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生存意义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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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生存意义空想》(空想レイゾンズデイト)
作者:人比良
插画:ほた
日本出版:文踊社,1卷完结
大陆译版:源自网络
我曾经想死是因为,鞋带松开了,不擅长重新系起,与人的牵绊亦是如此。我曾经想死是因为,少年凝视着我,在床上下跪,向那天的我说抱歉。
——中岛美嘉《我曾经想死》
这首歌一直存在我的手机里。最近在某个独自从酒吧出来沿着钱塘江边散步的深夜,耳机里随机循环,听见中岛美嘉的嗓音,突然回想起少年时曾哭泣的自己,那身影遥远得好像江对岸朦胧的灯火,不真切地存在着。怀着泫然欲泣的心境,我从脑内轻小说书库里找到了这本人比良老师的《生存意义空想》。
如果是熟悉东方Project的读者,可能听说过活跃了10年之久的东方同人社团“四面楚歌”,人比良老师是社团的主催,代表作是秘封组的“毁灭三部曲”系列,其对情感的把控和人际关系的描写尤为人所津津乐道。在这部《生存意义空想》中,人比良描绘了时而坠落、时而跳落、时而被人推落的少女们的故事。
首先,这是一本期待已久的(只有你在期待)百合轻小说,但是它的切入点放在了更具有普适性的人际关系上。书题的“生存意义(raison d’être)”源自法语,存在的理由是一个相当宽泛的主题,“空想”带有悲观意味地缩小了范围,或许我们只是因为活着,才试图为活着寻找一个意义。
主角星野刻子高二转学至全封闭式高中江之岛女子学院,因过去的事件而不受待见的刻子在老师的安排下加入了茶会部,没想到这个社团就是让学院问题学生自生自灭的避难所,之前还出过人命,前社员鹄沼冬花的死究竟是自杀、他杀、还是意外尚未有定论,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余下的三名社员以及刚加入的星野刻子。
一旦星野刻子试图查明鹄沼冬花死因,剧情似乎就要往推理的方向走了,实际上推理的成分跟做菜出锅前撒的葱花一个效果,提味用。星野刻子不合群、社交恐惧、把握不好与他人的距离感,以她的性格而言,中途转学到江之岛女子学院后还能过上轻松普通的校园生活难于登天。
客观上调查真相成了强制刻子参与交流的理由,为了自己能在茶会部、在学院有容身之地,她需要这样一个连接点与他人产生联系。在了解鹄沼冬花的过程中,拖泥带水地扯出了茶会部其他三人的黑历史,当刻子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同她们一起身陷沼泽了,是踩着别人上岸还是齐心协力求生,一闪而过的恶意与善良,如同极限状态下的一根稻草,既能拯救溺水窒息的人,也能压死早已不堪重负的人。
人人都是加害者。茶会部部长七里浜明未在无法与人正确交流的痛苦中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用欲望连接彼此,假装自己可以喜欢上别人,哪怕是病态的过度依赖。明未在小说前半段总是跟不同的女生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俨然“贵圈真乱”的代言人,但其实她才是被禁锢得最深的那一个。
因为鹄沼冬花坠楼死了,所以原谅和制裁,竟成了生者的特权。能将人从屋顶推落的,不一定是怀着恶意的手,一种态度、一句话语,甚至一个眼神就足够了,可惜反馈回来的力太过微不足道,甚至凶手都意识不到自己杀了人。七里浜明未把事实看得太透彻,旁人感同身受尚且做不到,罔论拯救,她真的是无路可走,才只能放浪形骸。
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明未,与转学生刻子产生了共鸣。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说爱情就是两个人相互治愈对方的伤痛,可这句话忽略了那些治不好的伤疤。刻子因为曾经的某个事件不得不转学,而明未则与鹄沼冬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内心有过伤痛,就没办法再度敞开心扉,刻子与明未是两个“爱无能”的人。
茶会部的另外两名成员石上雪乃和柳小路春流在设定上似乎有些用力过猛,比较难使人产生共鸣,更像是在假定两种极端性格。雪乃秉持的核心观点“总之都是别人的错”,傲娇和中二的尺度很难把握;春流的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自己,她不懂为他人付出行动的理由。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过上平稳的百合日常呢,薛定谔的盒子里不可能有一只既生又死的猫。
《生存意义空想》通过捕捉角色细微的情感变化,展现出青春期人际关系中特有的敏感性,少女们的“喜欢”晶莹剔透却易碎,仿佛必须要小心翼翼捧着书就读,此时的情绪最容易沉浸其中。一卷全的篇幅故事完成度较高,提过的悬念后文就有收束,出场的角色都有自己的结局,不会令人觉得虎头蛇尾。
人是社会性动物,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们活在人际关系的罗网之下,有时错爱几人,有时误入歧途,在人群里开怀大笑,又在深夜里独自饮泣。偶尔,我们会遇见一个内心带有同样伤疤的人,七里浜明未和星野刻子坦陈彼此的过去,微笑着互道“没关系,我原谅你啊”,顺带原谅了过去的自己。谁说头顶一片草原,就不能重头再来,你看《生存意义空想》里都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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