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龙
,2015级物理科学与技术学院博士生。专注声学研究,2018年8月1日在《Nature》上在线发表了题为《外尔声子晶体中的声表面波拓扑负折射》的研究论文。该论文报道了一类全新的界面波动响应——拓扑正折射和拓扑负折射,为设计各种波动元器件奠定了理论基础。2018年度,他先后获得“武汉大学研究生学术创新奖”特等奖、武汉大学学术之星特别奖、武汉大学优秀研究生标兵。
初遇何海龙,是在实验室的门口,灰西装外套搭配简单的印花T恤和牛仔裤,仿佛外套一脱,就可以回到实验室继续钻研。领着我们在楼下过道坐定后,他聊起自己的研究领域,因为研究领域的专业性难以理解,他举手一挥,把面前两块桌子的间隙作为玻璃,双手模拟光波,开始解释经典波的折射与反射。
这样一项在日后工业、军事等领域都有广阔前景的发现,最初是由一个美丽的意外开启的:一开始,何海龙的研究目标是外尔声子晶体的材料性质,但在研究中,他和课题其他成员观测到与以往认知完全不同的折射现象。在反复观测以及和师长严谨地讨论后,何海龙确定,他们发现了前人不曾踏足的一片土地。
大道无声
研究的道路上,何海龙经历了各种各样不同的 “等待”。
课题初始,他们就观测到了令人惊喜的现象。但是将现象发展为科研成果,何海龙走了很长的路。开始是追溯现象背后的物理起源,在理论层面论证;接着就需要无数次实验累积出“一个完美的实验结果”。
第一次自制观测样品失败后,他选择请江夏的工厂代工。为了保证材料粘合的质量,他隔一天就要去工厂里“督工”。恰逢六月艳阳天,何海龙午饭后顶着太阳出发,在路上先乘地铁再换公交,两三个小时后到达;晚上九点再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学校。有一次没搭上公交,他甚至跟着手机导航跑了五公里,才打到回校的的士。这样的奔波,他坚持了两个月。
材料制成后,他化身为“搬砖工”,每次做实验,都要将三四百斤,22层的样品层层叠起,“每个孔都要对上”。如果结果不理想,就要重新再摆。对“唯一正确结果”的执着,代表着身心的双重考验,“我可能明天要摆一下午,后天才能开始实验”。这样精细又磨人的观测过程,已经重置了十几次,但何海龙只放心自己来干、亲力亲为。
这样的磨炼,不仅在实验室里,也在海量的数据前。为了处理数据,高效运算,他将自己的作息调整为与计算机同步,晚上11点离开办公室时让程序开始运行,熬到凌晨两三点,将第一批数据保存,再导入新的模型才入睡。第二天七点就爬起来,导入第三批数据,用他自己的话,那一段时间自己是“全天处于工作状态”。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月。
就是这样的孜孜以求,换来了他在学术界响亮的初啼。
图为观测材料
“声”入人心
能在科研上有如此收获,何海龙淡淡而又不失自信地归为“
我
可能比较努力
”。的确,他是格外能沉住气耐心钻研、勤奋执着的人。他在读博初就沉下心来翻阅文献,努力将现有的课题琢磨透,并不急于求成。
在科研方向的选择上,他就有不同寻常的见解。他认为不能总是有兴趣才去研究,研究的目的是“有意义”,通过这个标准选好目标后,再去对研究的对象深入了解,慢慢培养兴趣,“做研究肯定是会遇到困难、曲折、会走弯路的,就看我们怎样去处理,这个过程才是我们做科学研究最应该思考的。并不是说想去找一个喜欢做的东西”,此外,何海龙还强调要相信老师的引导,“你的导师,他对他那个方面研究的前沿认知永远是比你更加前沿,或者说理解更加深刻的。”
遇到困难,何海龙单刀直入:抓要点,找老师,必要时候歇一歇。
何海龙与导师的关系十分融洽,他的实验室与导师办公室仅一墙之隔,每当听到机器启动声,导师就会来到实验室“手把手地教”。完成一天的工作后,两人还会一起讨论数据直到十一二点。当两人的认知不足时,何海龙也会寻求更权威的老师指导,当搞清楚理论上的问题后,回到宿舍歇息一下,第二天又“饱满地、热情地”投入困难中。
在解决困难时,何海龙强调:“最关键的是交流,与老师、同行讨论都是有必要的。”组会上、导师办公室、实验室甚至是校医院门口的斜坡上,都有他和导师讨论问题的身影,靠着与导师、同行的探讨,他以“声”求道,迎难而上。
面对科研的每一个细节,何海龙都力求“做得细”、“做得精”。他在查阅文献时,深感有些资料的配图只能算表现到位,有些甚至很粗糙。于是在自己的论文里,他精心拍摄、排版、合成。例如为了凸显自己实验样品中比较透明的玻璃结构,他先是四处借相机,又想办法贴一些有颜色的纸条来表现,为了一张样品照片,何海龙就耗时半个月。此外由于论文中图片数量的限制,必须将多张比例不一的图合并在一起,与此同时还要保证图片质量,他也“一张图一礼拜”,耐心细致地排版。
面对成果发布后接连而至的荣誉,他显得很冷静:“这当然会激励我对科研更有信心,但这也让我更加确信了科研路上的成就,必定是积岁月而后得的,不要太着急去为了毕业而发文章,先去积累,
厚积才能薄发
。”博士四年,何海龙只发表了这一篇文章,结果证明“高标准”的智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