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刚刚来临,苏州博物馆后庭花园的水池里鱼儿也欢快起来。
苏博可以说是贝聿铭所有作品中,最富涵深切情谊的。他是苏州望族之后,从而创造的苏博也对这里的风土人情有着独特的诠释。
可在如此美丽且完美的建筑,对所有在里面展出作品的艺术家来说都是一个难题与挑战。
步入苏州博物馆,我们都会被建筑与空间的美所吸引,可能很容易就忽略了其中的展品。
但这里正开幕艺术家彭薇的一个名叫“我想起了你”的展览,却与这粉墙黛瓦、片石成山的东方园林彼此辉映,让同行的人流连忘返。
天光从木格中筛落,窗外就是意境中的苏州园林,层层石块垒成远山重叠,一池明水,映着山色,宛如旧梦,再往前走几步,园林一侧的现代艺术厅正被半透明的白色帷幔包裹缠绕。
被半透明的幕布——丝幔包裹的现代艺术厅空间,如丝绸般细腻,缠绕绵延,引导着我们层层深入,是苏州博物馆最大胆的一次尝试。
好比是中式园林似的“移步换景”,这样江南诗意风格的布展如丝绸般细腻、与苏博完美融合却引人入胜。三个诗性的空间组合——“花园”、“旅程”、“神殿”,呈现了这一切。
“我想起了你”这个有趣的展览名,正是出自彭薇的一幅同名作品。好玩的是,这幅作品是以誊写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写给哥哥的信为题跋,与中国古山水画在一张卷轴上。
1849年12月22日的晚些时候,俄国小说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提笔写下这封给兄长的信,“须臾之间我将离开人世,我想起了你……”
▲《我想起了你》(黄色部分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信件内容↑)
▲《我想起了你》局部
在此之前,陀思妥耶夫斯基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原本已被蒙面绑在了行刑柱上,步枪已经瞄准。
下一秒,枪声将成为一个生命最后的哀歌,但就在这一秒到来前,处决被取消,改判押往监狱,启程前,他写了这封信给兄长的心,诉说他的想念。
这幅《我想起了你》就陈列在展览中“旅程”的空间里,“旅程”里陈列的全部都是以西方艺术文人函信往来的内容替代了中国传统山水文人画中的题跋,彭薇称之为“遥远的信件”。
“旅程”展览空间——“遥远的信件”
“人们在展厅里行走,就像旅程中的旅人涉过河流。” 作品在空间的轻微弧形中呈现出动姿。欣赏每一幅“遥远的信件”的出发点都是绘制册页卷轴,历经浮动的平面,最终看完三四米长的作品。
这些“遥远的信件”系列几乎都被取了一些有趣的名字。而且都是音乐、艺术上举足轻重的大家的信件。(贝多芬、马奈、梵高、莫奈、左拉、塞尚、高更……)
那些遥远的信件
当国画与西方书信相遇
最初是她画完一张惊涛骇浪的图,江面的一舟一对男女紧相拥,画画完了却留下一块空白。
此时的她突然想到,密密麻麻的小字写上去,恰好是一派灰色和画面很搭,便将顺手读到高更写给夫人的信抄了上去,代替题跋。
或者比如这幅《人生中最美的事物都是免费的-3》中,是贝多芬写给律师的信件。
题跋字体放大↓
贝多芬致出庭律师约翰·巴普蒂斯特·巴赫博士
最可敬的朋友巴赫博士:
