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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栏酒吧老油厂店 | 金铭 摄
2004年年后,那时我还住在上海华山路上,左靖领着一帮朋友来找我们。记得那天去了华山路上的越南餐厅“非常越”,一幢老式的洋房,简素的装修,挂满了陈英雄的各式电影海报,二楼午后明亮的黄色和梧桐树摇动的暗影相互交织。我们喝着最地道的放了过多炼乳的越南咖啡,我果断地讲了我的新想法:要去徽州,住在徽州的老房子里,在中国最地道的老房子里喝咖啡,听歌剧,欣赏世界音乐,看来往过客。这真是个意外的话题,一个下午风铃不断地发出悦耳的响声,左靖的嘴真的笑歪了,朋友们都高兴极了,而那时候,徽州对于我的印象仅限于大一的一次写生。
好友左靖手书的寒玉诗歌现在挂在猪栏二吧的客厅
第二天我和小光踏上去徽州寻房的火车,从此走上了人生的另一条路。
距县城十多公里就是西递村,90年代初,我们一帮子同学是坐着拖拉机下来的。
在西递村几经周折,中间反反复复经过一月有余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处僻静小巷内的老屋。在最早的时候主人便离开这里去上海做生意,这里就变成他的远亲养猪的地方。原主人老胡是上海复旦大学的离休教授,他把老屋里留下的所有东西都赠予了我们,我在老房子里还找到他十八岁起用毛笔写的日记。那天胡教授来的时候,天上下着滂沱大雨,他带着过度肥胖的上海老伴,行动不便打着伞,硬上了山给祖坟上香。他们忏告祖宗:年纪大了,实在保不了祖宗的老屋,所以转与现在的年轻人,希望祖宗也好好保佑他们。后来每逢清明,我们都为胡家祖坟上香,直到后来景区的老坟外迁,夷为平地。
就这样,十万元买来的猪圈,变成了诗人的家。但这小小的三层楼房,却差不多花了我们近两年的时间才改造成功。
这两年时间,与其说是修房子,倒不如说也是我与徽州的传统习俗和生活磨合的两年,就这样我被活生生地磨成了一个地道村妇。
每一种经验都等于零。在老房子的二楼上做卫生间,在头顶上装玻璃,看到过路的云和飞鸟,拆旧补旧,拆新补旧。在今天看来,这些都很容易,而在十几年前,乡下的房子,人是不上二楼的,更不说要修卫生间。记得当年和当地的工匠一起研究,找各种可行方案,我总是喜欢拿着一个专用的小凳子,在一处需要改造的地方一坐下来就是几个小时,以致于工人们都一度怀疑女主人有精神问题。一碰上农忙播种,收割或是养蚕上山时节,工地就没有人来了,一歇又是好一阵子,干着急,可是在乡下就是这样,万事急不得,入乡随俗,不是你有钱就能使得动别人。逢上红白喜事,全村的人又要去帮助,斗牌喝酒,歇工;开头年尾,也是要休息的,又是斗牌喝酒,轮流吃百家饭,这样又过掉一个正月。
终于跌跌撞撞,纷纷争争。她终于还原是她了,不再是那个臭哄哄的猪圈,她躲在这个僻静的小巷内,容易错过,也容易惊艳。
昔日的猪圈已经成为幽静的小院
第二家店是在一个自然的村落——碧山。出县城往北三公里,两个丫子路,永远右手,过桥,五十米即到。猪栏酒吧碧山店就无声无息匿藏在这个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被遗弃的院落里,不明所以者还以为走错了片场。
这是一个真实而自然的村落,境内千亩桑田,自然风光优美,是仍然保留原始农耕文化的地方。春天时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油菜花,而油菜花过后,紧接着开放的是漫山遍野、五颜六色的映山红。
这是一栋清末民初的建筑,两进的天井,十米的高度气势恢宏。保存完好的雕刻以及摆设讲究又不失大户人家的典雅。原主人曾做过美孚石油公司的总代理,也是本地最大的盐商。她像一个大家闺秀,宁静而庄重地处立于田野之中,不需要买门票。有前后两个院子,小水塘,巨大的公共空间。两个可以看风景的平台,分别在二楼和三楼;二楼还有一个书房,可以阅读、听音乐和聊天;一共有九套客房,房间也各特色,二楼的雕花大床也是法国影星朱丽叶·比诺什的最爱。
法国影星朱丽叶·比诺什和女儿在猪栏二吧
碧山村再往深山里走,在山的尽头,有猪栏的第三家店。
这个废弃多年的古代油坊,做过民居、人民公社、榨油坊和竹针厂。我们尽最大可能保留了建筑外貌和各个时期的历史印迹。从远处眺望,被改造后的建筑群体高低错落,自然散落于田间,不惊扰以及不侵略周围的环境和视野。
谦逊而质朴,一个从田野里土生土长出的乡村客栈,建筑材料不仅大量利用了旧木料、旧砖旧瓦,甚至家具陈设都用一些不起眼的旧物来改造。这些重新被利用的旧物承载着一个时代的全部温情,一个自己与另一个自己在光阴里隔世重逢,让生活回归本来面目。黄泥外墙和内墙、没有被油漆的门窗旧家具,每一个卧室都有和户外相连的露台或小院,实现了与自然的一起呼吸、互相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