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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奖之前,科学是权贵们的玩物

DeepTech深科技  · 公众号  · 科技媒体  · 2016-10-10 18:34

正文



编者按:


就在刚刚,诺贝尔委员会揭晓了今年的经济学奖获奖人。而很多人可能没有想到的是,在诺贝尔奖之类的奖金设立之前,科学研究的经费主要来自于权贵们的“赏赐”。


无论多么才华洋溢,没有钱都寸步难行,这条定理在投入巨大却鲜有经济产出的科学研究界,是一条毋庸置疑的真理。


因此时值近日,《自然》杂志的调研结果依然显示:贫穷依旧是科学发展的最大壁垒,经济状况和社会地位成了通往科学家之路上的拦路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科学依旧只是有钱人的“玩物”。



诺贝尔奖有115年历史,但人类对科学成就奖励的历史要长得多。早在17世纪,现代实验科学起源之时,科学发起人就意识到系统的奖励机制会促进科学的进展。


在有诺贝尔奖之前,科学最初是献给王权的礼物。早期的天文学家、哲学家、医生、炼金术士和工程师等科学先驱将伟大的成就、发现、发明、文学或艺术作品作为礼物送给有权势的资助人。


作者会在自己著作的序言中写满溢美之词来奉承资助人,资助人则送以礼物作为回报。很多从业者在学术之外还有其他谋生手段;即使是收入不错的学者,在天主教堂之外很少受到机构资助。权贵的资助是他们主要的资金来源


后来,随着各种奖项和高薪水教职的设立,权贵的资助逐渐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但直到文艺复兴巅峰期,科学先驱还在接受王室成员的礼物作为自己成就的回报



伽利略为赞助人展示科学实验

 

为了吸引金主的注意力,科学家们献上的礼物必须极富特色与才华。伽利略(Galileo Galilei,1564-1642)就送给美第奇公爵一件天外之物——木星的一个卫星。作为回报,科西莫王子册封伽利略为贵族,并赐予宫廷哲学家与数学家的头衔。


如果能够取悦金主,就可以像伽利略一样获得很好的回报。但金主会回报些什么一般很难预测。丹麦天文学家第谷·布拉赫(TychoBrahe,1546-1601)就收到过各种礼物,包括现金、异国动物,甚至一座岛



诺贝尔奖章上刻有奖项设立者瑞典发明家阿尔弗雷德·诺贝尔的肖像。

 

权贵们经常会把自己的肖像雕刻在奖章上,诺贝尔奖章也继承了这一传统并沿用至今。这样的奖章是可以出售的,但是不能冒犯奖项设立者的形象。


金主权贵们则能够很快将学者的知识与技术应用到自己的领域,进而提升自己的竞争优势。英国国王詹姆斯一世(King James I of England)曾计划满载自动机(早期的机器人)一路航行到印度,给那里的皇族当玩物。他还给莫卧儿帝国皇帝贾汉吉尔(Mughal Emperor Jahangir)一台可以“冷却和更新”行宫空气的机器。


这台机器是詹姆斯的宫廷工程师科尼利斯·德雷布尔(Cornelis Drebbel,1572-1633)发明的。德雷布尔早年就曾私自进宫,跪在国王面前献上一台神奇的自动机,德雷布尔也因此获得了相应的地位。



德雷布尔的自动机布置在窗边的桌子上

 

但是,这种赞助机制有很多不确定性。毕竟,刻意迎合一个人的口味有诸多不便之处,有时甚至会带来文化割裂。金主总是要求戏剧性的结果,就像有些现代期刊偏爱华而不实的文章。在个人品味与荣誉危在旦夕之时,个人赞助机制往往面临崩溃。


新机制的出现


科学先驱们在17世纪就意识到这种机制的严重不足。实验科学需要很多人经过长时间的验证才能保证其正确性,但将科学成就视为厚礼的学者都具有很强的个人竞争性。


虽然,竞争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科学进步,但它经常导致卖弄与保守。这是宫廷赞助的严重问题。更重要的是,有些问题的研究时间超出了人的生命范畴。如果金主离世,学者会失去资助;如果学者离世,研究成果会后继无人。


