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来临,西伯利亚的海鸥越过北方的雾霾浩浩荡荡的奔向云南昆明,在鸥群中翱翔的带头大哥一声令下,海鸥们就开始滇池岸边挑食了,如果你是因为高铁开通新来的游客,千万别买一块钱的饲料,因为云南的海鸥只他妈吃全麦面包。
改革开放的时候云南的省委书记是一个少数民族,招商引资的饭桌上外国人说“thank you”,省长的脸当时就耷拉下来:你三口怎么能行呢,在我们云南都是一口就喝完。
后来这外国人的工厂就只能开到廊坊了,而昆明的天到现在还是蓝的。
过年跟女朋友回云南,刚进门女朋友的奶奶热情的端来了一碗山药,让我趁热吃。 一碗山药竟然炖了八个小时,我热泪盈眶。先是用筷子扒拉了一下这些小可爱,白色的汤里面竟然还有肉丁,充满了爱心。
初尝一口,味道很独特,淀粉的元素让舌尖上具备了微甜的感觉,后劲略苦,全程都有肉味包裹着。
这时候人群中我感受到了一种神秘满意的微笑,好像在说“吃吧,全吃完,这东西对你们男人有好处。”
他们告诉我这东西有毒。吃的时候要非常注意,之前旁边有邻居是一对夫妻在父母家吃了附片以后骑自行车回家半夜里女的就不行了,男的跑出来求救,大家都睡着了。发现他们的时候,男已经死在楼道里了,屋里女的也死了。
自从我加入公路商店,哪里的动植物没见过?阿姆斯特丹的蘑菇,新疆的满菌,日本的河豚。而眼前坐在我旁边的这个邪恶的云南女人和家庭,我意识到这是一场鸿门宴,典型的下马威。
他们已经知道骑大象和杀人名额已经唬不住这些外来人了,你哪怕告诉我这是一碗毒药,告诉你们这么做的目的,告诉我,让我有尊严地选择是否接受它,爱上它。
后两个小时我在凝神贯注观察身体的变化。忽略了他们聊天的话题比如“我们云南人都是家乡宝,不出克的什么……房子一定要住在南北通透的,下午晒着太阳在阳台泡一壶普洱茶看看书”等等。
见手青吃多了,我对云南的各类蘑菇已经入坑了,有时候也想自己试着炒炒,但是对于这个陌生的品种我接受起来还是充满敬畏和失控感。
“坐在泳池吸水口上自慰然后把自己的肠子给吸了出来。 ” 这是恰克帕瓦尼克《肠子》里面让人蛋疼菊紧的故事,而我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主人公的处境。
这个东西对你有好处!这是一道送命的菜。
我百度了一下这个叫“附片”的东西,附片,属温里药,性味大辛、大热,有毒。有回阳救逆,温补脾肾,散寒止痛;大辛大热,温阳逐寒之功效。
【中毒与处理】附片中含乌头碱对各种神精末梢及中枢先兴奋后麻痹。
致死量:乌头酊2毫升,乌头碱2毫克。
状症:先有唇舌发麻、恶心,手足发麻,继之运动不一、呕吐、心慌、面白、肤冷、胸闷、烦躁、痛觉减退、心跳慢弱、血压下降、呼吸缓慢、吞咽困难、言语障碍、呼吸中枢抑制。间有抽搐,急性心原性脑缺血综合证。可能突然而死亡。
处理:高锰酸钾洗胃,保暖,注射较大剂量的阿托品。麻痹重者给兴奋剂、吸气、人工呼吸、输液。休克可用正肾上素。
据说在医学界,某某某敢用多少多少的附片,以敢用多少量的附片来评价一个人医术的好坏,附片在一般的地方除非医生给你开,多出10克都抓不到,我很好奇女朋友家里的厨房里怎么会用东北大米袋装了一袋子附片,难道这是主食么。
煮附片非常讲究,得用瓷锅煮7个小时以上,不能激冷水,吃完不能吹风,洗澡,喝冷水,乖乖坐着,或者躺在被子里,全身包住不能着凉。
在云南一般有聚众吃附片的习俗,奶奶舅舅姨妈哥哥姐姐聚在一起,如果其中有人吃完就出去遛狗,被风吹到,一定会中毒。吃附片中毒的体验,光楚雄一市的经历,就可以攒成一部魔幻现实主义短篇小说集了。
即使云南老彝子也保证不了你吃了不抽风,好客的他们端上一碗附片告诉你这是他们那儿烤茶的时候你千万别信。
晚上的时候我全身开始发热,一股熊熊烈火在我体内燃烧,热啊。被子一直攥在手里,一点也不敢松开生怕着了风,等着明天的太阳早点到来。虽然我对未来不抱期待,但我至今一直充满希望地活着。
附片还算是家庭里比较正常和普遍食用的,和附片功效和药理比较相似的还有一种叫附子,分黑白两种,在古代多把它拿来涂在箭头上制成毒箭。以用来射杀猎物或杀伤敌人。据考证《三国演义》中刮骨疗毒的故事中,关于所中得箭毒机位附子毒。
飞升是借助致幻剂实现的。我国与印度文明对于这种灵性追求首当其冲,古代文明也可能使用附子、乌头进行致幻,已考证的是五石散等。
在云南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草乌,毒性太大一般的家里除了有经验的老人,不会轻易尝试。草乌又被称作“断肠草” ,他们常用草乌、川乌等植物来泡制药酒。但在此警醒大家它们都具有足以致命的毒性。
我一直不知道云南人为什么习惯于用冒险来升华对食物的讲究,从草根到树皮,从各种虫子到大毒物。昆明的阳光很好,云层很低。虽然在围海造田运动中被填了一些,但不影响滇池来调节气候。在那个年代女朋友她妈也拿着铁锹装着土,兴高采烈地填过滇池,但一点也不影响我对那里的看法,很像美国的旧金山。
又到了吃附片的季节,附片炖鸡一命归西,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下一个能要到洗胃女护士微信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