历史不会简单重复,但总是押韵。如果不能妥善解决“疫情班”的再教育和就业问题,未来的几十年,我们很难不会受到惩罚。
20年前,法国上映过一部电影,《放牛班的春天》。电影中,一位代课教师来到一所专门接收问题学生的男子寄宿学校,最后用音乐和爱改变了这些孩子们。
放牛班的孩子可以被爱感召,成为一个个阳光自信充满力量的孩子。疫情班的年轻人,同样需要被看到和关爱,只是这个工程更为系统和庞大。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凝聚起全社会的共识,意识到问题的存在和解决它的重要性迫切性。
疫情是一场巨大的悲剧。这个悲剧造成的后果,不应该由几千万青年学生来承受。希望我们有足够的智慧,来化解未来必将而来的暴风雪。
如此,既是三千万青年之幸,也是中华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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