我衷心感谢您的忠告,我的确在进行中。关于我给卡尔立下的遗嘱,我必须提醒您我时时想我将会患中风,就像我可敬的、我在某种程度上与之相像的祖父似的。卡尔将永远是我的一切所有物和我死后所认定的财物的惟一继承人。但是,作为亲戚,即使他们不真的与我有关系,也一定得到一些遗产,让我的兄弟得到我的来自巴黎的法国钢琴。星期六,如果一点儿也不打扰您的话,卡尔可以带着这份遗嘱见您。就施泰纳而言,他将会满意地看到他的债务在本月末和9月份就完全还清了,因为如果在迈恩斯那里举行演出,那将要耗费许多时间。起初的600弗罗林欲给两个最高尚的人,在我近乎无依无靠时,他们慷慨地用这笔款援助我,且不要利息。再见,我拥抱您。致以亲切地问候。
您的朋友 贝多芬
于巴登的古滕布龙
1824年8月1日
这些抒情的、澎湃的、异域的、风马牛不相及的文字,用密密麻麻的小楷写着,在古意盎然的水墨画上,变成了极其冲突的题跋。
书信更是一抄就不可收拾,从高更,抄到米开朗琪罗、济慈、席勒、贝多芬、福楼拜……甚至抄茨维塔耶娃、里尔克及帕斯捷尔纳克三人之间火热的通信。
于是这个展厅几乎所有卷轴作品,都几乎透视了艺术历史上的细节与情感。
▼《远而近的东西》
题跋
保罗·高更致文森特·凡·高
1890年6月13日 巴黎
亲爱的文森特:
你的来信使我想起你回到北方去了,也就是说荷兰,我没有回复是因为我在等你的新地址。
我看到吉努(Marie Ginoux-Julien)夫人的油画了,非常漂亮而且精细,比起自己画的我觉得更喜欢她的画。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阿尔谈过关于在热带建立一个画室的问题吗?我正准备实现这个计划,如果能赚一小笔必要的钱就能实现它了。接着我会去马达加斯加和那些温和贫穷靠天吃饭的部落一起生活。我从多渠道收集了非常确切的信息。我将用十指做出一个陶质与木质的舒适小屋,而且自己种食物养活自己,养母鸡、母牛⋯⋯短时间内我就将使物质条件得到保证。那些晚到的来客会发现在那儿养活自己只要很少的开销。而且我的热带画室将形成自己未来作品的施洗约翰,我会在更自然更原始而首先是没有那么腐化的生活中重新思考艺术。
现在我想要将所有画以每幅100法郎卖出,来实现我的梦想。
在马达加斯加我确定会有创作出杰作所必需的平静。
现在我想花两个月在布列塔尼陪德·汉。我在勒普尔迪的地址不变,离坎佩尔挺近。
让我们期待你在奥维尔可以痊愈。
谨上
保罗·高更
▲ 《中秋》
《中秋》的题跋
塞尚致埃米尔·左拉
1858年5月3日 艾克斯
离我而远在巴黎的亲爱朋友啊/请为我解开困难的神秘谜题/不知道是否是个好谜题,但我确实知道/为了做好东西,我做了/但是,还不错。假使你能了解谜题意味/我将用邮件寄给你,的确,我将宣称这是好的,并且相当好/我知道那里丝毫没有任何矛盾/因为我是谜题的作者,这就是理由。
你好吗?我相当忙,哎呀,相当忙。正因如此,没有寄出你要的诗,请理解我,很遗憾我不能写出如你那样活泼、热情与热闹的信。本来,我喜欢粗犷的笔调(我想说,如你的信,这是不能混淆的)。假使你猜中著名的谜题,为我写下来,写我想说的东西给我,假使有时间的话。
▼《端午》
题跋字体放大↓
左拉致塞尚
1859年12月30日 巴黎
亲爱的朋友:
我想回信,却不知说什么才好。眼前有4页白纸,却没有消息可以奉告⋯⋯
⋯⋯为了使这封信热闹结束,写什么好呢?激励攻城,或者说绘画、素描的事情呢?墙壁是混蛋,绘画则被诅咒着!前者只有大炮才能摧毁,后者则父亲握有否决权。面对城墙,你的怯懦在心底呐喊。“不能离得太远!”一拿起画笔,父亲就会对你说:“儿子啊,考虑将来的事情吧!有钱就有吃的,空有天才会死人啊!”哎呀!可怜的塞尚!人生好像是那个想转向却又未必如愿的球⋯⋯
你不是已经翻译好弗吉尔的《第二牧歌》了吗,为什么没有寄给我呢?感谢主,我不是年轻小女孩,不会愤愤不平的!
