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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不见了

故事贩卖机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4-26 23:38

正文

图丨Holifey



你丢了东西会不会难受?

如果丢的是爸爸呢?

所以我很难受。



从照片上看,我爸爸年轻的时候也是貌比潘安。再看我妈妈,虽说现在是色衰了点,风华正茂时,同样不输貂蝉。而且她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如果你夸她像杨玉环她都不带高兴的——你把人家说胖了。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我也不是来教你如何拍我妈妈的马屁,我想说的是,就是这么两位神仙眷侣的主儿,生出来的儿子,即本人我,却简直丑到爆炸。

这么说吧,每次我拿起镜子,都会被镜子里的那玩意儿吓一大跳——镜子都被我摔碎了好几个。但如果你没见过我本人,当然就不能信服,因为我的表述不能不说略显夸张。但这其中至少透露出了一个准确的信息:我本来不应该长成这个样子的。

想想看吧,如果你有一个貌比潘安的爸爸和一个姿赛貂蝉的妈妈,你却长得跟头猪一样,你能活得坦然吗?

自从学校开了生理卫生课,我就对这件离奇之事的起因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与猜测。这是客观的说法,因为我把自己摘出来说,如果放进去说,那就不是离奇,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生理卫生课告诉了我,原来我不是垃圾桶里捡来的,也不是充话费送的,而是我的爸爸妈妈情到深处,发生了性关系,爸爸用他的阴茎插入妈妈的阴道,把精子射了进去,于是爸爸的精子和妈妈的卵细胞在妈妈的子宫中会合,形成了一颗受精卵,也就是最初的我,接着妈妈怀胎九月,最后把我从她的肚子里面生了出来。这些对于你们大人来说当然是常识,但对于还在上小学的我来说可就是科学啊。最终,根据科学,我推断出,我长得这么丑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是我爸爸的亲生儿子,而是我妈妈和一个丑八怪的偷情产物!

自从有了这样的想法,我每天惴惴不安。而就在这当口上,我的爸爸也突然失踪了。

可想而知,这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至于偷情这件事,我要亮明我的观点:大人们认为这要不得,我也是。

但是,我也不怪我的妈妈。这当然是因为,谁让她是我妈呢。

让我生气的是,爸爸已经失踪好几天,她却一点也不着急,每天该吃吃该睡睡,该打扮打扮,该逛街逛街,跟一没事儿人一样,难道她已经不爱爸爸了?难道她想让那头猪来做我的爸爸?我自己长这么丑就已经受不了了,还让我认一个丑八怪做爸爸,就算他是我的亲生爸爸,我也决不答应!我要我的帅爸爸!

我终于按捺不住,在这天下午妈妈化妆的时候对她抱怨道:“爸爸离家出走,你就一点都不着急?还有没有一点做老婆的样子。”

妈妈回头看我一眼,淡然地说:“你就这么冲着你妈说话,可也没有一点做儿子的样子。”

“呵呵,我就是不像话,也是你生出来的!哼,也难怪爸爸会离家出走了,你瞧瞧你生出来个什么玩意儿,嗯?我到底是你跟哪个怪物生下来的野种?你那么做对得起我爸爸吗你,我爸爸那么大一大帅哥,你忍心给他戴上一顶大绿帽子……”我越说越来劲,用的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

可妈妈竟不生气,一边描眉一边倒笑了说:“您可冤枉我了啊,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等他回来你再这样疯言疯语的,我还真不好解释了。”

“你不如先解释解释为什么我会长成这副丑样。”我不以为然地说。

“那个你们在学校没有学吗,这在遗传学上有一个科学的解释,叫做基因突变。放宽心,你是你爸最宝贝的亲儿子。”

“那我爸爸为什么还会离家出走!”

“我都跟你说了几次了!”妈妈突然失去了耐心。“他没有离家出走,他没有离家出走!他只是出差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你不是昨儿才跟他通过电话吗?”

