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财经-早读早分享》2024年10月25日周五（第3164期）

今天是2024年10月25日，星期五，农历九月二十三，美好的一天从阅读《现代财经-早读早分享》开始！

每日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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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笑意的眼睛，能看见最美的风景。微笑是盛开在脸上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生活中多一点微笑，就多一份快乐和温暖，就多一点乐观和力量。时常把笑容挂在脸上，是一种得失从容的智慧，是一种积极乐观的精神，也是一种热爱生活的态度。美好一天从“微笑”开始！周五，早安 ！

以下内容是由《现代财经》编辑部根据国内外财经类门户网站相关资讯编辑整理而成（总第3164期）。原创不易，敬请尊重。谢谢鼓励。

一、早读分享

1、 工信部：引导更多金融资源用于促进科技创新、先进制造、绿色发展和中小微企业。 10月23日，国新办就2024年前三季度工业和信息化发展情况举行发布会。工业和信息化部新闻发言人、运行监测协调局局长陶青表示，各相关部门和金融机构坚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根本宗旨，创新开展产融合作，强化对“两新”“两重”的融资保障，实施科技创新和技术改造再贷款，优化无还本续贷政策，有力支持工业现代化水平的提升。（第一财经）

蔡子微评： 金融支持对科技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发展至关重要。金融机构通过提供贷款、风险投资和融资担保等服务，有效缓解了这些企业的资金压力，促进了研发活动和技术创新。政策的扶持和金融产品的创新，为中小微企业提供了更多元化的融资渠道，增强了其市场竞争力。随着金融环境的不断优化，科技型中小微企业将更加积极地参与创新实践，推动产业升级和经济结构的优化。

话题关注：金融支持对科技型中小微企业创新发展路径的影响研究——基于企业生命周期视角

2、工信部：各领域创新要素正在加速向低空产业集聚。 发展低空经济是党中央作出的重大战略部署，低空装备和低空产业是低空经济的重要物质载体。在国务院新闻办今日举行的发布会上，工业和信息化部新闻发言人、运行监测协调局局长陶青介绍，当前我国主要的信息通信企业以及动力电池、电机等企业都积极布局参与到低空经济中来，各领域创新要素正在加速向低空产业集聚。（人民网）

蔡子微评： 发展低空经济是中国实现创新驱动和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战略部署，通用航空装备及无人机产业正逐步成为推动低空经济的重要力量。低空经济不仅为国家产业结构升级带来机遇，还创造了新的经济增长点。特别是无人机在农业和应急救援等领域的应用，显著提高了生产效率和安全性。通过政策引导和技术创新，加速推动低空装备的应用场景落地，这将进一步激发科技与产业的深度融合，为未来智慧城市、低空物流等新业态奠定基础。

话题关注：以创新要素提升低空经济产业链供应链韧性的关键路径研究

3、科技创新支撑农业强国建设。 建设农业强国，利器在科技，关键靠改革。数据显示，目前我国农业科技创新整体水平迈入世界第一方阵，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达到63.2％，作物良种覆盖率超过96％，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达到74％。农业农村部党组书记、部长韩俊表示，要聚焦提升农业科技创新体系整体效能，强化企业科技创新主体地位，抓牢农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持续推动农业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加快实现高水平农业科技自立自强，为推进乡村全面振兴、加快建设农业强国提供强有力的科技支撑。（经济日报）

蔡子微评： 我国农业科技创新已进入世界领先行列，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达63.2%，展现出科技对农业强国建设的重要支撑作用。尽管种业和农机装备仍存短板，但通过政策引导、科研机构与企业协同创新，玉米种质创新、农机装备国产替代等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科技创新对粮食安全和现代农业发展至关重要。农业科技的突破不仅提高了我国的国际竞争力，还为未来的农业产业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话题关注：科创-产创双向融合驱动农业全产业链现代化的作用机制与实践路径

4、我国建成具备国际竞争优势的新能源全产业链体系。 国家能源局局长章建华23日表示，我国建成了具备国际竞争优势的新能源全产业链体系，为全球贡献了80%以上的光伏组件和70%的风电装备。我国推动全球风电和光伏发电项目平均度电成本分别累计下降超过60%和80%。我国的风电、光伏产品覆盖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不仅丰富了全球供给，也为能源绿色转型和维护全球能源市场稳定作出突出贡献。（新华网）

蔡子微评： 能源安全视角下，我国的新能源全产业链体系的建设就显得尤为重要，如今我国的风电、光伏产品已 能够辐射到全球多个国家。这不仅提升了国内新能源产业的技术水平与国际竞争力，还促进了清洁能源技术的普及与应用。此举对于加快全球能源结构向低碳化方向转变、增强发展中国家获取清洁电力的能力都具有深远影响。

话题关注：一带一路倡议下 中国新能源全产业链体系建设对全球能源安全的影响

5、 我国7万余家行业协会商会完成脱钩改革。 近年来，我国深化社会组织登记管理制度改革，稳妥探索直接登记改革试点，7万余家行业协会商会完成脱钩改革。据了解，截至2024年3季度末，全国共登记社会组织87.9万家，其中社会团体38.0万家、基金会9700余家、社会服务机构48.9万家。在社会团体中，有10万余家行业协会商会，拥有企业会员总数约770余万。（新华网）