▲《流水与往事》
《流水与往事》的题跋
马奈致西奥多·杜莱
谢谢你写的关于我的出色的文章。—你热爱绘画,你对它有一种真正的感觉,所以你写起来非常不错。
不幸的是,像你一样有见识的艺术批评家就像真正的艺术家一样稀少。
马奈致西奥多·杜莱/1870年5-6月
我亲爱的杜莱,因为将一幅画卖给真正欣赏它的人是一件非常令人愉快和非同寻常的事,而且我十分肯定你也理解你所要求的那幅画《斗牛士之礼》的品质,我同意你可以以1200法郎购买它,因为这是你的缘故。但是我希望这个价格只有你知我知。我明天晚饭时候将会在画室。
马奈致西奥多·杜莱/1870年9月
我昨天去看了莫奈,发现他处于绝望和绝对的破产中。他让我联系某个人,能从他那里随便挑上10到20幅画,每张100法郎。我们能自己做这笔生意,把价格抬高到每张500法郎吗?当然,没有人,而他最不应该知道的,是我们牵涉其中。去找一个经销商或收藏家,我考虑过,但怀疑他们可能会拒绝。不幸的是,只有像我们这样知道的人才明白,这样做是一件好事,是为了解决一名有天赋的艺术家的困境,尽管我们可能会抵触。尽快地给我一个回答或提议一个会面地点。
马奈致西奥多·杜莱/星期三,1875年夏天
我最近去看了莫奈,而他完全地破产了。他希望能拿到一张1000法郎的票子,条件是随便挑他的10幅画。如果你名下有500法郎,我们可以一起做这笔生意—就我而言,我知道5幅画我就可能处理掉来获得至少100法郎的利润,我们可以几乎马上收回我们的费用—如果你愿意赌一下,给我寄一张500法郎的支票过来,我将去他那里拿那些画。显然不能让他知道是我们在做这笔生意—我已经试过找其他人,但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这太荒谬了。
马奈致欧仁·马奈/星期五,1875年夏天
▲《亲爱的老朋友我们必须见面聊聊》
《亲爱的老朋友我们必须见面聊聊》的题跋
陀思妥耶夫斯基致斯·德·亚诺夫斯基
1872年2月4日 圣彼得堡
假如我们能够见面,我将高兴至极!您是对我的生活产生过深刻影响的“难以忘怀”的人之一,我的种种回忆都与您的名字相联系。斯捷潘·德米特里耶维奇,在步入暮年之前,我们不能不见见面。有什么办法呢,应当承认,老年正向我们逼近,不过大家往往想不到这一点,还打算写一点新东西,出版几本新作,自己最终也可以心安理得。大家对生活还有所期待,实际上也许都已经到手了。我向您谈谈自己的情况:怎么说呢,我几乎很幸福,日子也太平。我们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柳芭和费佳。您还记得我们在莫斯科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天哪,您当时身强体壮,可现在已经在抱怨疾病了!不过假如到国外去,起码可以把健康带回来。我在国外住了四年,到过瑞士、德国和意大利,可是后来住厌了。我可怕地发现已经落后于俄国的生活,我阅读三份报纸,也跟俄国人交谈,可是有些事情似乎难以理解,非得回来亲眼看看不可。回来以后怎么样呢?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奥秘,两三个月之后又熟悉了。总的说来,我这次出国是很大的失策。出去的时候我打算在国外住上两三年,写部长篇小说,积点钱,偿还债务(还是杂志停刊后遗留下的),然后一身轻松地回国,还要养好身体。结果怎么样呢,债务有增无减,健康(即癫痫症)比从前略有好转,但没有根治,反倒添了两个孩子,越来越难以启程回俄国,我又欠了一身债。结果总算回来了。这是我的大体情况。
