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美股何时见顶的疑问,自今年以来一直讨论不绝。说涨说跌,莫衷一是。众所周知,没有不见顶的牛市,也没有不反弹的熊市,大牛的背后是回跌调整还是继续上涨?
目前看来,美股在“川普繁荣”的推动力之下,保持的强劲升势并无减缓迹象。如果我们比较更长时段的股市历史,会发现目前的美股已经来到了史上第二长期的一次牛市。这个敏感的时刻,是应该继续追涨还是保持审慎态度,需要每一个投资者再三分析、判断。
一,美国经济基本面支撑之下的股市趋于稳定
我们从最基本的经济基本面入手,来分析美国股市的大盘走势。因为经济是大盘的主要支撑。
以宏观面而言,目前全球的央行都把政策的重心放到了经济成长方面,这实际上就使得货币刺激政策退场的速度减缓,紧缩政策之中,仍然会存在放松。对于股市和整个投资市场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尤其是进入2017年以来,美国、欧洲、日本这三大工业经济体的成长与通货膨胀情况是较过去有所改善的。其具体表现之一就是G3的平均经济增长率从2016年的1.6%一路上升到今年6月的2%(全球市场的经济增长率则维持在3%左右);通货膨胀率则从2.05%下降到1.87%左右。这几个指标其实表示着基本面趋势日益变好。那么,趋好的经济基本面必然也会反映到股市上面。
如果从全球的制造业的复苏趋势来看,成熟市场的复苏迹象比新兴市场要更为明显。尤其是G3国家的工业制造产量,从2013年实现复苏以来,增长已经达到近年来的最高点,其经济领先世界复苏的事实不容置疑。在G3国家中,以美国的复苏迹象最具有代表性。
根据美国国家统计局数据:美国今年第二季经济增长来到2.6%,其中重点部分是由商业投资、政府购买拉动;失业率则是从2016年接近5%下降到今年6月的4.4%;通胀率则是回落到1.6%。川普想要挑战经济学经典的“菲利普斯曲线”,即在改善经济、实现低失业率的同时,尽量压低通胀率。这种努力会实现吗?
从金融政策来看,虽然美国政府计划缩减资产负债表,并且升利率。但事实上在川普政府的努力下,美国的制造业营商环境正日益改善,企业的金融状况也渐趋宽松,这和中国的状况具有非常明显的区别。美国ISM制造业的采购经理人指数自2016年低于50以来,今年又实现持续回升,这显然不仅仅是因为“川普繁荣”这么简单。制造业未来的利好使得很多机构都预测,美国经济在今年第二季度开始重拾增长动能,这种势头将至少延续到2018年。
在这样的一个基本盘之下,美股的走势很难在这半年时间内有任何大的转折。美股市场的稳定反映在市场恐慌指数(VIX)上,即是该指数的振幅日趋收窄。以十年为统计范围,我们会发现现在的美国市场是自2008金融海啸以来最稳定,也是情绪最为乐观的时期。
这种长期以来的稳定乐观情绪造就了2013年以来至今的美股大盘持续走强。而根据道琼斯工业指数的历史统计,我们也可以看到一个明显的价格上升通道,并且这个趋势并没有马上要逆转的迹象。也就是说,经济基本面的向好在短期内能够维持市场的稳定。
二,美股市场潜在的不确定性在哪里?
