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三年裁员30万背后的凶手，终于找到了

文   |    君临

全球最大银行、网点超过1.6万个的中国工商银行，2016年裁减了14090名柜员。

同一年，中国建设银行的柜员人数减少了30007名，而中国农业银行则减少了10842名柜员。

仅仅四大银行，在过去的2016年就减少了6万人，加上各种中小银行、信用社，银行业在2016年估计直接裁员数有10万人之多。

业内人士预计，在未来三年，中国银行业的裁员风暴或许将持续，至少再减去30万人。

许多媒体将这一裁员潮的罪魁祸首归咎于移动支付，认为是马云和马化腾的大杀器让银行业末日来临。

君临认为这板子是打错了。

你怎样解释这个矛盾的现象呢？

很显然，在移动支付并不发达的欧美，银行柜员的减少早就已经发生，但原因肯定不是移动支付，马云爸爸的手还没有伸得那么长。

工商银行的年报揭示了答案：公司 “计划控制网点总数，并安装更多自动柜员机（ATM）、发展网上银行等依赖人工智能的银行服务。”

真正的凶手是ATM机！

他们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大规模普及，将大量的存取款等简单、重复性业务实现了机器化，但是由于过去十几年间的城市化浪潮，网点的铺设仍处于高峰期，一减一增之间，裁员问题被隐性化了。

可是，2012年之后，拐点出现——

一方面，城市化浪潮终于放缓了，网点过剩，到了需要供给侧改革的时候了。

另一方面，ATM机技术的升级，将更多的柜员业务抢了过去。过去，你存款取款可以依赖柜员机，但是开户总需要找柜员吧，改密码总需要找柜员吧……而现在，ATM机都可以办了。

这才是最致命的！

这才是移动支付落后的欧美也大规模减少了柜员的原因所在。

记得我上次去一家社区无人银行开户的时候，整个银行只有1个工作人员，指引我去ATM机上，通过在线视频和银行后台呼叫中心连接，直接就完成了开户手续。当时我就震惊了！

更后来，当我发现有些柜员机可以实现“人脸、指纹、虹膜识别”，即使不带卡，忘记密码，也可以取款的时候，我就更目瞪口呆了！

现在的一些智能ATM机，可以实现的功能包括——

个人开户、个人贷款、电子银行、转账汇款、个人外汇、信用卡、投资理财、产品签约、综合查询与打印、生活服务、公司业务、挂失、换卡、激活新卡、个人信息修改、申请优惠、睡眠户激活、修改密码、手机号码维护等100余项个人非现金业务，几乎无所不包。

一个统计数据显示，在2014年，离柜业务替代率超过50%的银行仅有33家，而在2016年，离柜业务替代率超过70%的银行就有34家。

在具体银行方面，已经有15家银行的离柜业务率超过了90%，其中民生银行离柜业务率99.27%排名第一，广发银行、建设银行、中信银行、招商银行、浙商银行、农业银行、光大银行的离柜业务率也均超过了95%。

你可以看到，四大银行中，建设银行的离柜业务率是最高的，同时也是去年裁员人数最多的大行！

当一家银行的95%业务都可以在ATM机上处理的时候，柜员的价值就接近于零了，下岗将是倒计时的问题。

这个现象让君临很好奇，背后究竟有什么投资机会呢？

查资料，2016年中国ATM机市场前五大厂商分别为：广电运通、恒银金融、日立、怡化、御银。本土厂商广电运通居于领先位置，恒银金融也超过了外资的日立，上升到第二名，外资品牌整体份额萎缩，颓势明显。

让人惊讶的是，这个行业的龙头，广电运通（002152）过去三年的业绩，并不理想。

2013年的归属净利润增速为21.85%，此后节节下滑，2014年14.52%，2015年11.27%，到2016年的时候，已经转入负增长-6.07%。

广电运通的股价同样如雪崩般飞流直下，未有尽头。

目前的PE仅18倍，可以说极为便宜，那么是否存在投资的价值呢？

现金消费会消亡吗？

如果这是个大趋势，ATM机就将被革命，广电运通的根基将被动摇，投资肯定要审慎。

但事实是，现金支付永远都会存在。移动支付是有天花板的，现钞的一些功能点他永远也取代不了，比如安全性、私密性、偏远地区的便利性等等，这使得银行永远都需要配备ATM机。

