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催泪弹
11
月
25
日,人数在
500
以上的中美洲难民试图从墨西哥一侧跨越墨西哥
-
美国边界的铁丝网,冲入美国国土,他们中一些人已冲过第一道围栏,却在第二道围栏前遭遇到严阵以待的美国正规军和国民警卫队,后者向难民发射了催泪弹,并最终击退了汹涌而来的难民潮。
这段边界位于墨西哥蒂华纳和美国圣迭戈之间,附近有著名的美国圣伊西德罗口岸和墨西哥奥塔伊梅萨口岸,在“太平岁月”是美墨边界最重要、最繁忙的贸易口岸。但如今蒂华纳已成为跋涉
4600
多公里的“中美洲难民大篷车”最大的集结点:据非政府组织“国际迁徙组织”(
OIM
)统计,在蒂华纳附近的边界墨西哥一侧,有多达
6000
名中美洲难民安营扎寨,窥伺着一切可能的偷渡去美国破绽,而在整个墨西哥一侧边境,“大篷车难民”总数则已过万。
25
日这天部分“大篷车难民”原本在进行一场例行的“和平示威”,呼吁美国“网开一面”放他们入境,但不知是谁认定“时机已到”,于是“和平示威”迅速演变为集体冲刺,却在好整以暇的美国军警催泪弹面前“声泪俱下”地败下阵来。
据美墨两国警方宣布,在此次“催泪弹事件”中有
42
名难民在冲入美国后被美方逮捕,另有
98
人还没冲入美国境内就被闻讯行动的墨西哥军警抓获。但据美国圣伊西德罗边防警署负责人斯科特(
Rodney Scott,
)证实,“冲入美国境内而漏网消失者多于被捕者”。
美国军警对难民潮释放的催泪弹只赚取了几百名难民的眼泪,但随后另一个更大的“催泪弹”却赚来全球更多人的泪水。
这枚“催泪弹”是路透社摄影记者金京勋(
Kim Kyung-Hoon
,曾任路透社驻北京记者)拍摄的新闻照片,照片的主角是
35
岁的洪都拉斯难民、两个孩子的母亲玛利亚
.
梅扎(
Maria Meza
),照片中她拖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背对着美墨边界在催泪弹下仓惶逃奔,他们的背后则是惊恐的难民人群,和美方设置的、高高的隔离栅栏。
在美国
BuzzFeed
网站上,梅扎表示自己“并没打算冲击边界,只是带着孩子来和平示威的”,当催泪弹突然发威时她“刹那间以为自己和孩子们都会死掉”。
这张新闻照片迅速成为一枚威力更大的“催泪弹”:从美国到世界各地,许多同情“大篷车难民”者纷纷愤怒谴责美国当局和军警用催泪弹对付妇女儿童的行径,女演员安妮
.
