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女诗人玛丽娜·茨维塔耶娃曾经留下了著名的诗篇《写给一百年后的你》,她在诗中如是写道:“
作为一个命定长逝的人 / 我从九泉之下亲笔 / 写给在我谢世一百年以后 / 降临到人世间的你
”。
虽然在她弥留于世之际,依然不为人认可,但却在谢世之后成为了俄国文学史上不可忽略的一颗明星。她的傲骨叫人生生想起了马勒,这个奥地利的“古怪”作曲家,他曾经放出豪言壮语“我的时代终将到来”,而这句话无疑在当世获得了印证。
马勒的一生都充满了悲情的色彩,他的作品频繁遭到拒演,妻子又背叛于他;在晚年他一直承受着反犹太势力的攻击,仅仅指挥了大都会歌剧院一年,就被明令解除了合同关系。但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些经历,让他的晚期作品更具有了深远的意义。
从《D大调第一交响曲“巨人”》到交响声乐套曲《大地之歌》,马勒在创作的道路上经历了一场蜕变,从年轻气盛到老而弥坚,马勒用自己个性化的音乐语言让世人认可了自己的才华和伟大。在4月1日的星广会,青年指挥家张诚杰将携手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和两位优秀的独唱家韩蓬、杨小勇一起,为大家带来马勒创作的这两部初期和晚期的交响作品。
3月28日(周三),三位音乐家做客由周婕主持《古典音乐时间》节目
,一同解读马勒的《大地之歌》,同时也述说了他们彼此之间的深厚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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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歌》取自翻译家汉斯·贝德格对中国唐诗的德译文本,马勒从中选取李白、孟浩然、王维等大家的诗作,谱成六个乐章。歌词中的生命、离别、救赎尽显中国古诗词之意韵,在古典音乐史上独具一格,可以看成是东方文化与西方艺术的一次邂逅。
担任《大地之歌》首演的指挥布鲁诺·瓦尔特曾感叹说:“《大地之歌》是马勒最个人化的内心表白。”聆听这部作品,也是一种纯粹的个人体验,渗透一个诗人的心事,走进一位作曲家的人生。
张诚杰表示,如何在这部经典作品中找到突破、如何将中国文化在古典音乐中表达出来,是马勒出给指挥家的一道难题。
马勒的作品对于张诚杰、杨小勇和韩蓬都不陌生,他们自学生时代起就已经开始学习和练习这些经典的作品。张诚杰在德国德累斯顿音乐学院留学期间,就曾经指挥德累斯顿青年室内乐团演绎《大地之歌》,他回忆说:“当时负责我排演《大地之歌》的导师Christian Klutti教授是一位非常传统、也颇具影响力的德国指挥教育家。他是也一位马勒迷,对《大地之歌》有充分的研究。”
《大地之歌》第一乐章“叹世饮酒歌”
德累斯顿青年室内乐团 张诚杰指挥
(2012年于德累斯顿的音乐会实况录音)
张诚杰和导师Prof.Christian Kluttig
也正是在德国学习期间,张诚杰学到了指挥马勒作品的精髓。他也笑称,这一次在星广会再度携手歌剧院带来《大地之歌》是对老师的一个汇报演出,学成归来后的一份作业。
在男高音歌唱家韩蓬的眼中,马勒的《大地之歌》具有着神圣的地位和深刻的音乐性,不同时期去演唱它的感觉都是不同的,对其理解、诠释的深度和内涵也是不一样的。相较于大家更熟悉的第三乐章,韩蓬则更欣赏其中的第一乐章“愁世的饮酒歌”,音乐以赞美生活开始,以痛苦欲绝告终,恰似马勒坎坷一生的真实写照。
对于杨小勇来说,从大学期间就开始接触的马勒作品无疑是“难度”的代名词。他举例说,在《大地之歌》中,有的高音很难把控,既不能大声去唱,也不能被乐队盖过,必须要非常严肃地去对待马勒的作品。
张诚杰也表示,其实在演唱歌剧的过程中,“轻”比“响”要更难,要做到“收”的力度恰到好处。相比于在演唱其他作品时的放松自如之态,马勒要求歌唱家时刻保持严肃和注意力高度集中。每次的排练都是对自己演唱的打磨和修正,试图让乐队和歌唱家们能够掌握这样的平衡。
令杨小勇印象深刻的还有在第六乐章的歌词中不断反复的七个“永远”。在惆怅的旋律中,男中音缓缓开嗓。每一个“永远”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情绪,强弱、气息也各不相同。虽然歌词的表义是“永远地离开”,但却实实在在地表现了“永远地留存”。
张诚杰与韩蓬从上海音乐学院起就是同届同学,如今已相识十多年。在大学军训时,张诚杰还曾经创作了一首作品,并且交由声歌系的韩蓬演唱。那时候,他们就有了极为稳固的“革命友谊”。一同上基础课、一同排练,被问及这么多年两人发生怎样的变化时,韩蓬笑称:“我觉得他从体型上和我越来越像了。”
中间那一列,排在第二个的是韩蓬,第四个是张诚杰,你们认出来了吗?
去年的辰山草地广播音乐节上韩蓬与张诚杰同台
从同学到同事,张诚杰和韩蓬始终是舞台上默契的合作伙伴。2014年陆家嘴“成功之路”韩蓬独唱音乐会,张诚杰指挥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前去助力;2014年上海大剧院和2017年上海东方艺术中心,两度上演原创歌剧《燕子之歌》,韩蓬饰周小燕的丈夫张俊祥一角,也是张诚杰指挥上歌。
原创歌剧《燕子之歌》中的
韩蓬演唱
咏叹调
张诚杰和杨小勇的交集早在1999年就开始了,那时还在读附中的张诚杰就曾和杨小勇同台。此后,张诚杰在上海歌剧院担任助理指挥之时,还曾为杨小勇当钢琴伴奏、排练《茶花女》中的阿尔弗雷德父亲“阿芒”一角。不断地磨合和交流让他们在歌剧艺术上有了更广泛的认同,也让两人在演出过程中更加自如。
韩蓬说,他希望自己作为歌唱家是多方面的,而不只有威尔第、普契尼。在今年的10月,韩蓬也将策划一场关于通俗歌曲的独唱音乐会,将编排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的众多经典歌曲,一本正经地唱流行。
“你方唱罢我登场”,今年的星广会之后,杨小勇也将再度登台献唱叶小纲创作的《大地之歌》,这部带有着致敬意味的作品也是非常难得的佳作。而更令人兴奋的是,杨小勇还在策划男中音音乐会,集结中国知名男中音,让更多的观众听到属于男中音的魅力之声,以《斗牛士之歌》为代表的音乐会曲目也将在未来一一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