那么，如今的利润下滑，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我们看广电运通最近两年的ATM机销售数据，2015年ATM机收入22.9亿元，毛利率54.58%，2016年收入22.9亿元，毛利率48.86%。

收入停滞不前，毛利率下滑，行业价格战开始了。

主要的原因，正如上文所说，在于城市化的放缓，网点的饱和，银行业在物理网点上去库存开始了。四大行的年报显示，截至2016年底，四大行机构总数合计为67433个，比2015年的67755个减少322个。

ATM机虽然在升级，在更新换代，无奈总量的需求上还是在减少了。

那怎么办？

广电运通会坐以待毙，就像钢铁、煤炭公司一样需要经历残酷的去产能，削骨重生吗？

中国的经济转型存在两种类型的公司，一种是我们更熟悉的资源型行业，钢铁煤炭水泥这些，由于资产较重，技术含量低，通常只能供应内需市场，出口和技术升级的空间都不大，一旦过剩了就只能想尽办法减肥。

你别无选择。

但另一类公司，却是不一样的，他们的技术含量和延伸性要强得多。

广电运通就是这类的典型。

在2015年中国ATM机市场上，广电运通的销售占有率超过27%，已连续八年位居第一。能够如此长时间的保持着市场领先者的位置，靠的是什么呢？

两个原因，一个是国企背景，在金融安全这样的关键产业上，国企背景是一个很重要的护身符，这个就跟服务器行业去IOE化有着相同的逻辑。

但更重要的，还是广电运通本身的技术实力，如果技术是个渣，如阿斗一般，那么国家有心扶持也难以扶得起来啊。

就跟格力空调经常喊的广告语一样，广电运通在金融设备上是有核心技术的，并且是全球一流的技术。

这得益于他们曾经花了六年时间去持续攻坚研发，让中国成为继日本、德国之后第三个拥有ATM自主机芯的国家。

目前最牛逼的一项技术，就是上文中讲到的可通过人脸识别、指静脉识别、虹膜识别进行身份认证，不用带卡和输入密码就能够取款，这是全球首创的生物特征识别ATM机。

这些技术的积累，来自其每年占营收8%以上的研发投入比例，也让其获得了向外技术输出的能力。

年报显示，广电运通2014年海外收入占比只有6.9%，两年后的今天，这个数字增长至10.36%，总金额方面翻了一倍，还是相当迅猛的——再过两年之后，就将在利润贡献方面撑起一片天空。

另一方面的升级，来自金融设备的多元化。

广电运通ATM机在整个公司业务中的占比越来越小了，更多的产品类型，比如精分机、金库机器人、刷卡机，正在不断扩充中。

甚至不止是银行需求的，比如地铁里的自动售票、检票系统，凡是跟现金有关的设备，都脱离不了广电运通伸的越来越长的手。

还有更令人惊讶的升级。

2014年，广电运通来自服务业的收入，只有20%，2016年，这个数字增长到了32.66%，从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仅仅花了两年。

再过两年，我们回过头来看，服务业的收入占比很有可能就过了一半！

这还是那个我们传统印象中的ATM机制造公司吗？

而这个服务业，除了传统的ATM机维护、管理以外，更重要的是对现钞武装押运的全面入侵，一方面借助和银行客户的关系，全面排挤地头蛇，另一方面借助资本市场的力量，一口气吃下了行业内的大量区域性公司，迅速成为了行业的整合者。

在这个领域中，广电运通的竞争对手都是一些地方国有企业，依靠关系和并不优质的服务蝇营狗苟，而广电运通却可以打造出一张覆盖全国的，可以集中调度的高效率押运网络。

其服务质量的差距，大概类似于加盟制的四通一达与直营制的顺丰之间的差异，竞争力的纬度一目了然。

广电运通就是这么一家公司，两三年之后，说起他——

这正是中国技术类公司的转型缩影，虽然有低谷，有荆棘，但是前景无疑比低技术含量的资源型公司要乐观的多。

以这样的前景，对比目前的价格，显然是越来越诱人的苹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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