蔡子微评： 我国7万余家行业协会商会完成脱钩改革，标志着我国行业协会商会与政府的关系迈入了新的发展阶段。这一改革举措有助于提升行业协会商会的独立性和自主性，使其能够更好地发挥服务会员、促进行业发展的作用。同时，脱钩改革也有助于减少政府对市场的直接干预，推动市场经济更加健康、有序地发展。此外，这一改革还促进了社会组织登记管理制度的深化，加强了信用信息管理，提升了社会组织的自律水平。

话题关注：脱钩改革对行业协会商会组织转型的影响研究

6、坚持有序推进能源转型。 随着我国工业化、城镇化深入推进，居民生活和电气化水平不断提高，用电量还有大幅增长空间。同时，我国天然气对外依赖度较高，将天然气作为主力基荷和支撑调节电源并不安全。虽然英国弃煤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但切不可将英国转型路径和节奏进行生搬硬套，过于激进地退煤不符合中国国情。我们要坚持立足以煤为主的基本国情，有序推进能源转型，做好煤炭清洁高效利用大文章。 （经济日报）

蔡子微评：“ 双碳”背景下，能源绿色转型是应有之义，然而全面绿色转型需要守好能源安全的底线。为保障能源安全，一方面要加强重要能源、矿产资源国内勘探开发和增储上产，同时加快规划建设新型能源体系，进一步提升能源供给保障能力；另一方面要坚持自主创新，应对能源技术“卡脖子”风险，着力攻破关键核心技术，抢占事关长远和全局安全的能源科技战略制高点。

话题关注：“双碳”背景下全面绿色转型与能源安全的协同发展研究

7、报告显示：AI新势力重塑搜索行业生态。 随着生成式AI技术创新爆发，搜索引擎正经历一场革命。近日，工信部赛迪研究院发布《AI搜索行业发展报告》，提出AI搜索行业五大发展趋势。其中，简约化产品设计、一站式服务和多端一体能力迎来爆发，搜索场景趋向垂直化、专业化，具备系统级AI能力的PC端产品有望成为入口级应用，夸克等AI搜索新势力正在重塑搜索行业生态。 （经济日报客户端）

蔡子微评： 以Chat GPT为代表的生成式AI产品的涌现重塑了信息搜寻的方式，其较低的学习成本与高质量的搜寻结果深受用户青睐。随着用户对优质信息的需求与日俱增，生成式AI产品已成为用户进行信息搜寻的一种替代方式。对此，搜索引擎要顺应时代发展，尝试将 AI与搜索引擎结合，实现搜索引擎从被动到主动，从通用化到个性化，从高门槛的语音文本交流，到低门槛更具吸引力的超拟真数字人交流的转变，从而提高搜索引擎在AI时代的竞争力。

话题关注：数字技术赋能搜索行业业态：重塑路径与优化策略

8、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穆长春：从三方面系统提升货币桥技术。 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穆长春在10月23日举行的Sibos 2024年会“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央行数字货币连接全球经济体”研讨会上表示，数字货币研究所将在三方面对货币桥技术进行系统提升：一是隐私保护机制。未来将研发基于零知识证明的隐私保护技术，计划于2025年上线。零知识证明的设计，可以在不披露账户余额、交易时间戳等细节的前提下，证明交易双方的合规性和资金的充足性。二是系统的开发运维体系。货币桥系统以去中心化的方式进行部署，各方独立运维。三是货币桥平台的开放和透明度。为加强参与者之间的信任，目前货币桥的源代码对所有参与中央银行完全透明。下一步，数字货币研究所计划利用开发运维体系推进共同开发、代码交付、代码审查和持续集成、持续交付和持续部署。同时，数字货币研究所将与国际清算银行合作，聘请服务供应商进行第三方代码审查和开源评估准备，以实现完全开源。(上证报)

蔡子微评： 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对货币桥技术的持续改进展示了国家在数字货币领域的技术前瞻性。从隐私保护到系统的去中心化运维，再到源代码的开放透明度，这一系列措施不仅是提升技术的具体表现，更为数字货币的全球化发展奠定了基础。2025年基于零知识证明技术的应用即将落地，未来数字货币系统将在保障隐私的同时将会实现更高的合规性和透明度。

话题关注：央行数字货币桥平台开放透明度对国际货币信任机制的影响

9、 增加值同比增长7.6%，北京数字经济“点亮”前三季度产业“成绩单”。 北京市经信局近日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一至三季度北京数字经济增加值同比增长7.6%，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0.4%，北京经济发展跑出向新提质“加速度”。目前，北京已形成较为完善的中小企业服务体系，培育重点企业梯队总规模超过2万家。电子信息产业增长19.5%，战略性新兴产业和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分别同比增长14%和8.3%……前三季度，北京高精尖产业结构持续向优。（新华网）

蔡子微评： 北京数字经济在前三季度展现出强劲的增长动力，这彰显了数字经济作为北京经济发展新引擎的重要作用，也为整体经济回暖与产业升级注入了鲜明的活力。北京通过大力发展数字经济，不仅反映了数字经济在技术创新、业态融合方面的快速进步，还体现了其在推动经济结构优化、增强经济韧性方面的积极作用。

话题关注：数字经济发展如何助力区域创新效率提升？

10、 辽宁：推进文化创意资源共享，全链条打造文体旅产业生态。 辽宁省文体旅产业发展集团与深圳市文化创意行业协会22日在沈阳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旨在共同促进辽宁、深圳两地文化创意资源的整合与共享，加快推动人才、技术、资源等要素的流动与合作。辽宁省文体旅产业发展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柴力君出席签约仪式并致欢迎词，民建中央企业委员会委员、先进制造业副主任、深圳市文化创意行业协会驻会会长陈鹤平一行10人出席签约仪式。（中国新闻网）