哈塔韦(
AnneHataway
)在
Instagram
上撰文指责特朗普(
Donald Trump
)政府“用催泪弹对付妇女儿童的行为是错误的,令人恐怖”,在短短几天间获得了
75
万以上的点赞;而民主党众议员罗森则大声疾呼“寻求庇护不是犯罪”、“特朗普必须立即停止这种违背美国价值观的行为”。
然而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对“两个催泪弹”都无动于衷,反倒对特朗普的决定和美国军警的做法表示理解。在他们看来,用偷越甚至强冲边界的方法“寻求庇护”就是“犯罪”,动用催泪弹是迫不得已,至于妇孺成为受害者则同样要怪“大篷车难民”自己——“他们把女人孩子放在前面当盾牌吃催泪弹,自己却趁乱混进了美国”。
“难民大篷车”的由来
中美洲难民通过美墨边界偷入美国境内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对此前任总统奥巴马(
Balack Obama
)提出过“大赦”,而现任总统特朗普早在选战时就大谈特谈在美墨边界修“万里长城”的构想,并引发了一次又一次轩然大波。由于难民偷渡愈演愈烈,美墨边境墙又迟迟无法开工,自今年
4
月起,美国联邦和边界各州当局就已着手在边界附近部署了来自加州、新墨西哥州、德克萨斯州和亚利桑那州的
2400
国民警卫队,并进而由五角大楼制订了至
2019
年
9
月在美墨边界部署
4000
国民警卫队的方案。
但所有这些部署却都被自
10
月
13
日开始的“中美洲难民大篷车”打乱了。
“大篷车”最初约有
2000
人,几乎都是洪都拉斯人,他们在
10
月
13
日从洪都拉斯的圣佩德罗苏拉出发,徒步蹒跚向北,人数如滚雪球般不断扩大,
11
月初联合国估计有
7000
人,至
11
月底则增至万人以上,其中儿童约占
1/5
,构成国别也由最初的洪都拉斯一国,扩大到危地马拉、萨尔瓦多等中美洲多国。
他们沿着太平洋沿岸缓慢向北,目的是一直走到数千公里外的美墨边界,然后进入美国境内寻求庇护。
10
月
23
日他们的主力进入墨西哥南部恰帕斯州的马帕斯特佩克,
11
月
19
日,其“主力”抵达美墨边界墨西哥一侧的蒂华纳一带,随即不断展开“和平示威”,并最终爆发了
11
月
25
日的“催泪弹事件”。
正如一些中美洲问题专家所指出的,这些不惜步行跋涉背井离乡的中美洲难民“不是寻求美国梦”,而只是“逃离洪都拉斯噩梦”,洪都拉斯、萨尔瓦多和危地马拉已流失了
10%
的人口,联合国
2015
年报告称,洪都拉斯谋杀率为十万分之
63.75
,萨尔瓦多更高达
108.64
,经济形势也十分恶劣。今年
4
月,中美洲多国发生恶性暴力事件,曾导致了一起类似的“大篷车潮”,而此次的“大篷车队”之所以突发,则肇祸于洪都拉斯圣佩德罗苏拉爆发的恶性黑帮暴力事件。贫困、恶性犯罪、社会暴力、政治动荡、经济和就业的惨淡前景,都让当地人无法再继续忍受下去,不得不沿着无数先辈驾轻就熟的道路,挣扎向北,去美国碰碰运气。
很显然这是一贯标榜“保护美国人就业机会”、“对非法移民和难民说不”的特朗普所不能容忍的:
4
月的上一次“大篷车潮”和
10
月
18
日、
10
月
25
日,他三次发出刺耳威胁,称如果墨西哥不采取行动阻止大批来自危地马拉、洪都拉斯、萨尔瓦多的非法移民越境前往美国,他将部署美国军队以关闭美墨边界。他还同时扬言,如果中美洲各国不采取行动“配合”,美国将停止对这些国家的援助。
许多分析家指出,中美洲一向是美国的后院,冷战期间美国利用臭名昭著的“联合果品公司”(
United Fruit Company