我也已经不想同她讲话了。很明显,她把我当成一个三岁小孩儿来糊弄。我对科学的认识是不够,但我的记性可不差,他以前什么时候出过差?我又几时和他通过电话?自从爸爸失踪以后,他的电话我就再也没有打通过。

这也正是让我心碎的地方。就算他不想再要这个老婆了,难道这个儿子他也不要了吗。他明明那么爱我,我不信他真会如此狠心。也许他跟我一样,只是被人伤透了心,此时此刻,独自一个躲在一个角落里,黯然神伤。

我一定要找到我的爸爸。没有他,我全部的生活就失去了意义。

而且,虽说妈妈在糊弄我,但她提出了“基因突变”这个概念,就让我不容忽视。虽然我已经不相信她,但我不能不相信科学。我还不懂“基因突变”为何物,但是只要这个可能性是客观存在,就有必要去求证一番。

如果她纯粹是在敷衍欺骗,我早已做好了跟她完全翻脸的准备。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我长这么丑,真是因为“基因突变”,而不是她和别人偷了情,那我更要去把那个和我一样没文化的爸爸找回来,一起向她道歉啦。

“我出去逛街,你要不要跟?”妈妈穿戴打扮好,对我说。

我说:“我就不出去给你丢人了。”

妈妈走过来摸摸我的脑袋说:“真乖。”

我冷笑。

“那你就在家待着吧。”

“待什么待,我一会儿还要去上课。”我紧张地说。

“那就随你的便吧。”妈妈拿起大衣,出门而去。




为了验证妈妈的“基因突变”说是真是假,我决定今天要去学校一趟,找人好好问一问。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已经好久没有去过学校了。自从上完了那次生理卫生课,我就觉得再待在学校已经学不到什么东西,所以就来到了外面。当然,事实证明我错了。但是,现在的我在东大街上做一名专业的混混,这也不错。

我还没有把不去上学的事告诉妈妈,而我做了一名混混的事就更是瞒着她。尽管她平时对我不闻不问,但是知道了这些事就肯定不能放任不管。做上混混以后,我每天逃课打架,放肆发泄自己的情绪,因为一想到爸爸离家出走弃我而去,我就十分伤心,十分抑郁,十分窝火,想上街去砍人。看来,每个混混的心里都有一段心事,谁的事大谁做老大。从这个方面来说,我好像希望妈妈真的给爸爸戴上了一顶大绿帽子。但是一想到我就是这顶大绿帽子,我还是很不舒服。唉,不管怎样,我必须去学校寻找一个最终的答案了。

于是,我换上校服,背上书包,蹦蹦跳跳地去学校。走在路上,我突然感觉到很多人都在看着我笑,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笑,也许他们是在笑我的丑,也许他们甚至从我的丑里想到了我的爸爸离家出走。于是我感觉到我书包里的水果刀一晃一晃的,那也是一种毫不客气的讯号。

这把水果刀,是我的好伙伴、好搭档,也就是说,我们合起伙来砍人。虽然目前我还没砍过一个人。但这是因为我每次一把它掏出来,人们就已经害怕了。而除了让人感到害怕,我就再没有其他目的。可是今天,我却并没有把它掏出来,对向这些取笑我的人。既然做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我不想因为这些事的耽误而迟到;既然是混混也该有混混的样子,我怎能穿着如此难看的校服去砍人。

当我终于去了学校,走进教学楼,我却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个班了。就算我有些日子没来上课,这也实在太夸张了。我的记性不可能有这么差,所以一定是因为我太久没来上课了。

我只能想起自己的班似乎是在三楼,于是我爬上三楼,一个一个班地挨着扒在门口往里面看,寻找一个熟悉的面孔。终于,在一个教室的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她:我的同桌王楚楚,她依然留着那颗蠢蠢的蘑菇头,正转过头,和一个后排的男生交谈。还好我没有忘记她。

我走进教室,走到王楚楚的身边。她毫不知情,还在和那个男生说话。但那个男生注意到了我,于是楞了一下。王楚楚马上转过身来,正襟危坐。

我乐得忍不住大笑,“哈哈哈,瞧把你给吓的!是我!”

王楚楚看见是我,反而更像见了鬼一般,一个激灵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巨大的反应把我也吓了一跳。

“你疯啦,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无语地说。

王楚楚劈头盖脸就说:“你来干什么,快走!”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又没被开除!就是老师也不能这么说话吧!”我听了不爽道。

王楚楚拉起了我的胳膊说:“走,去外面说。”

我不肯跟她走,顿在原地说:“怎么了,难道教室里已经没我的座位了?”

坐在王楚楚后排的那个男生偷偷地看着我,抿着嘴笑,分明也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

我冲他没好气道:“你笑什么?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新转来的吧?”

