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问大家两个问题:
当你的同事、朋友或家人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你会怎么看待他?是选择正常相处,还是敬而远之?
当你得知自己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你将如何看待自己?又希望身边的人怎样对待你?
这两个看似严肃的话题,实际上可能正发生在我们身边。全世界各国精神分裂症的发病率差不多都在1%左右,估算下来,中国大约有1300万精神分裂症患者。
可一提到精神分裂症,很多人都感觉到恐惧,其实不然。许多名人都曾是精分患者,画家梵高,在精神病院内完成了著名的画作《星空》。美国著名经济学家纳什,在30岁时罹患妄想型精神分裂症,依然能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
我接诊过不少患者,只要规范治疗,大部分人都可以恢复正常工作和生活。一位在美国读研究生的小伙子,因为压力太大,一度精神失常,觉得周围的人对他不好,有被害妄想,还出现极端行为。被送回国治疗一段时间后,这些症状都消失了。现在他在大学里当教授、做科研。
所以,精神分裂症没有那么可怕。
一个健康的人在社会上生活,他的思维、情感、意志、行为是协调一致的。正如世界卫生组织对健康的定义,健康不仅是没有疾病,还是身体、心理和社会功能达到完满状态。当一个人的思维、情感、意志、行为出现了问题,就有可能患上精神分裂症。
临床上,精神分裂有阳性症状和阴性症状,阳性症状会表现出兴奋、狂躁、妄想、幻听,无缘无故觉得被害、被监视、被跟踪。比如,在学习和工作中总觉得所有人都对自己不好;行为也出现混乱,不上班或离家出走;吃不下饭,觉得有人在饭里下毒;自言自语自笑,等等。阴性症状刚好相反,对外部世界反应淡漠,对他人不理不睬,既无高兴也无悲伤情绪。如果出现以上这些症状,而且持续半年以上,就要去看精神科医生。究竟是不是精神分裂症,由医生来做诊断。
有人说“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那是不是说聪明的人更容易精神分裂呢?目前我们还无法下这样的结论。任何人都可能患精神分裂症,但有研究证实,如果孕妇怀孕时营养不良或有应激反应,孩子患精神分裂症的可能性相对较高。如果家中有人患精神分裂症,后代患病的比例也会更高。同时,青少年发病率偏高,尤其是25岁到35岁之间是容易发病的年龄段。
精神科医生拯救的是作为一个整体的人,而不是单纯某个病痛。幸运的是,精神分裂症的治疗方法有很多,如药物、电休克、物理治疗等。药物治疗是最常见的,使用药物治疗的患者,有70%的人症状能得到缓解和改善,少数人甚至能被治愈。
很多患者在服药时有各种担心,副作用大不大、会不会影响生育、怕耽误工作……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常常使人难以坚持。可如果治疗断断续续,精神分裂症是很容易复发的,60 %~70 % 的患者会在1年内复发,80 %~90 % 的患者会在2年内复发。其实精神分裂症就是一个慢性病,和高血压、糖尿病一样需要长期治疗。虽然药物会有一些副作用,但它给你带来的好处远远大于疾病的伤害。目前,第二代抗精神病药物如奥氮平口崩片等都有比较好的治疗效果。
有时候,精神病人拒绝吃药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病,我们在临床中见到的也不少。有的把药藏在舌底,等医生一不注意时就扭头吐掉了。对于这类患者,现在有药厂把药品研制成口崩剂型,药品一放进嘴里立即溶解,等患者来不及吐掉时,药已经被吸收了。还可以快速溶解在牛奶、果汁中,方便吞咽困难的患者服用。
社会要给精神分裂症患者更多理解和包容,如果我们歧视他们,他们就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还可能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千万不要让这些原本需要被保护的人群,反而成为了伤害他人的群体。家人朋友也要给予支持,鼓励他们去积极接受治疗。
对待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不是靠锁或者关闭。国外很多警察都受过训练,对待有精神疾病的人和普通嫌疑犯,处理方式是不样的,会尽快让他们安静下来,安抚患者情绪,而不是激怒他们。为什么精神科医生很少被患者打,正是因为他们懂得运用专业的方法。
一个文明的社会,精神分裂症患者还应该得到免费的治疗。他们在发病时大都已经失去工作能力,很可能因病致贫,贫困又反过来影响治疗。一些患者没钱看病,吃不起药,出去打工时犯病了,就可能危害社会。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每年的治疗费用大约为5000元~10000元,医保应该全部报销。
北京大学第六医院院长/北京大学精神卫生研究所所长 陆林
专家简介:陆林,北京大学第六医院院长,北京大学精神卫生研究所所长,中国睡眠研究会睡眠与心理卫生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国医师协会睡眠医学专业委员会精神心理学组组长、中华医学会精神医学分会副主任委员
擅长:抑郁症、睡眠障碍、心身疾病、青少年心理问题和网络成瘾、药物依赖
专家门诊:周二上午、周三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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