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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岁的毛豆快50天没见过爸爸董玮琪了,最近看到爸爸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我要看马面鱼。董玮琪脸上差点没挂住。
马面鱼是《猫村狂想曲》第2集里的角色。制作完的动画毛豆有机会先睹为快,他很喜欢这一集故事,把这集《听妈妈的话》看了很多遍,时隔很久,仍对里面的角色念念不忘。《猫村狂想曲》是一部国产原创三维动画片,由海狸工坊打造,第一季共13集。
董玮琪就是海狸工坊的联合创始人之一兼CEO。该片的总导演、总编剧沈燕君和艺术总监白福坚夫妻俩和制片人吴为是另外三个联合创始人。他们都有孩子了,《猫村》既是做给中国孩子的动画,也是做给自己孩子看的动画。
▼ 没有好动画片,就自己做一个
2011年底,白福坚沈燕君夫妇带孩子去看了一场“一票难求”的贺岁档动画片。当时他们的儿子小宝只有3岁。看完电影后,沈燕君跟丈夫说:要不我们做动画片吧。——两个在影视圈打滚10多年的人,实在是不理解,这种质量的片子怎么能给孩子看。
长期以来,制作水平低劣、饱含暴力色情等元素的国产儿童影视作品广受诟病,儿童模仿动画情节造成的伤害事件也频频发生。因此,提高国产儿童影视剧制作水平、出台影视剧分级制度的呼声更为迫切。2015年12月19日,中国科学院脑科学博士陆宇斐推出了首个民间儿童影视剧分级制度——中国儿童影视剧分级标准(1.0版本)。根据该分级标准,《喜羊羊与灰太狼》,适合7岁以上儿童观看,《熊出没》则适合10岁以上的孩子。但是这一分级制度并未成为社会共识,行业标准依旧空缺。
以拍文艺片为主的白福坚理解妻子,于是回应她说:干吧,我们一起干,再不干就老了。
沈燕君回去后很快就写出了《猫村》的本子初稿。她在舟山群岛长大,从小住在岛上的一个小村子里,整个村子以打渔为主,村民吃不完的鱼鲜吸引来很多野猫。平时这些野猫就在岛上的石头和围墙上晒着太阳。沈燕君觉得这些有野性的猫跟渔民很像,有股跟大海搏生活的劲儿。
于是这部动画片的主角定为了猫,故事设定也与沈燕君的生活环境相似。猫村在大海中的一个小岛东南角,村落面朝大海、背靠猫耳山。猫族居民世代以打渔为生,自给自足。《猫村狂想曲》的主角为猫爸、猫妈、哥哥小宝和妹妹美宝的四口之家,以及小宝的小伙伴小满和巴丽等,讲述了这些小伙伴在生活和探索中一起陪伴、共同成长的故事。
第一季的故事从友情、亲情、处理与他人的关系等方面出发,结合孩子在成长过程中遭遇的种种问题,引导孩子以正确的观念、态度去面对和解决问题,把分享、公正、尊重、合作、责任、勇气等成长品格在潜移默化中置入孩子价值观。
“其实孩子更适合在纯净的世界中长大。”这些已为人父母的主创者试图用猫村为孩子们构建一个纯粹的童话世界,做一部适合3-9岁孩子看的动画片。董玮琪在跟朋友聊天时常常强调“回到动画片的本质中”——动画片天生具有教育性,孩子的天性应该被正确引导并释放。
▼ 为了20分钟,吵了6个月
第一季13集的片子,前期设定、测试、筹备就花了1年时间,真正的制作期又是1年多。但仅在一个问题上,主创团队就吵了整整半年。
这个争论不休的问题说起来很简单:每集片长定为10分钟还是20分钟?