蔡子微评： 场景驱动下的文体旅全链条产业生态建设，正成为推动地方经济发展的新引擎。通过深入挖掘地方文化、体育和旅游资源，构建起从内容创作、产品开发到市场营销的完整产业链。这种生态建设不仅丰富了旅游体验，还促进了相关产业的交叉融合，提升了地方品牌的吸引力。政策的支持和创新机制的引入，将进一步激发产业链的活力，为文体旅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坚实基础，实现经济与文化的双赢。

话题关注：场景驱动下文体旅全链条产业生态建设的内涵及路径研究

11、 四川：力争到2027年全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数字化转型全覆盖。 近日，四川省政府办公厅印发《四川省加快制造业智能化改造数字化转型行动计划（2024—2027年）》。《行动计划》提出，到2027年，全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数字化转型全覆盖，累计打造300个省级以上“智改数转”标杆项目，培育200家智能制造先进工厂和100个人工智能创新应用场景，中小企业广泛上云用云、专精特新企业应改尽改，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关键工序数控化率达到75%、数字化研发设计工具普及率超过92%，力争全省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和智能制造水平进入全国第一梯队。到2030年，人工智能赋能新型工业化成效明显，工业企业生产效率和质量效益大幅提升，绿色发展和本质安全水平迈上新台阶，制造业综合实力和竞争力显著增强。 (四川日报)

蔡子微评： 四川省的《行动计划》展示了地方政府推动工业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战略雄心，尤其是对于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全面覆盖目标。此举不仅推动了智能制造和人工智能的深度应用，还为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新的路径选择。通过培育标杆项目和先进工厂，四川希望在2030年之前达到全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前沿地位，体现出对智能制造和绿色发展的高度重视。

话题关注：制造业关键工序数控化对生产效率提升的影响

12 、资源型地区转型发展成效明显。 过去是煤矿塌陷地，如今变身光伏项目基地。在山东枣庄市华电滨湖350兆瓦光储一体化智慧能源项目现场，水面上光伏板整齐排列，水面下鱼虾满塘。2023年，总投资17.5亿元的这一项目启动实施，“板上发电、板下种植养殖”。通过农业、渔业、光伏等产业带动，累计解决周边群众就业300余人，年人均增收3万余元。（人民日报）

蔡子微评： 近年来，资源型地区充分发挥自身资源禀赋优势，扎实推进补齐民生短板、优化产业结构、治理生态环境等任务，转型成效显著。一方面在转型过程中，资源型地区经济总量持续增长，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发展持续向好；另外，资源型地区还统筹推进居民住房改善、就业增收等民生项目，民生福祉日益增进。

话题关注：生态治理与资源型地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以枣庄市为例

二、今日社科期刊佳作关注

养老预期会激发中老年创业吗?——基于CHARLS数据的实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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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赫,唐炎钊,张小三 来源：《财贸研究》2024年第8期

导读

摘要： 中老年创业在人口老龄化社会中日益普遍。文章基于预期理论视角，利用2018年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数据探索养老预期对中老年创业选择的影响效应。研究发现，养老预期对中老年创业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通过稳健性检验和内生性处理后，研究结论依然存在。进一步分析表明，养老预期在主动选择情境下，通过丰富中老年心理禀赋为创业者提供心理支持，从而激发创业选择行为。养老预期对中老年创业选择的积极效应显著体现于较高养老资源禀赋群体和较浓创业氛围家庭。文章结论揭示了创业选择是个体前瞻性的决策行为，为理解中老年养老预期和创业行为提供了新视角，同时为创新创业政策的落实和经济高质量增长提供了理论支撑。

关键词： 人口老龄化;养老预期;中老年创业;

引用格式： 李赫,唐炎钊,张小三.养老预期会激发中老年创业吗?——基于CHARLS数据的实证研究[J].财贸研究,2024,35(08):69-80.DOI:10.19337/j.cnki.34-1093/f.2024.08.006.

一、引言

联合国最新发布的《世界人口展望2022》预测2050年全球人口人均预期寿命将进一步提升至77.2岁。预期寿命的延长,中老年群体身体功能和素质的改善,在逐步增加中老年劳动力供给的同时,也使得中老年在实现全民创业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Matos et al.,2018;Martin et al.,2019)。与朝气蓬勃的青年相比,中老年会更加关注自身养老问题。现阶段,家庭结构类型多元化和趋于小型化弱化了传统家庭养老功能,社会保障制度的日趋完善也为中老年提供了可选择的多样化养老方式。然而,对于个体预期养老方式选择上的差异性是否会影响中老年创业选择?该问题尚未得到充分研究。基于此,本文实证检验养老预期对中老年创业行为的影响,并分析其作用机制,以期从理论上深化对于中老年创业行为驱动因素的理解,为助力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启示和政策建议。

