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老师”征文选登⑮丨雨后残阳，仍暖世间

今天是农历五月十二日，也是张老师的忌日。

时断时续，冥冥的雨已下了二月有余，盛夏的暑热还未退却，雨前的闷热笼罩着整个学校。

大学好友丁兄发来简讯：茉莉花已摆放好。附一张华雅洁白茉莉花束的照片。

千里之隔的四川，此刻是晴空万丈。或许云和云，也有不同的命运，有的降雨，有的遮阴。

↑雨前的校园

在中国现当代文学课上，张老师既是那朵会降水的云，更是经常为学生遮阴的云。

正当青春的心，往往浮躁而多动，我们太想找到前行的捷径，而忽略了跳上岸的鱼需要独自面对烈日的暴晒。我们手捧周君的《彷徨》，翻阅郭开贞的《高渐离》，也曾对写下《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的朱自华燃起兴趣。但在当时，我们终归是处在不同频率的“阿Q”。

“驱动你这副躯壳的，要有血与肉，更要有灵与念。”

“文学之路，就是生活之路，心中所想即笔下所言。”

在别的课上，我们可能三五成群地缺课，我们可能心不在焉，但在张老师的课上，我们始终保持着相当的专注。

这不仅是老师与学生之间不须言的约定，更像是一种知己之间的默契。

其实张老师最是深懂人心的，课程伊始，她说从不考勤，觉得生命可用在别的可用之处，尽管他去。但人人都对着这课，有着别样的期待。

我们所咀嚼的，大抵是文学的甘蔗，含着些甜蜜的汁水便满足的。但张老师是善于把这汁水再烹饪成块状的红糖的。

她讲文学史，从不只讲文学史，也不像哗众取宠的表演型教师般，尽讲些惹人笑的风韵野史。她爱跟我们分享文学中的细碎体验，比如拿着古华的《芙蓉镇》，泛舟湘西；也爱伴着花香读书，尤爱茉莉。

↑雨后的校园

我们当时是系里首开的一届师范班，张老师也很关注我们的教学情怀。

“教育这碗饭并不好吃。但凡你耐心不足，易躁易怒，都可以寻寻别的路子。”

“你若是真的踏上了这条路，必定要安抚你的良心。别的事务，你做的不顺了，大可躺平，教育若躺平了，人心也就黯淡了。”

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之下，我们也确实根据自己的性格走上了各自的道路。

班里的A君醉心于网络文学，张老师便不厌其烦地批阅他的稿子，三批四阅，直到A君惶恐，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抵消老师的心力。张老师总是予以宽慰。时至今日，A君已是起点网上“万订”的知名网络作家。

我是爱文学的，也有教书育人的想法，张老师便乐于和我分享教学前线的理念和方法。在成都一中学，她替我寻了份跟岗的实习，种种教案，无论详略，她都愿与我分享不同见解。

受她恩惠的学生，不计其数。

↑月光下的校园

人之精力，却始终是有限的。长期的心力交瘁、伏案深思摧残了张老师的身体。在我们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张老师溘然与世长辞……

放学铃响了，雨停了。

天边乌云处破开一道光，是那么耀眼。

我伸手去碰这照到眼前的夕阳，仍有余温。

↑雨后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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