这下子,整个教室哄堂大笑了。王楚楚使劲拽着我往出走,走到教室门口,我一把甩开她,把书包从背上卸下来,从里面掏出了我的水果刀,冲着教室里的人大叫:“你们都笑什么笑!别跟爷爷我这儿犯浑!知道我现在干什么的吗?”

王楚楚拼命拽着我往外走。

“我的爷爷啊,你可别闹了……”

我气笑了说:“你叫我爷爷干什么!我又不是给你当爷爷,我给他们当爷爷!”又扯了脖子横道:嘿!你们有种的嘿!到东大街打听打听我去!到东大街找我玩!看我怎么招待你们!”

王楚楚终于把我拽了出去。我倚墙站着,看着她弯下腰,半蹲着手托了膝盖,在那里大口地喘息。

“唉啊,看来这学校我以后是真待不下去了,几日不见,同学们都变得这么挤兑我。”我搓着手,若无其事地说。

王楚楚抬头看看我,又低下头去。

“不过没关系,这狗屁学校,我本来也没打算再待。我今天来学校,就是为了找你。”

“找我?找我干嘛?”王楚楚终于直起身来,看着我说。

“我来找你问一件事儿,问完了我就走,回东大街继续做我的混混。”

王楚楚不以为然,“哼”的一声笑了。

“怎么了,你别觉得做混混就没出息。我告诉你,等我以后混出了名堂,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想谁不被欺负谁就不被欺负。你放心,到时候,哥哥我会看在曾经同桌的情分上罩着你的。”

“那我先谢谢您了。您找我不是有事儿要问么?”

“哦,这个是这样的。说实话,这件事有点难以启齿,但是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才来找你,你可以让我信任吧。”

“没什么正事儿我就回教室了。”

“我爸爸离家出走了!”

王楚楚面目表情地看着我:“你爸爸离家出走了?”

我点点头。

王楚楚说:“那么,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你知道基因突变吗?”我问。

“基因突变?”

我拉她来到一个角落里。“实话告诉你,你别看我本人长得这么丑,我爸爸可是个大帅哥。我妈妈长得也还不错。”

王楚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不信。”说着,我把随身携带的那张父母年轻时的合影照拿了出来,递给王楚楚。

王楚楚接过去看,微笑地点头:“嗯……确实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把照片拿回来,放回自己口袋。“这就是我爸和我妈年轻时候的照片。这下你相信了吧。”

“那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呢?”王楚楚不解道。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我爸妈长得那么好看,我却长得这么丑,这在遗传学上可解释不通。”

王楚楚笑说:“不要难过,也许你以前长得还说得过去。”

我疑惑地说:“以前?”

“就是你小时候啦。”

“我不记得了。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长这么丑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怀疑我爸爸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家出走的。”

“因为什么?就因为你长得丑?”

“因为我可能根本不是我爸爸的亲生儿子。”我难过地低下头去,“我怀疑自己就是我妈和一个丑八怪的偷情产物。”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妈妈!”王楚楚面色激动地说。“她不是你妈吗?难道你不相信她?”

我赶忙解释说:“我不是不相信她,我要是不相信她,我也不会来学校找你。就是因为我听了她说的基因突变,才想来学校问你,我长成这样到底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基因突变?”

王楚楚恍然大悟:“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我当然希望我长成这样,只是因为基因突变。”

“那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就是因为基因突变。快回去吧,以后不要再给你妈妈捣乱了。

“喂,你当我是傻子啊,这么容易糊弄。”我不高兴地说。

王楚楚说:“怎么了?你也不相信我?既然你不相信我就不要来找我啊。”

“你至少也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什么是基因突变嘛,我答应你,如果你解释的够好,从今以后我就天天来上课,做一个好学……”

“别介。我觉得您还是更适合做一个混混。”



我从学校里面出来,心情复杂。此时已经是上课时间,但可能是因为我表情阴沉,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从校门走出的时候,那些门卫老头竟然没有阻拦。

此刻,我的内心翻江倒海。这是因为我刚刚从王楚楚那儿听到了一些骇人听闻的东西,而我竟然信了。按照王楚楚的说法,我的爸爸和妈妈在进行性生活的时候,极有可能因为不小心,在给我的基因里边混进了细菌之类的东西,因此导致了基因突变,于是我生下来就长成了这副逼样。