鉴于上述研究思路,本文利用2018年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数据库,采用Probit模型分析养老预期对中老年创业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养老预期对于中老年创业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具体表现为:预期养老方式对外部资源的依赖水平越低,中老年越倾向于投身创业活动。即相较于预期依靠家庭养老和预期依靠社会保障养老的中老年,预期依靠自我养老的中老年更有可能选择创业行为。在调整变量测量方式、更换检验方法以及考虑内生性问题后,研究结果仍然稳健。二者关系背后的逻辑机制为,中老年养老预期在主动选择的情境下往往是其“主观偏好”的体现,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越低的养老预期会强化个体已有的积极老龄认知偏好。这为创业者心理资源禀赋的丰富提供了先决条件,有助于创业精神培养,进而促进创业选择。与此同时,中老年在被动选择情境下做出的养老预期同样为其职业选择营造了决策环境,对富足且安乐养老生活的追求迫使预期养老方式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较低的中老年更倾向投身于风险虽高但潜在收益较大的创业活动。

与现有研究相比,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如下:首先,现有研究已揭示个体预期,如心理预期(黄晶菁 等,2023)、乐观预期(周烁 等,2022)等对其情感和行为的影响。但鲜有研究从养老预期视角探究其所产生的创业选择效应。基于此,本文基于行为视角将预期养老方式的选择划分为“主动行为”和“被动行为”两种方式,有助于深化对不同选择情境下养老预期差异化行为效应的理解,也有助于对预期理论进行验证与补充。其次,个体创业行为的驱动因素已是学界关注的热点话题(王桂玲 等,2022),本文基于预期理论探讨了养老预期与个体创业间关系,既是对已有创业行为影响因素的丰富,也为创新创业政策的落实提供了启示。第三,由于创业者之间存在显著的异质性(刘容志 等,2016),对异质性身份的忽视往往会削弱研究结果的有效性。因此,本文察觉不同年龄阶段创业者间的差异,并根据年龄对创业活动进行细分,有助于拓展和深化中老年创业行为研究脉络。最后,养老预期对个体行为产生影响效应的“黑箱”尚未被现有研究彻底打开(刘一伟,2017),进而本文考察养老预期对中老年创业的作用机制,强调心理禀赋对中老年创业行为倾向的积极溢出效应,致力于深入理解中老年创业的决策机制。

本文剩余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为文献综述和研究假设,围绕养老预期、养老预期影响效应以及创业活动驱动因素开展文献综述并推演出核心假设。随后的第三部分,在呈现数据来源的基础上对核心变量展开界定。基于此,本文在第四和第五部分中重点围绕核心假设开展了实证检验,并进一步揭示核心变量间的影响机制和作用边界。最后,本文总结研究结论并提出政策启示。

二、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说

(一)文献综述

1.养老预期界定文献

现有研究主要采取以下两种方式对养老预期进行界定。一是聚焦养老期望中体现出的心态,将其界定为个体在预期自身未来养老状态时表现出的乐观或忧虑态度。基于此界定,蒲新微等(2016)将养老预期划分为对自身养老持乐观态度的正预期,对自身养老持消极态度的负预期以及未考虑自身养老的零预期。但该界定存在一定局限性,只依据受访者的主观作答划分养老预期,既无法对拥有相同态度受访者的乐观或消极程度的高低进行有效区分,也无法探究形成两方对立态度背后的缘由,严谨性有待提升。二是将养老预期界定为个体对自身养老方式的期望或预测。张川川等(2017)根据预期养老资源来源的差异,将来源为子女和自身储蓄的定义为“预期依靠家庭养老”,将来源为养老金和退休金的定义为“预期依靠养老金养老”。尚青松等(2022)细化养老来源为养老服务资源的来源,将预期养老方式划分为家庭养老和社会养老。王吉元等(2019)将养老预期划分为预期依靠孩子养老、预期依靠养老金养老以及预期依靠储蓄和商业保险养老。本文遵循大部分学者做法,在预期养老方式的划分中考虑养老经济和物质来源对养老预期的影响,同时参考现有研究中对自身以外养老资源依赖与独立的划分(乐章,2012)。

2.养老预期的影响效应文献

养老预期的行为效应日益引起学者们关注。在研究初期,主要从政策视角出发分析和验证养老预期对于合理构建社会保障模式的积极效用(况成云 等,2010)。随着研究的深入,逐步立足于微观视角分析养老预期对个体行为选择的影响。譬如,刘一伟(2017)发现预期依靠子女养老和预期依靠政府养老对居民生育意愿分别起到了“挤入效应”和“挤出效应”。随着社会养老保障体系构建的日趋完善,学者们从制度层面出发,开始关注预期养老方式中的某一类别,即社会保障养老在个体行为选择中发挥的效用。刘世爱等(2020)依托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分别检验养老保险广度和深度对家庭创业的影响。养老保险主要通过降低金融风险投资概率对个体创业选择产生显著的“枷锁效应”(周德水 等,2018)。赵海珠等(2022)依托2019年日度在线招聘岗位数据,探究社会保险降费政策在稳定就业方面的影响效应。Weller et al.(2018)基于美联储消费者财务调查中的家庭数据分析社会保障与老年家庭创业间关系。Li et al.(2016)利用荷兰行政面板数据,研究养老金制度改革对个体职业身份从受雇到创业转变的影响。综上,现有研究虽关注到养老预期对个体行为选择的影响,但尚未探究养老预期与个体创业间关系。因此,本文阐释和检验养老预期对中老年创业的潜在影响及作用路径,在丰富养老和创业相关研究的同时,也为制定养老和创业政策提供参考。