)操纵中美各国经济,并且扶植代理人,干涉各国内政、外交和防务,把这些国家变成一个个经济、政治、社会结构畸形,积弊丛生的“香蕉共和国”,冷战结束后美国对这些中美洲国家“大撒把”,促使后者各种矛盾集体爆发,陷入半瘫痪状态,威胁“减少援助”非但无济于事,反倒会促使这些焦头烂额的中美洲国家社会、政治和经济问题雪上加霜,从而将更多难民驱赶到浩浩荡荡的大篷车队中北上。事实上
10
月
17
日
17
日危地马拉总统莫拉莱斯(
Jimmy Morales
)和洪都拉斯总统埃尔南德斯(
Juan Orlando Hernandez
)都表态“难民只要想回家都可以安全回家”——问题恰在于“难民不敢回家”,而特朗普却仍在咆哮“再不回去把你们的家给烧了”(于是更多人不敢回去)。
特朗普连日来对墨西哥又打又拉,时而威胁墨西哥“小心点,当心我们撕毁(刚达成的)美加墨贸易协定”,指责墨西哥“纵容犯罪分子、毒品和黑帮进入美国”,时而又对墨西哥的“努力”表示“感谢”。正如许多观察家所言,近年来墨西哥涅托(
Enrique Peña Nieto
)政府已竭力配合美方边境控制行动,自
2010
年来每年有
160
万非法移民偷越边界,如今已下降到每年
50
万以下,此次“大篷车潮”爆发之初,墨西哥方面紧急向南部边境调集警力,并公开表示“洪都拉斯难民不会被集体允许入境,他们要么出示签证、护照,要么单独申请难民身份”,这意味着长达
90
天的甄别过程。但随着事态的发展和美方的咄咄逼人,墨西哥方面表现出越来越不耐烦的态度,一直态度温和的现任外长维德加雷(
Luis Videgaray
)在联合国表示“没有人喜欢特朗普的议论,没有理由给予此次难民潮更多关注或赋予并不存在的特殊重要意义”,呼吁国际社会帮助处理难民问题,接纳更多需要庇护的难民,称“最重要的是尊重难民人权,并给他们、尤其他们中最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以帮助和庇护”,前任外长卡斯塔内达(
Jorge Castaneda
)
24
日表示“墨西哥没必要替美国去做那些肮脏勾当”。
值得一提的是,自
12
月
1
日起涅托已是“前总统”了——他从阿根廷
G20
峰会返程后,就交接权力给当选总统洛佩斯(
Andres Manuel Lopez Obrador
)的新内阁(长达半年的当选
-
交接空隙,也无形中放大了包括难民危机在内的美墨间各项矛盾的杀伤力),而新任墨西哥外长艾布拉德(
Marcelo Ebrard
)早在上任前就不满美方以邻为壑的做法,他曾在
10
月表示,特朗普的威胁推特是“中期选举的政治考量”,且他的立场“一贯如此,一点都不令人惊讶”。
正如美国移民政策研究所(
Migration PolicyInstitute
)主席塞利(
AndrewSelee
)
,
认为,美国加强边界控制会影响美墨间合法过境和制造业、贸易的正常开展,对两国经济产生巨大影响,也会影响美国工人利益,但对非法移民的影响反倒最小,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从口岸过境的,根据美国国际开发署数据,
2016
和
2017
年美国向洪都拉斯援助
1.75
亿美元,冻结这笔援助只能火上浇油,会令事态更加难以控制,而威胁废除美加墨协定也很难有什么杀伤力——因为世界各国领导人都怀疑和特朗普政府达成的任何协议均未必靠得住。一言以蔽之,动用军队阻拦好比抽刀断水,用停止援助相威胁更宛如为丛驱雀。
中期选举前后
正如一些专家,如美国国际战略关系研究所研究员邓肯(
NicholasDungan
)等所指出的,关于“难民大篷车队”的第一波炒作,是在
12
月
6
日美国中期选举投票日前。
