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记（1）

文·蒋小米

早晨醒来，小禹的窗台上一只画眉鸟正把头埋在翅膀里，一动不动站在那儿。一缕阳光正从穿过窗外的松树林，斜斜地照在它的身上。

“神鸟！发光的神鸟！”小禹揉了揉眼睛，定睛看着它，不禁喊出声。

谁知画眉鸟警觉地张开双翅，吓得一阵风似的飞走了。

小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追到窗台边，可眼下除了密密层层的树林，画眉鸟早已不见了踪迹。

小禹望着远处的天空，不时有一两只小鸟飞过，很快地，又往云层里消失不见了。

“做只小鸟，自由自在地飞，真幸福啊！”小禹望着天空出神。

他无聊地在房间里踱步，最后又爬上了房顶，在青瓦间欠下身子，坐了下来。那是小禹打发时光的好去处，有时他和小伙伴在这房顶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不时有隔壁院子窜来的野猫，与他们作伴。

小禹把头枕着手，翘着二郎腿，望着天空。天空像蓝丝绒一样，绣着几朵微卷的白云，没有一丝风。整个世界静悄悄的。

小禹嘴里喜欢衔着从院子里捡来的树枝，用舌头舔舔树枝上的黑疙瘩，或是嚼着昨夜落下来的叶子。他发现，每种树叶的味道都不一样：松树的叶子涩涩的，涩得发苦，苦后齿间却极为甘甜；梧桐叶嚼起来脆脆的，有股微酸，像没有成熟的话梅。不过他最爱吃的，还是梨树的叶子，特别是雪白的梨花前一夜开放后，第二天清早的落下来的梨树叶最好吃，有股暖孜孜的甜腻，整个嘴间似乎都有了梨花的清香。

现在躺在房顶的小禹，正闭着眼睛，阳光像抚摸早晨那只窗台鸟一样，正在他眼皮上流动。

突然，他的肩头痒痒的，“讨厌！”小禹把手臂一挥，他准以为是什么小飞虫来打扰他。太阳照得他睁不开眼。

待他又安静地躺着，那痒痒的感觉又来了，而且比刚才似乎更用了些力气，非要把他叫醒不可。

小禹一股脑坐起来，见一只画眉鸟衔着一根树枝，在他眼前扑闪着翅膀。小禹看着眼前这只鸟，它棕色的羽毛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乳白色圆点，像散落的珍珠。眼睛灰溜溜的，阳光从那眼里轻轻打着转，似是发光的琥珀。

“这不是早上那只吗！”小禹小声呢喃着，他怕自己的大嗓门又把这只小家伙吓跑了。鸟儿上下飞舞着，似是在回应他一般。

小禹断定这就是早晨在窗台的那只画眉鸟，因为现在阳光照在它身上，它和早上那只一样放着光。

“啊！你就是早上落在我窗前的那只画眉呀！”小禹摊开手掌，让画眉鸟停在他的手心。

画眉鸟果真收起了翅膀，把嘴里的树枝放在小禹手中，绕着小禹转着圈飞来飞去，啼叫了三两声，奋力向天边的云朵里飞去，不见了。

小禹看着画眉鸟飞去的方向，心里又是一阵失落。他本以为画眉鸟能成为他在这个屋顶的新玩伴。

“做只小鸟，自由自在地飞，真幸福啊！”小禹不禁又感慨到。

他又躺下来，拿着画眉鸟留下的树枝，无聊地把玩着。还是没有一丝风，他头上渗出了汗珠，一颗颗往外冒。

“这是什么树？怎生得这样奇怪的？”小禹从没见过这种树叶，它弯弯的，像一条月牙。小禹凑近去用鼻子闻了闻，并没什么特殊的气味。

他摘下一片这月牙般的叶子，放进嘴里轻轻嚼了一口。那叶子竟像棉花糖一样，入口即化，只留下一股不知是酸还是甜的味道，让小禹忍不住再吃了第二口、第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