当然,屡创新高的美股市场的风险和不确定性依然存在。毕竟这是第二长期的一次牛市,而牛市的终结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我们需要搞清楚的是,这场牛市的终结会带来很猛烈的下跌还是以一种缓慢的、平和的方式终结。显然,后者是大部分投资者期望的结果。
近期,彭博社对于美股走势进行了一次调查问卷。对象是美国投资机构的基金经理和市场分析师。其中有大部分人认为,美股的这次牛市将在2018下半年或2019年终结。
归纳一下可能存在使美股走势发生回调或逆转的因素,大致有以下几个:
首先,这次的史上第二长的牛市如果从金融角度来看实际上是一次“量化宽松型牛市”,股票市场的涨幅与货币与资产负债表的扩张呈现明显的正相关。而美国在今后的金融政策基调是缩表升息,那么这种“量化宽松型牛市”存在的基础也就不会像以往那么稳固,甚至会根本消失。
如果美股在未来一两年内没有从“量化宽松型牛市”转变为一个靠实体经济强力支撑的牛市,那么,这次牛市就会缺乏支撑力。随着货币政策的逐渐缩紧,股市的价格也必然会发生回调。
第二,如果股市在未来可以确定是一个缺乏实体经济支撑力的市场,那么之前的上涨无论有多么厉害,临界点之后的下跌也会同样剧烈。在最糟糕的情况之下,美国1987年的“黑色星期一”股价大跌将会重演。
在1987年的大跌以前,人们对于美国经济的乐观情绪,使得股市和投资市场获得了80年代的一大繁荣期。从1982年到1986年,S&P500指数上涨了大约150%,并且在1987年崩盘前的10个月,又在原来基础上涨了40%。结果,在是年10月股价逆转发生暴跌,许多之前价格被高估的股票都一夜之间现原形。比起2008年金融危机那种由于金融机构“监守自盗”带来的暴跌,我们未来更可能迎来“1987式”的下跌。这种下跌更多的原因是来自于市场的非理性乐观。
第三,根据经济的周期规律,牛市和熊市的发生必然是交替循环的。如果我们从一个世纪的长时段来看,可以发现美股的这种波动周期。上面图表中,是华尔街日报统计1901年到2017年的市场数据。数据以年份为单位,说明了道琼斯指数每年当中下跌5%/每日以及2.5%/每日的总数量。我们可以很直观的发现:股价日跌幅度最大的年份总是每间隔15年左右会有一次集中爆发,并且每隔7至8年左右会有一次小的集中下跌。
当然,每一次价格震动的幅度根据经济实际运行的情况而有所不同,但非常明显的是价格波动周期事实上的存在。从中也可以估计到,我们目前距离下一次价格回调,差不多有两年左右时间。而如果我们来看彭博社统计S&P500的数据,会发现1980年代以来的近三次大熊市,股价下跌的总幅度从34%上升到57%。如果这种递增下跌的规律存在,那么未来的股市下跌,是否会带来超过57%以上的损失呢?
以上是美股三个最明显、也是最基本的不确定因素。不过,在笔者看来,除上述导致逆转的因素之外,最大的一个不稳定因素依然在于投资者的心理。美国人普遍对川普总统的政策感到有较强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会给市场带来潜在的风险。
虽然投资者对于市场恐慌的指数创下新低,但根据一项调查,投资者对于川普政府未来的政策不稳定的忧虑却创下新高。这一低一高的矛盾反映出了投资者心态的不成熟。换言之就是人们对市场的情绪内外不一、前后不一,这样看来,市场的情绪指数或许并不靠谱。因为普通投资者的情绪过于变动不居,这样的市场实际上是一个“kids market”(孩童市场)。
孩童市场这个词最早见于一本名为《金钱游戏》(The Money Game)的投资书籍。其意思是指市场上弥漫着的乐观情绪,让投资者忘记了历史上发生过的价格回调和暴跌,即使有经验的投资者也受此集体情绪影响,变得如孩童一般“天真”。实际上,现在的美股投资者市场就是一个乐观者赚大钱、“天真”者赚大钱的市场。但时间最终会洗牌。有很多天真的投资者会最终出局,那些假扮“天真”的人才是最后赢家。
我们可以这样总结:一个乐观的美股市场依然在近半年内是可以预期的。但是进入2018年后,乐观情绪的支撑力已接近尾声,未来的各种不确定因素将逐渐开始显示它们的影响。暴跌虽可能性不大,但价格回调是大概率事件。投资者应该谨慎的使用手中的筹码,注意观察价格回调的迹象。投资者此时如果把“装天真”搞成了“真天真”,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市场教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