我到此地总共才半年。 目前正在写长篇小说的最后一部,小说刊于《俄国导报》,一旦小说脱稿,我想赶在夏季之前到乡间去,到外地 图拉省)去,让我的柳博奇卡养好身体。她一切正常,就是瘦得厉害,这世界上我最最喜欢的就数她。我们的费季卡(他是我们到这儿以后第六天出生的,现在六个月)如果参加伦敦婴儿健康比赛,准可以获奖(但愿不要因为夸奖而招来不吉利)。
是的,我们必须见面聊聊。我很想到东方(君士坦丁堡、希腊群岛、阿陀斯山、耶路撒冷)去一次并且写一本书。现在正在做准备,即看书。去一趟用不了一年时间,而想写的东西却很多。写出书来就能抵偿一切。
请您别忘记我,亲爱的老朋友,您是我的恩人,您曾喜欢过我,直到我去西伯利亚之前,您还在一直照顾我这个精神上有病的人(要知道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到了西伯利亚我的病才治好。
有时作品和信件是没有关联的,但大作品的信件都是非常重要的,我会选取非常重要的信件。我往往凭直觉选取东西,信件和画面对我来说都是阅读,我阅读古代的绘画、过去的东西,包括信件,都是一种文本,所以这个系列的画是两种文本的叠加和并置。
有时从信件产生画面,有时是画好了找信件。首先信件要符合画面构图,第二是从画面和信件之间找一些隐喻的关联,有的信写的很浪漫,但画面很萧索;有的信里的一两句话和画面很像。但这次在苏博展出的最重要的几件大作品,都是由信件生发的作品。
——彭薇
画一种爱的感觉
圆满旅程中的春宫之情
那些陈列大量“遥远的书信”的区域——“旅程”,名称其实是出自彭薇的一副六米长卷《圆满的旅程》。
这幅画是她对《明皇幸蜀图》的戏仿,彭薇从未见过其真迹,但从报纸上剪下的一桢黑白照片却曾长时间地贴在她的床头。
▲《圆满的旅程》与局部
彭薇是四川人,对蜀地山水有特殊的感情,更让她觉得颇耐寻味的是古人在文艺作品里流露出的哀而不伤的态度。
“唐明皇在那次旅程中失去了杨贵妃,而且明皇入蜀是一次家国破碎的、非常艰苦的旅程,但是画面里完全没有呈现这些,仿佛是一次从容的临幸。”这种绝不将哀愁直接示人的微妙态度,是古之贤者的价值观。
而另外两个展区“花园”“神殿”的当中,我们还第一次看到彭薇的新系列。
▲ 群像新系列《雅謌》的首次亮相
绣鞋与衣履开始,彭薇亲手制作关于画的每一个组成部分,每一幅画作都有一个配套的卷轴、册页或匣盒,而卷轴、册页或匣盒都有不同的封面,连原先的织物裱绫都是自己一笔一划画出来。
她做自己喜欢的尺寸,有时卷起来要有那种厚厚的体积感,有时又轻盈如蝶,可以轻轻放在手上。
展厅中,一幅长轴,从头顶垂下,底部也卷了几卷,也有一套只有13厘米宽,但有6米多长,如一条线在展厅里自由延展,她不喜欢遵循传统卷轴的规矩,觉得出格点才好玩。
或许说,她的作品不是画面,而是卷轴或册页这个整体,更包括了你与它们的互动。本性中,她极爱古画卷轴和册页的那些形制,也包括波斯的古兰经卷,基督教的圣经羊皮卷。
“作为物质的绘画”,即绘画同时是个物件。彭薇对画的卷轴等都视为同一的整体,可见她不会拘泥于卷轴、册页等创作载体。
果真,走过层层丝幔之后,我们看到一些放在玻璃柜中不一样的展品。
光从天窗洒下来,几双绢鞋,静默呈现。
鞋内绘有春宫图,半透明的绢布,你的眼似看透又看不透,但观感总是愉悦的,不是你偷得了色情的味道,而是看到了人的表情,喜悦自然。
▲《好事成双》彭薇
“好事成双”,春宫画在绢鞋的鞋垫上。而为了看展的效果——天窗的光,她与人争论了一夜,才把墙砸开,开了天窗。我也相信,有些曾在暗处观看的,需要在今日,让光进来,换个角度再看。
“你不就是在画春宫图吗?”