专家们指出,妖魔化“大篷车队”有助于在中期选举前把难民问题炒作成“胜负手”、“大危机”、“对美国的一次攻击、一次袭击”,并顺势将“大危机制造者”的帽子扣到民主党头上,“选情当前,真相无关紧要”。
当然,民主党也是半斤八两——他们也在竭力用情绪化的语言借题发挥,攻击特朗普和共和党的“灾难性做法”。
限制并驱逐非法移民是特朗普一贯的主张,在
11
月
6
日前放大“大篷车危机”,旨在吸引选民基本群体,避免共和党在中期选举中失败。在选前一系列助选造势集会上,他竭力将“大篷车队”渲染为“对美国就业的巨大威胁”,称“非法移民挤占美国低学历职位的危害性更甚”,连日来他不顾专业人士“无证据表明大篷车难民中充斥黑帮犯罪分子”的意见,连篇累牍抨击其“黑帮属性”,毫无根据地指责中东原教旨极端恐怖分子和萨尔瓦多臭名昭著的
MS-13
黑帮“大规模混迹其中”,副总统彭斯(
Michael Pence
)在被问及此说法有何根据时斩钉截铁地回答“怎么可能没有”(近乎秦桧答韩世忠的“莫须有”),更一度指责“委内瑞拉出钱资助了‘大篷车队’”。
当时一份皮尤中心民调显示,
75%
的共和党支持者认为非法移民问题是非常严重的问题,系共和党支持者关注度排名最高的国家问题,而民主党支持者中仅有
19%
比例这样认为,关注度排名最高的国家问题依次是医保和枪支暴力。
不过正所谓“过犹不及”,中选迫近之际公众对“大篷车话题”出现“审美疲劳”,而“大篷车”缓缓而行的慢节奏也不啻为一种对“控辩双方”的慢性折磨,中选前夕,特朗普和他的对立面不约而同降低了声调,不希望这个不确定因素过于影响中选大局。
中选结果尘埃落定,共和党扩大了其在参院的领先优势,却丧失了众院的控制权,双方都宣布自己“获胜”而大多数中立观察家认为“特朗普和共和党小挫”。随即“大篷车问题”再度火爆,最终酿成了至今尘埃未定的“催泪弹事件”。
严防死守的美国大兵
“催泪弹”之所以“催泪”,关键在于施放催泪弹的不是美国警察,而是正规军和国民警卫队这些更“高级”的制服部队。
美国最早开始在美墨边界部署正规军以对付“大篷车队”,是在
10
月
25
日,这一天特朗普在推特上发言,称将紧急派兵去“拯救美国的危机”,去拦截一个“重大威胁”,当天两名美国高级官员称,已责成五角大楼向美国
-
墨西哥边境部署
800
名正规军,并为此制订专门的后勤支援方案。同日,军方发言人斯皮克斯
(Bill Speaks)
国防部、国土安全部等部门已着手为军队部署制订详细计划。
此后美国正规军部署兵力不断增加,到“催泪弹事件”爆发时已增至近
5600
人,这还不包括前述早就到位的约
2100
名国民警卫队成员。军方在短短
1
个月内沿着里奥格兰德河紧急修建了长达数公里的铁丝网,并在另一些容易被突破的边界地段构筑了第二道防线,“催泪弹事件”发生时,不少难民已突破了他们十分熟悉的第一道防线,却被这新出现的第二道防线拦住了去路。
原本正规军部署将在
12
月中旬期满,但
11
月
30
日美国国土安全部发言人沃尔德曼(
Katie Waldman
)发表声明,称该部已要求五角大楼将部署期限延长至
2019
年
1
月
31
日,理由是边界地带存在“持续性威胁”。
很显然,如果边界另一侧的“大篷车”压力持续“高烧不退”,“催泪弹事件”在美国大兵严防死守下随时可能重演。
未来会怎样
迫于各方压力,美国移民部在蒂华纳等地开放了难民申请窗口,理论上“大篷车难民”有机会通过申请成为受美国庇护的合法难民,从“前门”走进近在咫尺、他们梦寐以求的美国目的地。
但正如观察家们所指出的,美方这种做法很大程度上是在虚应故事,审核过程漫长繁琐,批准条件苛刻,“难民申请宛如洪水汹涌而来,获‘准入’的却不过是不绝如缕的涓滴细流”。
也有一些难民申请在墨西哥就地居留(墨西哥移民部
10
月
26
日发布数据时已有
1743
