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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读到
拿破仑死于砷中毒的说法是怎么来的;
砷其实无处不在,你根本离不开它;
18、19世纪的医生是怎样给人治病的;以及
电动按摩棒是怎么起源的。
1821年的今天,拿破仑驾崩。有关他的死因,到现在还在争吵。比较靠谱的说法还是拿破仑死于胃癌,而那个时代低劣的医术加速了他的死亡。我们可能过高估计了那个时代的医术。
埃文斯在解析拿破仑死因时,开头那段文字真是精彩:
一个伟人是不能随随便便地死的。如果身为法国最高统帅并堪称近代历史上最杰出的军事领袖的拿破仑在战场上被一颗滑膛枪子弹击中胸部或者被一把马刀捅破肚子而死的话,那么众神就得到了安慰,学者们也可以安心地研究他在历史上的作用了。
不幸的是,这个长着啤酒肚的小个子法国人却偏偏不肯按照规矩去死:他竟然在还算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死在了床上。正如任何一个死的不合时宜的著名人物一样,拿破仑死后不久,有关他死亡的各种谣言不胫而走,其中绝大多数都指向了英国人:谋杀是背信弃义的英国佬所管用的伎俩。
1821年的今天,拿破仑死在了英国殖民地圣赫勒拿岛。
在结束了百日王朝之后,拿破仑被流放到这里。这座岛屿是一座大监狱,有三千名士兵把守,囚犯只有一个。
圣赫勒拿岛地处南大西洋,距离非洲海岸1950公里,距离南美海岸3400公里,气候潮湿,疾病肆虐,而且非常无聊。拿破仑在此度过六年,身体每况愈下。1821年3月,拿破仑已经病入膏肓,卧床不起。他得了肝炎,腿脚肿胀,腹部疼痛,而且患有便秘。
19世纪初流行的治疗办法,一是放血、二是催吐。英国海军医生给他服用了当时常用的氯化汞构成的毒性很强的泻药——甘汞,拿破仑开始吐血,之后陷入昏迷,两天后就在岛上驾崩。
给大人物治病有个很大的顾忌:如果你把他治死了,全世界都会知道是你干的。
遗体解剖是在官方(英方)七名医生的注视下完成的。结论是:死于胃癌。
搁现在,肯定会引起法国人在网络上的愤怒声讨:在你们英国人的土地上,英国人提供吃穿住行,英国人看管,英国人治病,英国人尸检,最后你们发布报告说他的死和你们无关?
当事人有话说。皇帝早就预料你们英国佬会来这么一手,所以提前写了遗嘱:“我即将过早地离开人世,我是被英国的寡头统治者几期雇佣的刺客所谋杀的。”
“还我皇帝!”法国人愤怒了。
圣赫勒拿岛上的“谋杀”
现在最流行的说法是,拿破仑是被有计划地毒死的,而且是砷中毒。
砷中毒的说法是在20世纪后半段才兴盛起来,源于“瑞典的福尔摩斯”佛斯胡夫维德。他是一名牙医,也是拿破仑的崇拜者,在1950年代突然想破解这个谜团。他的方法是:先大胆假设拿破仑死于中毒,然后小心求证。
拿破仑的贴身仆人马尔尚曾从主人的头上割下一缕头发,代代传家。这些成为后世研究者追逐的圣物。“福尔摩斯”声称他找到了这些头发,然后在格拉斯哥大学的法医学实验室做了中子激活分析。在1960年代,这种技术还是一种尖端科技。
分析结果如他所愿:这些头发上的砷含量为10ppm,是正常人的13倍。
严谨的“瑞典福尔摩斯”又进行了其他的样本——他又从拿破仑的另一个贴身仆人诺韦拉那里获得了一根头发——测算,发现这根头发在六个月中的砷含量从2.8到51.2不等。
数据完美地印证了他的假设:拿破仑遭到长期投毒无可置疑。
1961年,佛斯胡夫维德的调查结论发表了,一下子就轰动了全世界,尤其是法国。此后,他找到了一个营销天才,二人合著的《圣赫勒拿岛上的谋杀》给拿破仑的膳食总管蒙托隆伯爵戴上了叛徒、内奸、谋杀者的帽子。
研究拿破仑的著作如此之多,这本书是最有“钱途”的一本,它的销量达数百万册。
