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上佛的领地,先给诸位讲一个故事。这不是一则简单的故事,它相当于“游人须知”的启事。
不知曾几何时,有位年长衰迈的富翁,财产多得无法计算,拥有很多田地,仆从如云。富翁年轻的时候没有孩子,不知怎地到老的时候,成群的姬妾差不多同时给他生出数十个孩子。
全家住在一所大宅院里,那宅院不知是多少辈传下来的,结构宏伟,十分宽阔,雕梁画栋,金镶玉嵌,充满贵族气派。只是由于时间太久,这宅子不知建成几千年了,所以梁柱墙壁都已腐朽糟烂,破的不成样子,很多地方都摇摇欲坠。而且这老宅子太过深广,有许多人迹罕至的角落,自然就有一些动物来此安家立业。梁上有乌鸦、麻雀、枭鸟等做窝,潮湿处盘踞着许多蛇类,其中还有极毒的蝮蛇。其他毒虫如蝎子、蜈蚣等也很多,到处乱爬。至于阴暗的墙角,更是老鼠的天下。有时还不时溜进一些野猫野狗,有时就死在地上。
最令人不解的是,这样大的宅院只有一个门供人出入。也许当初修建时,主人的财富太多,恐怕开的门多容易被人偷走东西吧。
这宅子太朽烂了,修也不知从何修起。主要还是习惯成自然,老富翁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逐渐习惯了,就带着全家得过且过了。
有一天,老富翁出门不久,一个角落中突然起火,顷刻蔓延到各处,烈焰冲天。老富翁回来后看到这情景,十分惊骇,他倒不痛惜这所宅子和里面的财宝,而是为还留在宅子里的二三十个孩子着急。
那些孩子一点也不害怕,对这大火,只感到新奇有趣,有些看着烈焰吞噬家什,拍手叫好;有些只顾自己玩耍,根本不注意那大火;还有些被火焰烧身,疼痛极了,但也不知怎样才好。总之,孩子们谁也不打算从火宅中冲出来,一方面是他们只顾玩耍,另一方面是他们还小,自幼就没迈出过大门,意识不到继续留在里面的危险。任凭大人们在那唯一的大门外怎样呼喊,孩子们绝不出来。外面的人不敢冲进去,即使有人冲进去要救他们,孩子们也以为来人是要和他们玩捉迷藏游戏,反而私下躲藏,向宅舍深处跑去。
那老富翁站在门外,心想:这火越烧越大,孩子们如不及时出来,一定会全部被烧死在里面。必须马上想个办法。
有什么办法呢?老富翁灵机一动。俗话说:知子莫如父。他知道他的孩子太贪玩,那宅舍中有珍宝玩物,吸引他们留恋不舍。于是,他从门外大声呼喊:“孩子们,赶快出来,我这里有特别好玩的东西,有牛车、羊车、鹿车就停在门外,可以乘坐游戏,跑出来快的,可以痛快地玩;慢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办法真灵,孩子们都好玩,听见这话,拼命向外跑,有的还将前面挡路的推开,奋勇争先。当孩子们全跑出门外,看到什么也没有,便纷纷质问老父亲。
老富翁欣喜地说:“孩子们,你们真不懂事,那房子里又脏又臭,还有毒蛇毒虫,充满危险,有什么可玩的?更何况燃起大火,马上会将你们全都烧死,我欺骗你们,说门外有好玩的东西、有羊车、鹿车、牛车,是为你们好啊!再留在里面,还有命吗?不过,我也真会让你们满意的。”
他命人牵来一辆大白牛车,车箱有雕刻精美的围拦,四周挂满银铃,用黄金的链子系着,车顶上张着缀满真珠的网,座位宽敞,铺着柔软洁白的毛毯。拉车的牛是一条大白牛,威武雄壮、神采奕奕。孩子们都乘坐上去,高兴地手舞足蹈,本来他们从火宅中跑出来时,想象门外好玩的东西不是这样。坐上大白牛车,他们觉得比当初想象的更好,可说是大喜过望了。
大白牛车满载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远离火宅,向安全的地方走去。
佛教认为,世界就如同这火宅一般,充满苦难和危险。而痴迷的众生犹如火宅中的孩子,视危险和灾难的地方如安乐窝,沉迷于欲望的支配,不能醒悟。以老富翁比喻佛祖,他对孩子说门外有羊、鹿、牛三车,分别指声闻、缘觉、菩萨“三乘”,即佛教的三种教说,三种达到解脱的修行途径。而大白牛车指“佛乘”。有些经典认为,佛法的声闻、缘觉、菩萨三乘都是佛陀为解救众生而作的方便假说,只是为了引起众生的兴趣,从而达到敬信佛门、脱离苦海的目的,而真实者只有佛乘,所谓三乘方便,一乘真实。
这个故事想说明,我领诸君游览这个世界,无异进入火宅,须处处留心,千万别流连忘返。
《法华经·譬喻品》说: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忧患,如是等火,炽燃不息。
本文摘自《佛教的大千世界》
图片选自潘俊宏绘画《佛教经典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