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部回应撤论文事件 医生背这“锅”冤吗？

来源：健康界 作者：张娟（整理）

4月20日，107篇发表于2012年至2016年的中国医学论文被国际期刊《肿瘤生物学》一次性撤回，原因是涉嫌伪造同行评议，舆论一片哗然。

针对此事，科技部等相关部门负责人近日回应：

科技部牵头会同相关部门正对撤稿论文逐一彻查，对查实存在问题的论文作者将按照统一尺度、甄别责任、严肃处理，向社会公开。同时各部门对涉事论文作者承担或正在申请科研项目（基金）、基地建设、人才计划和科技奖励等情况进行了全面排查，对相关科研项目、基金等予以暂停。针对此次撤稿事件中参与造假的第三方中介结构，各部门联合启动网下清扫工作，打击论文造假的“灰色产业链”。

由此可见国家对于论文造假作者的惩罚力度并不小，他们也将付出较大的代价。事实上，在事件被爆出之后，他们就遭到各方道德拷问、学术谴责，甚至是“抹黑医疗界”“给医疗界丢人”的攻击性言论，但是这一“黑锅”由医生来背合适吗？

此次撤回的主要原因是评审造假，要说事件的责任方应该有四个：

作者本人责任不可推卸 但需包容看待

此次撤稿的主要原因是评审造假。因为通讯作者要对文章的每一个字符负责，包括跟期刊编辑的往来通信，因此不管是自己伪造了审稿人和电子邮箱，还是委托论文工厂伪造了审稿人和电子邮箱，但都暴露了作者学术道德上难以洗刷的污点。说到底，这么做是作者的一种主动选择。

不过，对此次事件中涉及的作者，应怀有一种包容的态度，原因是：第一，这些文章不乏真正具有意义，可能推动临床进步的研究。第二，在撤稿之前，他们可能是优秀的临床医生、敬业的研究人员、甚至可能是著名的科学家或专家，他们做出的贡献不可忘记。第三，医生也有自己难以言表的苦衷。

学术期刊漏洞较多 理应审视自身

正如中国科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王春法所说，2015年撤稿事件发生后，普林格·自然出版集团没有采取积极有效措施防止类似事件发生。出版集团和期刊编辑存在内控机制不完善、审核把关不严格等问题，理应对此承担责任。

此外，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该杂志有“掠夺性期刊”的嫌疑。上海交通大学讲席教授江晓曾发文，揭晓了其中的“黑幕”。

《肿瘤生物学》杂志是月刊，2016年第1期共1378页，发表文章150篇。据权威刊物揭露，该杂志刊登每篇文章收取的“版面费”是1500美元。在2010年~2016年间，该杂志总共刊登了5380篇论文，“版面费”估算为人民币5000万元以上。

由此可以看出，该杂志没有约束篇幅、收取高额“版面费”、审稿却不严肃认真，存在被国际学术界普遍谴责的“掠夺性期刊”的嫌疑。

万恶的“第三方” 推波助澜

调查显示，在这次撤稿事件中，论文第三方中介机构虚构同行评议专家的信息，通过“幽灵”评审向期刊和出版社等审稿平台提供编造的评审意见，对事件的发生起到了主要的推波助澜作用。

“代写”业务在国际“挺普遍”。上海市静安区中心医院放射科主任梁宗辉就道出其中缘由：对于大多数医生来说，用英文写论文并非易事，并且一些作者不熟悉国外出版机构、不善于与国外网站联系沟通，委托中介机构投稿就成为一种选择。

然而，这些中介机构借此开始出现虚构、假冒评审专家的现象，但是我国这一“灰色地带”的监管机制和法律约束仍是空白，也就是他们收了钱，出了问题，也没责任。

医生评价体系问题浮出水面

纵观被撤稿论文，其作者往往是临床科研一线人员。高校、医院成了被撤稿的重灾区，而这些所谓的科研机构往往却都是事业型单位，其中的科研工作人员，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相同问题就是职称评定。职称的高低决定了地位与收入的高低。

“为发文章养小白鼠，没心思投入临床训练”成为医疗界诟病的问题之一。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院长肖海鹏认为，根据现在的“考核指挥棒”，医学生硕士、博士毕业都必须发文章，而且大多数要求做基础研究。这导致很多年轻医生不得不使用大量精力去“养小白鼠”，无法集中投入到临床训练中。为了晋升，医生、护士每年都得发一定数量的论文，但许多文章对提高临床实践、解决临床问题作用不大。

北京一家大型三甲医院的大夫说，发表论文是评职称的硬指标，医术水平的高低倒成了可有可无的了，造成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耗在为论文而论文上了，有时难免困惑，大夫到底啥才是主业。

对于医生怨声载道的职称问题，2015年年底国家出现了一些“松绑”。

先是2015年11月人社部发布了《关于进一步改革完善基层卫生专业技术人员职称评审工作的指导意见》，开始为基层医护人员的职称评级松绑，表示论文、科研要求不做硬性规定，只作为评审的参考条件。之后，在2016年3月，中共中央又印发了《关于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其中明确提出，注重凭能力、实绩和贡献评价人才，不再将论文等作为评价应用型人才的限制性条件，更要克服唯学历、唯职称、唯论文等倾向。

可即便这些政策看起来令人振奋，但中国学术领域现状绝非一日形成，也非一家之力。正如持续上涨的房价，医生如同广大买房者一样，既是推动者，却也是受害者，这个“黑锅”不应该全由他们背，只有各方共同出力，才能还医疗学术界一片净土。

本文综编自新华社、央视新闻等媒体报道，部分内容来自三思派、 Surgeek柳叶刀客等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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