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预见到科学需要更好的激励机制

 

基于以上原因,实验科学的先驱们在科学前行的巨轮下看到改革的契机。比如弗朗西斯·培根爵士(Sir Francis Bacon ,1561-1626)。培根是英国大臣,也是实验科学的有力推动者。培根更重视过程而非结果,他希望学者在取悦金主之外,还能学术界的共同目标而奋斗。


培根发明了“必要条件”一词,他还利用人们对声名的渴望心理,提出了一些促进科学进步的巧妙方法。比如他修建了一排雕像来纪念过去伟大的发明家,同时还留了一排空底座。这无形中形成一种激励,当代学者为了让自己某天也有机会在那里有一席之地必定加倍努力。


培根的方法启发了他的一个铁杆粉丝,改革者塞缪尔·哈特利布(Samuel Hartlib,1600-1662)。哈特利布收集了很多奖励系统的改革方案,最终设立了一个中央办公室。他希望系统地奖励那些为国家与国王做出了贡献却没有得到相应奖励的人。


科学协作团体(Collaborative scientific society)始于17世纪中期,它不再向权贵谄媚。期刊为很多新兴的科学团体提供了舞台,学者们可以协作解决一些颇具野心的研究项目,科学不再是贵族的玩物。


人工光源是17世纪化学的最大发现。痴迷于炼金术的律师阿道夫·巴尔杜因(Christian Adolph Balduin,1632-1682)在发现这一化学特性之后,将闪烁着“利奥波德”字样的圆球献给了哈布斯堡皇帝。


很多人对巴尔杜因关于人工光源的解释不满意。当时的期刊开始做实验来研究,并提出很多问题。这些期刊让人们得以检验那些炫丽的发现是否属实。


科学团体们可以通过期刊增加自己的信誉,这同时也能够促进科学发现。利奥波第那科学院(Leopoldina)是德国最古老的科学联合会,它最早的期刊可以追溯到1670年。据其官方规定,那些没有发表论文的人也可以在别人的论文中看到自己对世界的贡献,并且会提及自己的名字。这是规范科学引文的重要一步。



路易十四在1667年视察英国皇家科学院的成员

 

除了在期刊中看到自己名字的满足感外,学术界还开始设立某一特定课题的论文奖项,这一直延续到今天。历史学家杰瑞米·卡拉东纳(Jeremy Caradonna)估计,1670至1794年间,当皇家科学院开始设立奖项时,有15000名学者参与竞选。这些奖项很多是由同一批皇室和贵族成员资助的。他们之前都是学者的个人金主,现在又成了科学的间接资助人。


国家也会为寻求一些解决方案提供奖励,最著名的是英国经度委员会(EnglishBoard of Longitude。它在1714年为了计算如何在海上确定经度而发出悬赏。这种利用奖项将注意力智慧集中到一个特定问题的做法在今天也得到了很好应用。


当代的一些科学奖项,比如西蒙斯基金会(Simons Foundation)的“破解玻璃问题”,这种解决具体问题的方法在17世纪已经很普遍了。


从礼物机制到奖金机制是科学的一个重大转变。今天的科学家,至少可以不用向权贵卑躬屈膝了。


然而直到今天,但科学研究依旧离不开钱,争夺科研基金的现象依旧很普遍。科学事业因经济原因而产生的障碍也仍未消除。贫穷与社会地位成了通往科学家之路上的壁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科学依旧只是有钱人们的“玩物

 



《自然》最新调研:贫穷仍是壁垒

 


虽然现在的人们普遍认为,科学是一个无关家庭背景的领域,但事实并非如此。家境不殷实的学生很少选择从事科研领域,少数热爱科学的贫困大学生也往往发觉自己难以大施拳脚。

 

数据显示,许多本来可以为解决诸如健康、能源、污染、气候变化等一系列社会问题献上一份力的年轻才俊,都因为生活的压力让他们做出更现实的选择。


为此,《自然》杂志调查了8个国家,且看这些徘徊在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年轻人们将如何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美国:教室里的阶层分化

 