3.创业活动驱动因素考察文献

本文属于从微观层面考察创业影响因素的范畴。基于微观层面的研究有两类:一是个体表面特质。已有文献关注可直接观测的个体特征,如性别、年龄、婚姻状况等,探究其对创业行为的影响(Simoes et al.,2016)。例如,Koellinger et al.(2013)揭示创业活动中显著的性别差异,相较于男性,女性创业倾向更低。Kautonen et al.(2014)发现年龄对于不同类型的创业行为具有差异化影响。Özcan(2011)指出婚姻内配偶间的技能溢出对创业活动的积极影响。二是个体潜在特质。随着研究的深入,较难直接观测的个体潜在特质,如对待事物的情绪、认知或态度等日益成为深化个体特征与创业间关系研究的重要路径。黄永春等(2020)指出新生企业家对风险的恐惧是其创业倾向的阻碍,而较高的创业期望则是其积极创业投资行为的驱动力。张广宁等(2022)研究发现个体成长型思维有助于创业行为倾向的增强。Wolfe et al.(2016)认为个体意志力与其自主创业具有相关性,该相关性对于冒险者、女性和年轻人而言更为紧密。赵思博等(2022)发现个体对待风险的态度与其创业行为具有积极关联。王雨濛等(2022)提出个体对创业实现的主观评价会对创业活动起到决定性作用。具有较高自我效能感的退休人员更有可能在退休后选择自主创业(Solinge,2014)。Koellinger et al.(2007)基于跨国数据提出个体对自身创业技能、知识和能力的信心水平能积极影响个体的创业倾向。综上,本文借助养老预期,为深入理解个体潜在特质对中老年创业的影响提供更多经验证据。

(二)研究假设

预期是事先的期望,也是个体针对未来的一种前瞻式的思维模式。预期理论揭示个体依据现有态势对未来状况做出的判断和预测对其当前决策制定或行为选择的积极影响(张成思,2017)。本文参考已有研究(张川川 等,2017;尚青松 等,2022),将养老预期定义为中老年在对现状分析、判断和演绎的基础上形成的对未来养老方式的预测,属于个体对自身老年时期养老方式的一种预期。基于预期理论,该预期可能影响中老年个体当期的创业选择,其具体作用路径如下:

首先,养老预期受到个体对现状的综合评估、家庭环境和工作背景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家庭环境和工作背景可能会成为个体可预期的养老方式种类的约束条件。然而,中国传统家庭数千年来所坚守的子孝原则使得“育儿防老”的观念根深蒂固,为传统家庭养老的可得性提供了文化支撑。同时,随着我国社会保障体系逐步健全,基本养老保险呈现广覆盖特点,也为社会养老的可获取性给予了政策助力。基于我国传统文化和政策背景为个体获取多样化养老方式提供的文化和政策保障,个体对经济环境、社会环境、养老政策、养老风险和自我保障能力做出的综合评估往往才是影响个体预期养老方式选择的重要因素(张凡,2021)。在这种主动选择情境下,个体所做出的综合评估结果通常是个体“主观偏好”的重要体现,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为个体对未来养老所持的积极或消极的态度(蒲新微 等,2016)。这与个体长期形成的思维倾向,即认知偏好密切相关,是对已有认知偏好的体现和再次强化。若个体预期养老方式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较低,往往意味着个体在综合评估中对未来经济环境、社会环境、养老政策、养老风险和自我保障能力等拥有较高的信心程度,进而展现出积极色彩偏高的老龄认知偏好。基于思维定势强化效应,养老预期同时会再次强化个体已有的积极色彩偏高的老龄认知偏好,而这种认知偏好又为创业者心理禀赋的提升创造了先决条件,有助于乐观、自我效能感、心理弹性等创业心理禀赋的培养。创业活动高压、高风险性的职业特征使得创业心理禀赋对于创业决策的制定至关重要(朱广华 等,2016;唐永红 等,2021)。丰富的创业心理禀赋及其溢出效应是催生创业意向或动机形成的重要路径(关培兰 等,2009;Kim et al.,2016;朱广华 等,2015)。比如,拥有更积极创业认知的中老年,更可能对未来的经济环境、社会环境、创业政策、自我工作能力做出积极预测,形成合理且较高水平的创业期望。高水平的创业期望有助于提升中老年对创业可行性的高度评价,减弱其对创业风险的恐惧或规避程度,进而促使中老年愿意承担更大的风险投身创业活动(黄永春 等,2020)。

其次,对于养老资源禀赋匮乏群体而言,养老方式的单一性所营造出的无法控制的选择情境使得其在预期养老方式选择时往往是被动的。然而,养老是所有中老年关注的核心生活话题,是其晚年渴望实现的共同生活目标。创业是中老年后职业生涯的重要抉择,是其围绕实现晚年生活目标而制定的职业规划。因此,即使在被动选择情境下制定的养老预期同样为中老年职业选择提供了决策环境。基于此,个体养老预期无论是在养老资源禀赋上具有优势群体的“主观偏好”,还是养老资源禀赋匮乏群体的“被动选择”,本着对富足且安乐这一共同养老需求的满足,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较低的养老预期都更可能驱使中老年在后职业生涯阶段从事风险虽较高但潜在收益较大的创业活动,为个体创业动机的激发提供更多可能。综上所述,养老预期通过衍生出个体心理禀赋和个体决策环境的差异与中老年创业行为保持一定的关联性。预期养老方式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越低,中老年越可能具备投身创业所需的心理禀赋和动机,进而推动创业决策的制定。因此,本文提出:

假说1a： 养老预期显著影响中老年创业行为。

假说1b： 预期养老方式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越低的中老年,越有可能选择创业。

三、数据来源和变量界定

(一)数据资料

本文数据源于2018年“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数据库。该微观数据库由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中国经济研究中心调研所得,关注中国人口老龄化问题,以45岁及以上中老年家庭和个人作为研究对象,开展每隔两年的追踪调查并形成调研数据。在2018年调研数据的工作和退休模块中,调研问卷通过对农业自雇、农业受雇和非农工作的情况进行细分,进而新增对不同创业者身份的界定。为了排除农业自雇、农业受雇和多重职业对于潜在创业者创业行为的影响,本文仅采用2020年9月公布的CHARLS第四次调研数据,并选取45岁及以上中老年群体开展研究。在剔除变量缺失的观测值和对连续变量在1%水平上进行缩尾处理之后,本文得到来自全国的3027个参与回归分析的样本。

(二)变量界定

1.被解释变量:中老年创业(Entry)

本文将创业定义为以个体自雇或个体雇佣他人并形成较为完整组织架构为基础所开展的经济活动。同时考虑到与个体相关的其他经济活动,如农业自雇、农业受雇或多重职业对创业决策的潜在影响,本文将研究样本限定为只从事非农工作的单一职业者。在问卷中所对应问题为“您这份非农业工作是挣工资打工,从事个体或者私营生意还是不拿工资为家庭经营帮工?”。根据问卷提供的相关信息,把工作为只从事个体或者私营经济活动的个体记为1,把工作为其余类型的记为0。

2.解释变量:养老预期(Logic)

本文将养老预期定义为个体对于自身老年生活来源的计划,并根据个体计划中对自身以外资源的依赖程度对养老预期进行划分。通过CHARLS调查问卷中“如果您将来老了干不动了,您认为生活来源主要将是什么?”的调查结果来界定。参考已有研究(张川川 等,2017;尚青松 等,2022),将主要生活来源为子女的回答归属于预期依靠家庭养老。由于养老金或退休金属于具有福利性和互济性的社会养老保障,将预期依靠养老金或退休金养老视为预期依靠社会保障养老。同时考虑到商业养老保险具有强制储蓄的属性,将预期依靠商业养老保险养老和预期依靠储蓄养老归并处理,统一归类为预期依靠自我养老。在具体量化上,依靠家庭养老对自身以外资源依赖程度较高,将其赋值为1。养老金或退休金需领取者前期缴纳部分费用,则相较于前者,该养老预期对于外部资源依赖程度相对较弱,对其赋值为2。储蓄行为和商业养老保险的购买是个体对劳动成果的积存行为,其对外部资源的依赖程度最弱,赋值为3。如上所述,随着所赋分值的增大,中老年的预期养老方式对外部资源依赖程度逐渐降低。

3.控制变量

根据已有研究(张龙耀 等,2013;李伟 等,2021),本文主要从家庭和个人层面特征对回归模型进行控制。首先,家庭层面的控制变量包括:居住地域,对主要居住地址在城镇的个体赋值为1,否则为0;家庭房产使用状况,个体所居住的房子兼做生产经营用的赋值为1,否则为0。居住环境的信息化水平可能对创业机会的识别和利用具有积极影响,本文通过电话和宽带的配置情况来衡量家庭环境的信息化水平,分别将居住房产装有电话和宽带的个体赋值为1,否则为0。对于家庭经济状况变量,低保户家庭被赋值为1,否则被赋值为0。其次,考虑到个体性别、年龄和经历的差异化对个体经济行为决策的影响,因此模型中存在人口学要素相关的控制变量。当受访者为男性时性别变量赋值为1,否则为0;年龄变量根据年纪大小赋值,给45岁(包括45岁)到60岁的个体赋值为1,60岁(包括60岁)到70岁个体赋值为2,70岁(包括70岁)以上个体赋值为3。受教育程度变量以高中教育作为衡量标准,拥有高中及以上求学经历的个体赋值为1,否者为0。对于婚姻状况变量,当个体处于有配偶的婚姻状态时赋值为1,否则为0。本文通过在主回归方程分析时控制以上两方面变量,在保证研究结果稳健性的同时,探究养老预期对中老年创业的影响机制。

表1详细描述了回归方程中各变量均值、标准差、最小值和最大值,为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由表1可知,本文的研究样本为3027个,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间方差与均值皆相差不大,不存在过度分散问题,进而保证了估计结果的稳健性和可靠性。

表1 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

(三)计量模型

考虑到被解释变量为二分变量,本文借鉴奚国茜等(2021)的做法,通过构建如下Probit模型检验中老年养老预期对其创业选择行为的影响。

Probit(Entry=1)=F(α 0 +α 1 Logic+α 2 Control+ε)

(1)

其中,Entry是衡量个体创业行为选择的虚拟变量,Logic表示养老预期,Control是家庭和个体两个层面的控制变量,ε为随机扰动项。

四、实证结果与讨论

(一)基准回归结果

表2列示了Probit模型的回归结果和各变量的边际效应。如表2所示,解释变量“养老预期”的边际效应在1%统计水平下显著且回归系数为正,即其他变量保持不变情况下,养老预期中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较低的中老年开展创业活动的可能性更高,支持本文提出的假说1a和1b。

表2 养老预期对中老年创业的影响

注： *** 、 ** 和 * 分别代表1%、5%和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模型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边际效应模型括号内为标准误。

