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酒店的大会议室，秦老板坐在对面，身边是助理和律师，谈判桌这边并排坐着兴博化工董事长、办公室鲍主任与钟毅成及手下，还有上午火速赶回的徐竞。鲍主任坐下后，面带微笑向对面点头示意，秦老板若有所思面色凝重。
“欢迎秦总的到来，之前只听见您的声音，没想到在今天这样场合见到您本尊。感谢您的信任和前期参与，毅成徐竞，今天怎么谈，你们组织下呗……”兴博化工董事长言简意赅开场。
秦总有点僵硬的微笑说：“您客气，很荣幸能参与到兴博化工的重组，我们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寻求A股上市，我们对国内A股市场不熟悉。虽然，我多年未干涉过公司的经营，但这次是决定我身家性命的大事，我们内部管理出了点差错，让我重新评判这事的必要性……还请多理解。”
钟毅成喝了口水，轻了轻嗓子，开始发言：“第一，在并未签署正式交易协议前，放弃交易是合法的权利，本方表示尊重和理解；第二，贵公司谈判代表魏总之前非常强势，诸多条件在本方内部也有很有争议，兴博化工管理层也顶着很大压力，目前反对意见占了上风，也倾向于终止合作；第三，停牌之前有三家重组合作方做备选，我希望若想终止就速战速决，尽快签署终止协议，备选方还在等咱们的结果……”
“我们的条件应该是你们最优选择吧，毕竟兴博化工面临退市和后续破产。另外，魏总跟我身边多年，我对他有判断，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秦总表现得有些不解。
“看来，魏总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您是报喜不报忧，我理解他谈判立场和立功心切，我认为他在谈判中是个难啃的骨头，兴博化工领导层对重组条件多少还是有些意见，我们中介机构这半年工作推进的也异常艰辛，其实对于今天结果我多少能够有些预感，对于双方来说，这个方案都有些鸡肋……”钟毅成继续解释。
鲍主任站起来表示歉意说，他们还有另外重要的会，解约具体事宜由钟毅成处理，之前条款已经内部商议过了。然后，兴博化工董事长起身，越过谈判桌与秦总握手后起身离席，鲍主任和徐竞跟随走出了会议室。
秦总此刻内心挺复杂，脑海中回忆起魏总在电话中的激动语气，还有面前兴博化工的谈判态度。这些都与之前的预判有些偏差，他认为魏总会理亏认错但是没有，他认为兴博化工会气急败坏破裤子缠腿逼着他继续，但是也没有。
“这次重复方案虽然复杂，但是合作协议并未签署，从法律角度而言，善后事宜其实相对简单，目前据我所知，核心问题应该集中在贵公司在初步意向达成后支付3000签约定金上……”谢律师望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的说。
秦总身边的律师站了起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我理解，这笔钱是作为承接职工持股的转让款存在的，不能界定成签约定金。所以，你们对这3000万的退还有异议，有没有搞错，我们会提起仲裁的……”
钟毅成略带轻蔑的笑着说：“这钱是签约定金还是股权转让预付款，在之前谈判的会谈纪要和录音中都很明确的证据支撑。先不说这钱的性质，如果今天能谈判顺利请签署有约束力的解约文件，我承诺明天上午把钱全额退回去。但我们只有人民币，需要你们提供人民币账户……”
此刻的秦总，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沮丧，分不清这场谈判到底谁是真正的赢家，封闭的会议室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他起身问了句：“卫生间在那里？”
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秦总沿着长长的走廊踱步走到尽头，他回身微笑摆手服务人员转身离去。窗户半掩窗台有个陈旧纸杯，里面浸着几个烟头，把水染得焦黄。秦总点燃颗烟闭着眼睛依靠在墙边，烟雾缭绕下拿出手机，犹豫了许久，终于拨了魏总的号码，不出意料处于关机状态。秦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续了一支……
秦总走进卫生间，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犹豫片刻。拧开水龙头，伸手，试试水温，接了一捧水，扑在脸上。抬头，看着自己挂满水珠的脸，和沾湿的鬓角。一个隔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秦总迅速撕了一张纸巾，擦了一把脸。
这时隔间想起了微信电话的铃声，接电话的嗓音低沉，但因为距离近也听得清楚。“嗯，我们3000万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两边谈判在同时进行，我们真的是世纪大备胎啊，目前看，禾柏制药基本确定出局了，兴博化工之前收的定金已经花掉了，所以，徐竞一再让我们保证钱不会掉链子，否则就闹乌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