听完她的解释,我一阵儿眩晕扶墙。原来这就是科学……难怪有那么多人迷信,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看来我以后还是要远离科学,但是这一次我只能选择相信。因为科学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不是我的爸爸就是细菌,但细菌是不会认我这个儿子的,所以我的爸爸只能认我。

我现在就去找到我的爸爸。我的爸爸虽然是个大帅哥,但却和我一样没文化,我要把这些解释给他听。我的爸爸虽然和我一样没文化,但也和我一样并不傻,所以我觉得当他听完我的解释,一定会选择相信,重新接受我这个基因突变的儿子。这对于他们这些大人也将是一个警醒,以后进行性生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卫生。



可是我应该去哪儿找我的爸爸呢,他的电话依旧打不通。我冥思苦想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最后才发现,原来我除了知道他是我爸爸,其他就一无所知。

我走在路上,垂头丧气。人一生气就想砍人,人一丧气就不在乎是谁砍谁了。路上,仍然有很多人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笑里藏刀。我的水果刀在书包里面一晃一晃,一样不怎么客气。

我明白它想干什么,但我现在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去吓唬别人。

我看到有两个老头在路边铺了一个棋盘坐着小马扎在那里下棋,于是我走过去,站在一老头身后,看看他们下棋,想消遣一下自己抑郁的心情。可这老头的棋实在太臭,被对面那老头杀得丢盔卸甲,眼看下一步就要被将死了,他还一无所知。

我终于忍不住提醒道:“你傻逼吗,看不出他下一步就要把你将死吗,还他妈顶卒,赶紧回车啊!”

老头回头看了我一眼,没好气道:“操你妈的,要不你来。”

我差点拔出刀来。

另一老头赶忙打圆场,“老崔啊,你别生气,这小兄弟说的不错,就是嘴了欠点儿。”

我尼玛的。要不是我爸爸从小教育我要尊老爱幼,我早把他们棋盘掀了。

“我告诉你们,死老头,别看我年纪轻轻,就瞧不起我。我虽然年纪小,就你这臭气篓子,我一个打十个。”

说着,我想起了爸爸教我下棋的时光。我的爸爸是象棋的好手,家里贴满了他参加各种象棋比赛的奖状,我四五岁的时候就看他和别人下棋,他鲜有敌手。后来我开始向他学棋,他却下不过我,因为我总是赖皮。

“还有你,你瞎嘚瑟什么,整天和一臭棋篓子混在一块儿,你又能好到哪儿去,我都不屑跟你这种人在一块儿下棋,你也就配跟臭气篓子下下了!”

装完了逼,我也不给他们还嘴的机会,一溜烟跑了。

这棋看的,心情还真是好了不少。但随即就陷入了更深的失落,我更想我的爸爸了。

我只好决定先回家去,找到妈妈,对她说明这一切。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有细菌曾经参与到她的性生活当中,但我会安慰她说,别难过了,又不是你丑。我突然明白过来,妈妈为什么要对爸爸的离家出走那么冷漠,不管不顾。原来她也是在生气,生气爸爸不相信她。等我和妈妈一起找到爸爸,我们一家人就终于能够重新团聚,解除误会,把手言欢,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啦。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变得大好。可是书包里的水果刀却一晃一晃的,不开心了。

唉,是啊,没有心事的混混成不了大事。等我的爸爸回来,我的水果刀就该离开我,另栖良主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它是一把刀,只能去砍人,而我是一个人,只能被刀砍,我们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也不能说没有遗憾和不舍,因为我要感谢它的陪伴,在我没有依靠的时候给我安全感。

于是我从书包里摸出了水果刀。我决定和它一起再干最后一件事,来当做我们分别的纪念。

过往的路人没一个顺眼,要从里面挑出一个最不顺眼的就委实让人难以抉择。最终我敲定了一个站在那里左顾右盼,鼻涕流到了棒棒糖上还一直舔啊舔啊的小胖子。他看起来已经有十多岁了,竟然还吃鼻涕,没有比他更不顺眼的了吧?于是我握紧了水果刀,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喂!小子。”我跳到鼻涕人的面前,用水果刀指着他说。

鼻涕人看看刀,又看看我,吸吸鼻涕说:“你想干什么?”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说:“小朋友,别紧张,你的身上有钱吗?借我一点儿,呗。”

说完这句话,我的感觉还不错。

“我没有钱,我只有这个。”鼻涕人把踌躇一下,那颗晶莹剔透的棒棒糖递到我的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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