名申请者),但随着美国贸易保护主义风潮泛起,墨西哥国内经济和就业压力也与日俱增,许多墨西哥人表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些“大篷车难民”要么去美国,要么回老家,没理由让横在中美洲和美国之间的墨西哥无端“躺枪”。
在这种思潮推动下,墨西哥国家移民研究所设立了专门劝说和帮助“大篷车难民”自愿返回故乡的人道主义部门——“
Grupos Beta
”,他们会给自愿回家的难民一些一次性的补贴,然后“欢送”他们回家。
“欢送”之所以要打引号,是因为“欢”的仅仅是送行的志愿者:许多难民表示“回家不是饿死就是被黑帮整死”,所谓“自愿”不过是幌子;而几个月来疲于奔命的墨西哥警察则荷枪实弹,拿着笨重的防爆盾牌,一副“逐客”的紧张姿态。对此蒂华纳移民服务部主任查韦斯(
Cesar Anibal Palencia Chavez
)表示“警察和边防人员也需要被理解,他们实在是被‘大篷车事件’折腾惨了,早已是强弩之末”。事实上“大篷车难民”和美国军警的对抗次数并不算多,因为在二者直面前,他们往往会被墨西哥军警拦截——也因此美墨边界最常见的“警民冲突”,反倒发生在墨西哥军警和“大篷车难民”之间。
11
月
26
日,特朗普威胁“永久关闭美墨边界”,对此首先大呼“不能接受”的是圣迭戈地区的美国企业和个人。有当地人士指出,鉴于边界墨西哥一侧房价便宜、消费低廉,圣迭戈工业区许多美国职员选择在墨西哥境内靠近边界一侧安家落户,而不少墨西哥保姆在为美国境内的客户服务,这种“跨境生活”涉及不下
10
万人的日常。如果边界关闭,这个工业区将难以为继只能搬到墨西哥去(而这和特朗普“将就业机会弄回美国”的构想背道而驰)。不仅如此,圣伊西德罗是墨西哥人最喜欢光顾的美国商业社区,当地建有规模宏大的拉斯维加斯美洲购物中心,高档专卖店鳞次栉比、冠盖云集,吸引了许多墨西哥富豪和中产阶级的光顾,仅“催泪弹事件”发生当天,因边界被关闭影响到墨西哥人的过境购物,当地商会就宣称直接损失高达
530
万美元,倘若“永久性关闭”,这个繁华的新型商业区很可能将不复存在。
自
11
月底起,美国国务卿蓬佩奥(
Mike Pompeo
)就频繁与墨西哥新任外长艾布拉德接触,试图敦促墨西哥加速遣返难民回原籍国的进程,否则美方将加大施压力度——前面提到的“永久关闭边界”威胁,也是这种施压的一部分。
但墨西哥所能做的也十分有限:上万难民已在墨西哥滞留一个多月之久,且自南向北几乎纵穿全境,对这个自身问题成堆的中美最大国家构成沉重负担,而新政府刚刚上台,一旦处理失当就可能造成执政危机,影响政府稳定。更让墨西哥人不安的是,这些贫困且动荡的中美洲国家并不与美国直接接壤,却是墨西哥的邻国。
墨西哥政府
11
月
26
日发表声明,要求美方“认真调查”此次“催泪弹事件”中美方“不当使用非致命武器”是否适当。但墨西哥能反施压于美方的,大约也不过如此。
国际迁徙组织
12
月
2
日发表的数据称,迄今愿意接受各组织动员“自愿”返回故乡的“大篷车难民”中
84%
为男性,其中
57%
为洪都拉斯人,
38%
为萨尔瓦多人,
5%
为危地马拉人,迄今该组织已获得
120
万美元的资助,其中绝大多数来自美国国务院人口、难民和移民局提供给墨西哥的“遣返补贴”。
而这显然只是杯水车薪,且问题会更加棘手:随着壮年男性难民的逐渐离去,“大篷车难民”仍滞留在美墨边界者中妇孺占比越来越高,他们一旦再次冲击边界,“催泪弹效果”无疑将变本加厉;即便他们不再冒险“动粗”,而是选择就地滞留,继续等待时机,日复一日的衣食住行也将成为一个越滚越大的人道主义“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