美国机会虽多,但美国的高等教育系统却成了寒门子弟前进的障碍。


分化始于高中。政府对教育的资助通常有地区差异,因为科学课程的学费是最贵的,所以贫困地区的学生很少选修科学课程。相比于那些在私立学校经过系统训练的富家子弟,寒门学生的科学素养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这又进一步影响到申请大学:2013年,贫困地区学生大学录取率仅为40%,而高收入家庭录取率则为68%


在进入大学后,寒门学生还要面对日益增长的大学开支。2003至2013年间,公立学校本科生的学费、住宿费增加了34%,私立学校增加了25%。一所名牌大学每年至少要花费60000美元,很多学生不得不像夸斯尼一样做兼职。


有61%的美国本科毕业生平均负债26900美元。研究生虽有补助金和助研岗,但他们在忙着还债的同时却失去了科学训练的机会。


一些有先见的人开始想要改变现状,美国自然科学基金会在今年早期就宣布筹集1400万美元资助寒门学生从事科研。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中国:低收入导致人才流失


中国每年毕业的博士生比世界上任何国家都多,这绝非偶然。为了解决贫困问题,中国政府正在确保教育普及。


中国科大这样的高等学府学费仅为750美元(5000元),而且中国大学生还有国家奖学金和免税贷款。


同时,中国高考对少数民族学生政策更加开放。中国的一流大学对西藏、新疆等区域还有配额制度。中国甚至还有12所大学是专为少数民族学生设立的。


但是,中国科学的发展远远落后于中国平等社会的理想。中国顶尖学府中,富家子弟占了很不相称的比例。相比于科研事业,中国大学生更愿意投身收益更高的商业领域,富家子弟更是如此。


中国科学领域的平均工资不过6000元,仅为美国刚入职的教职人员工资的五分之一。大城市的博士后和初级研究院更是难以养家,他们不得不靠多发论文来申请资金,而这又很难保证他们的工作质量。


许多中国研究员向海外求职以逃离窘境。2016年,有数千博后申请国家留学基金或海外基金的资助去留学。中国也会花重金吸引海外杰出人才回国,但前提是你要足够优秀。为了留住和吸引人才,中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英国:未择之路


英国科研领域的收入还算公平,但科学的门槛却很高。


有研究表明,英国科学家中只有15%的人来自工人阶层家庭,而工人阶层占英国人数的35%。在过去25年英国诺贝尔奖获得者中,44%的人上过私立学校。英国的职业有阶层壁垒,科学界更甚。


其中一个壁垒是环境。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的研究发现,10-14岁的孩子通常都会对科学感兴趣,但贫困家庭的孩子很少把科学当作职业,这或许是因为他们周围很少有科技工作者。


另一个壁垒关乎职业。低收入家庭孩子看不到科学职业发展的可能性,往往把从事科研当成赌博。


第三个问题则是钱。每年9000英镑(75000人民币)的学费让将多人拒之门外。


这就有可能使科学与社会孤立的危险。这种孤立从英退欧盟就可以看出,英国民众一半以上赞成脱欧,而研究人员仅为十分之一。




日本:分化加剧


日本的贫富分化没有中国和印度那么极端。但是,研究生教育和学术研究已经不像10年前那么有吸引力了。


其中最大的问题的学费上涨。即便是相对便宜的公立大学,1975年学费为86000日元(约5600人民币),2005年则涨到817800日元(约53000人民币)。另外,由于日本经济收缩,日本家庭的生活成本也比10年前增长了19%。


日本有一半研究生有贷款,有四分之一贷款超过500万日元。很多想从事科研的日本学生都是心有余而钱不足。


日本大学生在毕业后为了还债很少选择从事学术。社会分化在高等教育里就体现出来了,如果只有富人从事科研,那么社会问题就无从解决。


日本政府最近发起了“未来资助计划”来减轻学生负担。但日本政府需要更深刻认识到一名研究员与经济因素的关系才能更好解决这些问题。




巴西:改革初见成效


在巴西,贫富分化几乎影响到各个方面,包括教育。巴西的公立学校条件很差,只有穷人家的孩子才会去。


2014年,巴西19岁的孩子中,只有57%完成了高中教育,巴西在科技等领域也有进步的迹象。2011年,巴西发起了“科学无国界”计划,资助表现优异的本科生和研究生海外留学。今年第一阶段的73353名参与者中,一半以上来自低收入家庭。