(二)稳健性检验

1.调整变量测量方式

本文仅基于个体和企业层面定义创业活动,但家庭参与经营的或完全经营的非农经营活动有时也是创业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赵洁 等,2021)。由于家庭作为社会生活单位,成员间的财务投资难以完全分割,从而家庭经济活动往往是全体成员共同决策的结果。家庭成员既是家庭经营活动的帮工也是家庭创业团队的重要成员。若忽略他们对于家庭创业进入决策的影响可能会产生估计结果的偏误。基于此,本文将不拿工资为家庭经营活动的帮工纳入研究范畴,回归结果如表3中模型1所示,解释变量边际效应显著为正,本文研究结论保持稳健性。

表3 稳健性检验

注： *** 、 ** 和 * 分别代表1%、5%和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模型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边际效应模型括号内为标准误。

2.调整检验方法

为了避免检验方法选择带来的估计结果偏误。本研究采用Logit模型替代Probit模型重新估计理论模型。虽然Probit模型与Logit模型所使用的分布函数不同,但二者都适用于估计二值选择模型。如表3中模型2所示,估计结果稳健。

(三)内生性处理

养老预期与中老年创业间可能存在影响结果稳健性的内生性问题,本文采用如下两种方法缓解内生性问题。

1.Heckman两步法

考虑到并非所有养老预期都可归属于预期依靠自我养老、预期依靠社会保障养老和预期依靠家庭养老,从而研究样本可能存在样本选择问题。基于此,采用Heckman两步法处理样本选择性偏差。首先,运用Probit模型研究个体是否拥有上述三种养老预期的概率,并计算逆米尔斯比率。考虑到相关保障性政策对个体养老预期的影响,本文选择模型中除基准回归中全部控制变量外,还包括个体医疗保障资本持有状态。该指标用是否参加医疗保险来衡量,参加者赋值为1,否则为0。其次,通过将第一次回归中所得逆米尔斯比率(lambda)代入主回归方程,构建控制样本选择偏差检验模型。具体实证结果如表4所示,第二阶段中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为正,且在1%水平下显著。即在控制样本选择偏差后,回归结果再次支持本文研究结论。

表4 内生性检验:Heckman两阶段方法

注： *** 、 ** 和 * 分别代表1%、5%和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2.工具变量法

为了解决由中老年创业行为对其养老预期的可能影响力所带来的潜在内生性问题,本文采用中老年人寿保险的参保状态作为其养老预期的工具变量。该指标用“是否正在领取或将来可以领取或目前正在缴费人寿保险”来衡量,是一个二值虚拟变量。若中年老正在领取或将来可以领取或目前正在缴费人寿保险则赋值为1,否则为0。养老预期是中老年根据现状对未来养老方式的预判,而人寿保险作为一种兼有保险和储蓄双重功能,用于预防中老年人身危险的保障资本。在现阶段,对该保障资本的持有有助于增强个体在预判未来实现较低依赖外部资源水平的养老方式可能性过程中的自我效能感,从而我们预计人寿保险的参保状态与中老年养老预期存在正相关性。同时,迫于生计和趋于机会是驱动创业行为的两个重要因素,而中老年对人寿保障资本的持有不可能完全解决其生计问题,也不可能影响其对创业机会的识别,进而该变量与中老年创业无直接关联,可满足工具变量需为外生性的标准。

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其中模型1汇报第一阶段工具变量对中老年养老预期的回归结果。工具变量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表明人寿保障资本的参保状态对中老年养老预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人寿保障资本的持有会促使中老年制定出较低依赖外部资源的养老预期,这与我们的预计相一致。模型1中F统计值远大于10,也再次表明所选择的工具变量是有效的。此外,模型2所呈现的第二阶段回归结果中,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预期养老方式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越低的中老年人更倾向于投身创业活动,从而再次表明本文研究结论的稳健。

表5 内生性检验:工具变量法

注： *** 、 ** 和 * 分别代表1%、5%和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第一阶段回归系数模型中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第二阶段回归系数模型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边际效应模型括号内为标准误。

五、机制分析与进一步研究

(一)影响机制分析:心理禀赋溢出效应

创业者作为创业决策的制定人,其个体心理禀赋为创业活动顺利展开提供了一定的心理支持。国内外研究已关注人口心理特征对创业率的影响,认为较强的心理禀赋对个体创业行为具有积极溢出效应(Carbonara et al.,2018),而较弱的心理禀赋,如抑郁等,对创业者的创业退出行为具有显著影响(刘志阳 等,2022)。

本文提出在主动选择情境下,养老预期有助于丰富个体心理禀赋,进而有助于个体创业决策的制定。为了验证该机制,将心理禀赋定义为个体在感知未知事物过程中表现出的积极态度(唐永红 等,2021),并选取题项“我对未来充满希望。”作为其代理指标。研究中将有时或大多数时间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个体赋值为1,否则为0。其次,借鉴温忠麟等(2014)提出的检验中介效应的方法,把心理禀赋(Mental)作为中老年创业的中介变量,通过构建如下模型检验心理禀赋在养老预期和中老年创业间发挥的中介作用。

Probit(Mental=1)=F(λ 0 +λ 1 Logic+λ 2 Control+ε)

(2)

Probit(Entry=1)=F(β 0 +β 1 Mental+β 2 Logic+β 3 Control+ε)

(3)

