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英国著名艺术史家苏立文教授在美国看到王昌杰的《旧金山全景图》时，惊讶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画家呢？」
王昌杰是谁？也许你也不知道。
王昌杰｜春上黄山｜高97cm 宽183cm｜纸本水墨
3月22日，「跨洋三杰——郑月波、王昌杰、刘业昭作品展」在浙江美术馆开幕。
这是一场「同学会」，八十多年前，他们同在杭州国立艺专（中国美术学院前身）求学，是学校最早的一批毕业生。之后，三人又渡海台湾，成为传统艺术的传道授业者，最后又到北美，从杭州承袭的艺术传统从未割断。
而今，三位艺术家已经不在，作品却再度重逢，回到了三人共同的起点——杭州。
跨洋三杰——郑月波 / 王昌杰 / 刘业昭作品展 ◎展 期：2017年3月22日—4月13日 ◎地 点：浙江美术馆二层4、5、6号展厅 ◎主 办：浙江美术馆 ◎协 办：硅谷亚洲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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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艺专昔日的教务长林文铮曾说，国立艺专的前十年，是最好的十年。既有林风眠、李可染这样的老师，也出了赵无极、吴冠中、朱德群这样的学生。
还有一些人，今天的我们或许已不熟悉，但那只是岁月的隔膜，在他们的生命中，也始终闪耀着这所学校所赋予的光彩。
「跨洋三杰」就是这样一批人——郑月波、王昌杰、刘业昭，这个称号是在这次展览中诞生的，作为国立艺专最早的一批毕业生，他们之后的经历使得他们成为20世纪海外中国画画家的代表。
王昌杰｜万里鹏归｜高71cm 宽135cm｜纸本水墨
王昌杰的画里，芭蕉、荷花、苍鹰、劲松，即使移居美国多年，仍然保留着纯正的民国时期海上画家的味道。
刘业昭｜轻舟万重山｜高101cm 宽71cm｜纸本水墨
刘业昭的作品和王昌杰截然不同。大块的色彩，简洁的造型，可以看出他吸收的西画技法，但用的花青、赭石和藤黄颜色，使画作依然有着中国画的气息。
▌郑月波：国立艺专毕业证 「001」号
郑月波｜酣睡｜ 高33cm 宽68cm｜纸本水墨
郑月波是三人中的「学霸」。1933年，作为杭州国立艺专第一批毕业生，他文凭上的编号是1，这个顺序是按照成绩排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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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月波生于1908年，祖籍广东东莞。因受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等影响，奠定了扎实的国画基础。他用笔酣畅淋漓，擅长以少胜多的表现力，在构图上精彩险妙，寥寥数笔勾勒出的骏马、猫和游鱼，充满强烈的动感和生命力。他的画得到张大千高度评价，此次展品中就有两人合作的《猫荷图》、《游鱼图》。
他学的是西画和图案，造型能力极强，读书时，其铅笔素描《万物皆吾与也》获得了美国动物保护协会举办的国际美展金奖。
郑月波与张大千合作的《黑猫墨荷图》
在郑月波女儿的记忆里，张大千不仅是他们住在加州卡梅尔小镇时的邻里，还是父亲的「饭友」。郑月波爱吃，而张大千家有很好的厨师。
▌王昌杰：传承与创新并重
王昌杰｜九鱼图｜ 高89cm 宽269cm｜ 纸本水墨
王昌杰的女婿叶云海用「颠沛流离」概括岳父的一生。尽管经历坎坷，王昌杰仍在异国为传承中国文化坚持不怠。是对其艺术成就的极大肯定，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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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昌杰，1910年出生于浙江遂安（今千岛湖），受李可染鼓励，进入杭州国立艺专接受系统美术教育。他的画，以花鸟为主，兼擅山水，基本保持传统绘画的笔墨形式。传承与创新并重，继承中国画的笔墨、气韵，注重学习任伯年和吴昌硕的绘画境界。他的芭蕉、荷花、牡丹作品具宏大优雅之美。另一方面融合西画的强烈视觉效果，造型立体感强，墨彩色调柔和优雅，形成具有装饰性意味的绘画风格。