同时,在巴西圣保罗(São Paulo)坎皮纳斯大学(University of Campinas)也向有天赋的公立学校学生伸出橄榄枝。项目始于2004年,贫困学生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2003年,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Luiz Inácio Lula da Silva)当选总统后推动提升公民科学素养,如今政府已经小有收获。


中学教育质量仍是一个大问题,它会影响一代人。但现有的举措已经在帮助公立学校学生实现他们的雄心壮志。这些学生是否会促进巴西科学的革新,还要拭目以待。




印度:语言与种姓障碍


印度虽然有诸如班加罗尔(Bangalore)这样的技术中心和印度理工学院(India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这样的高等学府,但在印度语言和种姓系统的障碍下,很多有天分的学生从来没有机会发挥他们的潜能。高等教育似乎是富人、权贵和上等种姓的特权。


乡下孩子很少有机会能够接触科学,女孩子则更甚。在印度,农村女孩不能接受高等教育或者找工作,贫穷城市女孩找工作仅仅是为了嫁妆。


英语是印度的科学语言,但很多农村孩子英语很糟糕。印度虽有宪法保护下层种姓的学生,但是他们并没有在学校里得到公平的对待。


但是,印度还是有进步迹象的。一些机构正尝试以一种自下而上的方法寻找有天分的寒门学生。在高等科学教育激烈的竞争中,种姓分化也在逐渐消融。


但印度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如今,在乡镇找一个有天分的孩子仍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肯尼亚:入门容易,进阶难


在肯尼亚,40%的人每天生活水平为1.25美元,但阶层分化却很少影响肯尼亚人接触科学。作为非洲正在迅速崛起的经济体,肯尼亚去年注册的大学生达50万,是2011年的两倍。政府还为在表现优异的贫困学生提供资助和贷款。


但是由于肯尼亚缺乏机会,研究生教育一般都要寻求海外留学。对于肯尼亚学生,接触科学并非难事,难道是留在科学领域。


对于留在国内发展的学生,唯一的出路是进入有海外资助的企业。但这些部门竞争激烈,而且要花费数年时间才能进去,所以很多寒门学生在这时候开始放弃科学,选择进入工资较高的私营部门。


另一个不确定性是钱的问题。肯尼亚大学一直在像政府索取资助,如果资助未到,公立学校甚至有可能将包括科学在内的热门课程的学费提高5倍。


肯尼亚贫困学生在科学上的表现不比富家子弟差。将这么多优秀学生拒之门外实在有些遗憾。





俄罗斯:有政策,没成果


虽然随着1991年苏联解散,俄罗斯的资本主义与不平等野蛮生长,但它在教育上始终保持这社会主义理想:公平。


俄罗斯有3000所大学和高等院校,一半以上俄罗斯高中生毕业后都会接着上大学。而对于所有发达国家和经济体,这一数字平均为35%。


在乌拉尔(Urals)或西伯利亚(Siberia)这样的边缘地带,当地政府热衷于科学与工程,对有天分的人才也有各种优惠政策。


在2014年冬奥会后,俄罗斯总统普京在索契(Sochi)设立了天狼星教育中心(Siriuseducational centre),专门培养在某一方面有过人才能的学生。


2015年12月开始,在当地或全国科技竞赛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种获奖的学生,还有可能获得总统授予的每月20000卢布(约2100人民币)的资助。


尽管如此,俄罗斯的科研表现已久欠佳。其中一个原因是俄罗斯科学界的孤立。俄罗斯研究人员英语水平差,对国际会议和国际合作也不积极。另外,政府对科学资助的不确定性也是一个问题。


编辑:孙小彪

参考:http://www.nature.com/news/is-science-only-for-the-rich-1.20650

https://theconversation.com/before-nobels-gifts-to-and-from-rich-patrons-were-early-sciences-currency-66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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