其中,Mental是本文关注的中介变量,即中老年心理禀赋,其他变量含义与公式(1)相同。若公式(2)的系数λ 1 和公式(3)的系数β 1 都显著,则表明中介效应存在。

实证结果如表6所示,解释变量在模型1中的边际效应显著为正,说明预期养老方式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越低的中老年人更可能拥有更丰富的心理禀赋。在模型2中,中老年心理禀赋的边际效应同样显著为正,说明心理禀赋的中介效应成立。养老预期能通过有效的丰富心理禀赋,进而提高中老年创业倾向性。同时模型2中养老预期的边际效应在1%统计水平下显著且回归系数为正,进一步表明该中介效应属于部分中介效应。也就是说,心理禀赋并非是养老预期影响中老年创业的唯一路径。这再次验证本文理论假说部分的推论。综上所述,在主动选择情境下,心理禀赋是养老预期正向促进中老年创业行为的重要机制。

表6 机制分析:基于心理禀赋的解释

注： *** 、 ** 和 * 分别代表1%、5%和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模型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边际效应模型括号内为标准误。

(二)养老预期对中老年创业影响的异质性分析

1.养老资源禀赋的影响

个体职业经历或家庭结构的差异使得中老年所具备的养老资源禀赋呈现差异化状态。本文分别采用子女赡养额度、养老保险参保状态和储蓄总额作为养老资源禀赋的代理变量以探究养老预期会促使具有养老资源禀赋优势的中老年群体率先创业,还是会弥补养老资源禀赋匮乏的中老年群体的劣势,从而激发其创业行为这一问题。具体而言,首先聚焦中老年从子女处定期获取的钱财和物品支持,将研究样本根据定期获得的钱财和物品总额分为低子女赡养总额样本(定期所获钱财和物品额度低于均值)和高子女赡养总额样本(定期所获钱财和物品额度为均值及以上)。其次,关注中老年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新型农村养老保险、城镇居民养老保险或不知种类养老保险的参保情况。若持有上述某种养老保险则赋值为1,否则为0,并基于此将样本划分为养老保险未参保样本和养老保险参保样本。最后,本文锁定家庭的三类储蓄,分别为银行、信用社等金融机构存款、微信与支付宝等电子货币存款和家庭现金存款。对缺失值取均值处理后,本文根据三类储蓄总额进行分组。若家庭三类储蓄总额低于总额均值,则将其归属为低储蓄总额组,若家庭三类储蓄总额总额大于且等于均值,则将其归属为高储蓄总额组。表7中分组回归结果基本一致,表明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越低的养老预期更可能促使拥有养老资源禀赋处于中上水平的中老年率先实施创业行为。对养老资源禀赋处于较低水平的中老年而言,养老预期对其创业行为的影响力并不明显。

表7 进一步研究:养老资源禀赋对中老年创业的影响

注： *** 、 ** 和 * 分别代表1%、5%和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边际效应模型括号内为标准误。

2.家庭创业氛围的影响

良好创业氛围可能在激发个体创业激情的同时也有助于其获取创业机会和经验。本文选取题项“过去一年,您家是否有家庭成员从事某些个体经营或开办私营企业”作为家庭创业氛围的代理变量。若家庭有成员从事该类活动,表明家庭创业氛围良好,该变量取值为1,否则为0。表8中模型1和2指出在家庭创业氛围良好组,预期养老方式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较低的中老年的创业概率高于其他中老年。

表8 进一步研究:家庭创业氛围对中老年创业的影响

注： *** 、 ** 和 * 分别代表1%、5%和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模型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边际效应模型括号内为标准误。

综上,上述分组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养老预期在中老年创业选择方面的行为效应在不同个体特征和家庭环境中是存在差异的。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较低的养老预期更倾向于促使拥有较高养老资源禀赋群体和来自较浓创业氛围家庭的群体开展创业活动。考虑到个体所拥有的丰富的养老资源禀赋和自主意识较强的创业氛围在一定程度上都为个体自由实现社会保障养老、家庭养老和自我养老提供了禀赋优势和行为理解。换言之,拥有较高养老资源禀赋或来自较浓创业氛围家庭的中老年所选择的预期养老方式更可能是个体主动选择而非被动选择的结果,也是个体“主观偏好”的体现。因此,综合表7至表8分组回归结果可知,养老预期在不同选择情境下对中老年创业存在差异化的行为效应。在主动选择情境下,因个体偏好所做出的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较低的养老预期更可能激发中老年创业行为。

六、研究结论和政策启示

(一)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预期理论构建理论模型,利用2018年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数据,考察养老预期对中老年人选择行为的影响。基于Probit模型的回归结果表明,个体养老预期对其创业行为决策有显著且正向影响。具体来说,在控制其他条件情况下,中老年养老预期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越低,其越有可能开展创业行为。在调整变量测量方式和调整检验方法后,研究结论仍然保持一致。机制检验表明,在主动选择情境下,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越低的养老预期丰富了中老年心理禀赋,有助于中老年创业意向的提升,进而激发创业行为产生。通过分样本的研究显示,对外部资源依赖水平较低的养老预期更可能促使拥有较高养老资源禀赋群体、来自较浓创业氛围家庭的群体开展创业活动。这进一步表明“主观偏好”和“被动选择”两种决策方式会产生行为效果差异。中老年在主动选择情境下做出的养老预期与其创业行为具有更高的关联性。综上,本文研究结果揭示创业行为是个体前瞻性的决策行为,这有助于丰富和拓展预期理论相关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