▌刘业昭：自在抒写情怀
刘业昭｜往来如梭｜高33cm 宽40cm｜纸本水墨
侄女刘宪子忆起刘业昭，强调他是油画国画兼修。在杭州国立艺专期间，尤擅画墨梅，很有气势，又不全是中国泼墨，教授们惊为天人。客居海外近半个世纪，心系故土，但在生前未能归国。如今未竞的心愿终于以联展的方式实现，与挚友一道，供国人品鉴。浙江美术馆功不可没。
刘业昭｜猫头鹰之一｜高67cm 宽43cm｜纸本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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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业昭，1910年生于湖南长沙，在杭州国立艺专西画专业学习期间，得到林风眠、吴大羽、蔡威廉、潘天寿等名师的悉心教导。1935年毕业后，赴日本明治大学和帝国美术学校深造油画。他的笔墨融合中西技法，水墨酣畅淋漓，无论山水还是花鸟、人物，都能真气充沛，自然可爱。1993年美国政府发行生肖邮票，专请刘业昭配画，广受欢迎，持续了十年之久，有力促进了中华文化在美国的传播。
毕业后，郑月波、王昌杰、刘业昭辗转到了台湾，又同在五、六十岁的年纪，迁居美国。
1967年刘业昭（左一）在张大千画室，右一为郑月波
这次展览中，三位画家分别占据三个展厅。游走其中，很容易感受他们的和而不同。三人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但又都未曾遗失承袭于中国的味道。
下午研讨会里，这个现象也是被提到最多次的。
潘天寿纪念馆馆长陈永怡这位严谨的学者，用了好几遍「太厉害了」来形容郑月波。她早在十几年前就将郑月波视为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典型人物，只是苦于资料不多。在整理校史时，她看到了郑月波的作品，不只是画，还有他设计的海报。她对这位校友的印象是：绘画能力极强。
郑月波｜趋之若鹜｜高69cm 宽44cm｜纸本水墨
在郑月波、王昌杰、刘业昭入学时，国立艺专成立才不久。当时，设有国画、西画、雕塑、图案四系，半年后，国画和西画合并为绘画系。
所以，郑月波、王昌杰、刘业昭都同时受过西画和国画教育。陈永怡说：「他们是全才型的画家，他们的成就代表了美院早年的教学成果。」
郑月波｜母子猫｜高26cm 宽59cm｜纸本水墨
浙江美术馆的这次展览齐聚了三杰的作品，多达120组（件），对于研究来说，也是一批非常难得的材料。这些材料在解答疑问的同时，也抛出了新的问题。
陈永怡说：「他们这一代，出国以后接触的东西比国内开放很多。在中西结合的过程中，立足的始终是传统的技法，这蕴含了他们自己的选择。」
刘业昭｜有朋自远方来｜高68cm 宽40cm｜纸本水墨
刘业昭笔下，色墨交流，在中国笔墨中涵盖对西方艺术的吸收；王昌杰的《旧金山全景》，画的是美国的金门大桥，却一派国画气质。
「他们三位是潘天寿的弟子，到台湾以后，文化也是代代传承。这个展览给我们留下了很多问题，比如他们在文脉继承中起到什么作用。」
1964年刘业昭、王昌杰、郑月波与旧金山州大校长
浙江美术馆馆长斯舜威说，梳理「跨洋三杰」是研究中国艺术史的要求：「1949年之后从大陆到海外的艺术家还有不少，他们为中国书画的发展做出了各自的贡献，然而，我们对他们的艺术探求、艺术成就可能认识还没有到位。一部近现代中国绘画史，不能缺了包括台湾在内的海外中国书画家的一页。我们提出‘跨洋三杰’，出发点也就在此。」
来源｜钱江晚报 浙江美术馆
编辑｜廖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