彭薇否认,若是简单描摹春宫,只是一场猎奇。她一直强调,她不是在画春宫图,而是一种爱的感觉,你会在这些与性相关的场景中干感受到,人是多么放松自然,呈现着本真的追寻,在禁锢的时代里,这种时刻多么不易,稍纵即逝,易碎易飘散。
美只与美有关,性只与性有关,安迪.沃霍曾说。
鞋与足在古代几乎是情爱的象征,历史上女子传统裹脚、不露足也是出于此。这不是彭薇第一次与传统对话了,但每一次对话事出意外。
▲ 最初的“绣履”系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总是被过去的东西所吸引
彭薇的工作室里有各种各样立体的模型,架子上摆放的半身模特也是她创作的载体。
起源是捡了隔壁女装店废弃了的模特,回来一层一层地糊上麻纸,然后就可以在上面作画。
艺术家彭薇的工作室
彭薇用沾湿了的麻纸覆盖其上,定型,干燥后整个揭下来,成为作画的纸模,从平面再一次拓展到立体。那些空虚、褶皱和肉感,唾手可得,而她在这些现代的物件上创作的,依旧是古意。
过去的东西都是经过实践筛选的,彭薇说。她描绘《唐人秋色》,也将《秋郊牧马》画在胸前,又或是昆虫元素的反复描绘。这时她所考虑的不再是平面布局,而是一个立体的空间。
▲ 左《汉宫春色》 右《唐人秋色》
这些物体表层的依附性彩绘,理论上当然属于雕塑作品,观念上具有暗昧的装置意识,事实上作者仍在宣纸上画画……
按陈丹青所说,这是“双重现成品的妙用”,“绘画的平面性被颠覆,同时被塑形。
“衣钵”系列
两个系列的作品中,延续的是国画的质感,墨渲染在宣纸上,形成渐变的墨色,如蝉衣,如薄纱,借此你又可以想象到衣服的材质,如何与皮肤接触,舒缓覆盖,这是一种绘画到感官的拓展。
有评论家称,彭薇对传统水墨画进行了一种后现代的挪用、移植和穿越。
艺术可以超越各种问题。
做艺术家的要有个野心,做特别的东西。
但不能把这个太当回事。
——彭薇
可彭薇并不是一个方案艺术家,想到方案才去创造。误打误撞入了当代艺术并非她的本意,只是随心一直画着、画着,在过去与现代之间灵动穿梭。
彭薇身上明显有一种孩子式的淘气,爱把“好玩儿”一事挂在嘴上。在她的价值里,“好玩儿”是一切的准则,如果她评价一个人“好玩儿”,就意味着很高的认可,即智力的愉悦。
在镜头面前看到的,
更是一个睿慧机灵的彭薇。
▼
如果彭薇觉得自己的作品系列不再好玩儿,不再有意外发生,那也意味着这一系列到了要停下来的时候。有意外发生,是我画下去的理由。没有意外发生,我就停下来了。
曾经的彭薇是编辑,在她翘班、逛店、读小说、嗑瓜子的日子里,画画是业余状态,画家可望而不可及。
“其实业余是最好的状态,因为功利心没那么强,美术史上的著名的国画家哪个不是业余?”赵孟頫、颜真卿都是朝廷重臣,业余画画自娱。
彭薇不想失却了业余之乐,但她渐渐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画家最为成熟的壮年。一切皆可入画,观念已经圆通,也有了与之匹配的笔力。
在一个纪录片里,彭薇的一天就从煮颜料开始。在她工作室里,早上蒸锅里热气腾腾,加热的是赭红、石青这些矿物颜料,盛在小碟里,仿佛几碟别致的酱料。到了中午,这口小锅里煮开了一把青菜,彭薇就坐在案前,把饭菜一口一口吃掉。
展讯
源于陀思妥耶夫斯基致兄长米哈伊尔的家书,是作家经历生死劫难以后,对人生、亲情重新审视的哲理表达。彭薇借此舒缓地勾连古今与中西,淡然而疏离地表达出那份沉静与深邃的情愫。「我」与「你」,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可以是传统与现代,可以是远东与泰西,可以是画家与观众,可以是一切,这一切的中心只是「想起」。
展期至2017.03.12 📍 苏州博物馆
周二至周日 9:00-17:00
免费入场 Admission Free
江苏省苏州市东北街204号
艺术最好玩的是,
我想起了你,
通过画可以看到的是人。
文 编辑 _ 谱妹 Seven.C | 图片部分来自谱妹
部分内容来自苏州博物馆官网及《人物周刊》
以上内容来自外滩旗下分类媒体「靠谱」(kaopumusicreview)
已授权“快版权”(www.kbanquan.com)对文章版权行为进行追究与维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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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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