1995年美国联邦调查局也对拿破仑的一些头发做了鉴定,结果发现砷含量有的高达33ppm。次年,耶鲁大学医学院和渥太华大学的两位专家反对将头发中的砷含量与砷中毒等同起来。
另外一个问题是,研究者声称的这些头发是真的还是假的。自从皇帝驾崩后,声称获取了他的头发样本并进行了鉴定的各色人群和机构就陆续不断,以至于还在1862年的时候,皇帝陛下的助手弗拉奥伯爵感叹:“
如果将过去20年中外界声称的皇帝的头发织成地毯的话,足够铺满凡尔赛宫了。
”
拿破仑滑铁卢战役
砷曾经长期被作为壮阳、丰胸补品服用
砷元素据称是在13世纪被分离出来的。
人类用砷治疗疾病的历史久远,在中国古代,雄黄(四硫化四砷)和雌黄(三硫化二砷)曾被用来治疗溃疡和老鼠疮,很受青睐。当然,白娘子不喜欢。
长期以来,砷都曾经作为补品被服用。
19世纪,奥匈边境阿尔卑斯山区的农民喜欢服用三氧化砷。男人相信这有助于他们在高山地区呼吸,增加食欲并增强性功能。女性认为可以丰胸,而且皮肤更加水嫩。砷的确能够让脸颊红润,因为它破坏了皮肤表面的毛细血管。
因为这个缘故,在19世纪很盛行含有砷的化妆品,“西姆斯大夫养颜砷华夫饼干”声称能使皮肤“美白透亮”。
配制含有砷的福勒溶液(砷酸钾溶液)曾出现在伦敦的《药典》中,长期以来被视为包治百病的神药。进化论泰斗达尔文经常服用这种溶液治疗他双手震颤的毛病。
曾担任维多利亚女王御医的爱丁堡皇家医学院院长贝格比也盛赞这种溶液的疗效。“皇家御用”的金字招牌使人趋之若鹜。
18、19世纪的欧洲艺术家们喜欢用含砷的颜料作画,工厂使用这些涂料给假叶子上色,家用壁纸上也含有砷——有人专门研究过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上居住的朗伍德宫的壁纸。
说起来有点可怕,日常饮食几乎无处不存在砷,肉、蔬菜、谷物等。如果没有砷,鸡就无法正常生长。一般来说,一个成年人每天摄入1000微克的砷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人们每日的普通饮食大约摄入12-15微克的砷,排出量一般可达140微克。
日本人大量食用富含砷的鱼和贝,其实没什么影响。
在《射雕英雄传》中,梅超风通过服用砒霜提升对毒药的免疫力,是有道理的。砒霜学名是三氧化二砷。1875年的实验证明,人们可以通过逐渐增加剂量对砷产生免疫力。
人们当然知道砷有毒,只是有节制地利用它的正面作用。
砷的毒性后来被应用在化学武器上。一战时,德国人用氯气对付英国人。英国人后来用芥子气的硫化物进行报复,结果不但赶走了德国人,也阻止了英国人——杀伤力太大,以至于他们自己也无法占领这些地方。
砷中毒的特征一点都不典型,和其他中毒看起来差不多,呕吐、腹泻、腹痛、口渴等。砷可以通过皮肤、胃部进入体内,继而渗透到骨骼、指甲和拿破仑的头发中。
正是由于砷中毒神鬼莫测,它在18世纪被称为“继承粉末”,专门帮助那些希望谋杀自己亲戚以独吞财产的人。可以说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良药。
既然砷在当时如此普遍,那么佛斯胡夫维德所声称的拿破仑头发中的砷含量达到10ppm,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他的宿敌、锦衣玉食的英王乔治三世头发的砷含量是拿破仑的1.7倍。
乔治三世于1820年驾崩,拿破仑应该很高兴在生前听到这个消息。
拿破仑加冕大典
放血、炮烙、吞汞……医术还是妖术
其实英国人的尸检结论很有道理。拿破仑有遗传病史,他的父亲和姐妹都死于胃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