如果是10分钟,那么第一季就能做出26集,无论是播出频次还是曝光强度都将翻一番,在相同成本下,产出量大了一倍。这样的片子在电视台的宣发也会更方便——少儿黄金时段通常是25-30分钟,10分钟时长的动画片更好安排播出时间。
但10分钟时长的剧本只能做单幕剧,20分钟则能写出一个三幕剧。前者故事情节简单,戏剧冲突弱,后者的故事则更完整,沈燕君善于讲故事,所以最初写好的本子都是三幕剧,而10分钟的单幕剧可能更适合市场。
“但你要尊重内容,10分钟的剧本明显觉得戏是跳的,缺少铺垫,细腻的情感也会出不来。”董玮琪说,我们更希望孩子能安安静静看着有迟有缓的故事,自己去体会、感受每一个故事的魅力。同时,生活节奏太快了,我们也需要慢下来,松弛有度的节奏也更适合孩子。我们也不想为了迎合现在的市场方式为追求快节奏而去制造快节奏。
争执半年后,团队终于决定还是先做22分钟一集的动画片——他们不能将就。
▼ 特别轴的团队每分钟烧6万块
《猫村》从创作伊始就确定了要做三维动画片,因为海狸工坊认为三维是趋势。
在设定七个主角的三维形象时,主创团队反复讨论了5个月;纠结到底用什么效果呈现(譬如有毛发或没毛发),又用了7个月。最开始这些猫主角都是有毛发的,但看起来野性太强,小朋友会感到害怕,而制作成本又高,于是考虑部分毛发加贴图的形式,结果小样出来后“发现不好看”,几经测试,最终确定为现在的样子。
据了解,《猫村狂想曲》单集成本120万,相当于每分钟成本6万元。
一共13集的故事里,海狸工坊共创作了46个角色,79个大小场景,271个道具。海狸工坊特别轴,“处女座”风格明显:“这个镜头只用了3秒钟,但它就是个场景,踏踏实实在这儿,它需要花钱。——我们就这么干。有些角色可能就是1秒不到,打眼闪过,你得对这个角色进行设定,设定之后做模型、材质绑定……”
所有付出都会有回报。白福坚沈燕君的儿子如今8岁了,小名小宝——片中主角借用了他的名字。13集片子他都看过,特别喜欢,常笑得直不起腰,在沙发里滚成一团。
小宝还把样片小范围地分享给身边的好朋友做内测,沈燕君就在旁边观察这群孩子,借此了解哪些地方是好玩的、哪些地方不够好玩,也会根据孩子们的反馈去调整作品。
▼ 场景2分半,拟音6小时
张令振是一位心理学工作者,他研究了3-6岁学儿童喜欢动画片的原因。其中,色彩是否好看、形象是否可爱占有很大的比重。是否有足够的娱乐性(逗人笑)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而音乐动听与否也是其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
动画片中70%的冲击力来自于声音。使儿童发笑的片段并不是语言的幽默,而往往是诙谐的音乐,或滑稽的音响配上夸张的动作处理。
在动画片中,一切事物似乎都有了灵性,动物开口说了话,植物有了人的情感。这种万物皆有灵的泛灵论,符合幼儿的思维方式。
《猫村狂想曲》在配音、音乐、声音音效上下足了功夫。尤其是声音设计,采用电影“声话同步”的基本标准和拟音方式,还原真实细节。国内电视动画片鲜有这么做的。
《猫村》里的角色都有不同的身高体重,他们与不同物体接触时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海狸工坊的主创举例说,小满比较重,而小宝体量轻、跑得快,所以他们踩在木板上、沙地上和草地上的声音都是不一样。
有一集故事是《爸爸的航海梦》,船从街道的台阶一路撞到码头的整个过程加起来是2分半钟。为了还原真实的声音效果,追求更好的效果,这段“船和不同物体摩擦碰撞”的拟音反复打磨,做了6个多小时。
董玮琪问《猫村》声音设计孙晓林老师:我们这么做,人家能“看得见”吗?
孙晓林回答他:看得见。
董玮琪追问: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孙晓林说:什么是好的?好就是让别人听不见我们在做这些东西,同时又让别人进入这个情境,真实感受到它的存在。
孙晓林的公司是为电影做拟音的专业音效团队。这是他第一次为电视动画片做声音设计,他也从未在其他国产动画片上听到过拟音特效——其实他很少能看完一部动画片,有声音洁癖的他往往“听不下去”。
孙晓林为《猫村》做声音设计的时候,8岁的女儿常常跑来工作室看,几乎每一集都看过。以前她不懂爸爸到底是做什么的,现在她明白了——原来爸爸在用声音讲故事。
▼ 一份给孩子的礼物,请签收
《猫村狂想曲》第一季从筹备到制作完成历经5年多,花了1800万,这些钱都来自于投资人林直荣。他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老大今年8岁。林直荣小时候坐着小板凳在稻田边看过的《大闹天宫》,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美术感特别强,人物刻画特别美。”影视是林直荣30多年的梦想,现在他终于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为包括自己孩子在内的中国儿童投拍了一部“好看的”动画片。
“有些事是你干的,你打死也不会承认。有些事它可能会赔钱,但你也会干。”海狸工坊的主创们坦然于自己做这件事时的真诚和投入度。
天津电视剧审查委员给这部动画片的评价是:全片立意积极,内容富有想象力,动画设计和制作较为精彩、精致。全片符合儿童的欣赏心理,会让孩子们喜欢。
这群80后、70后父母亲手做给孩子们的礼物,最终要由孩子的笑声来签收。
目前,《猫村狂想曲》13集动画剧集已改编成29个音频故事在凯叔讲故事APP推出,已有30多万人次的下载收听。7月20日,剧集已在腾讯、爱奇艺、优酷、搜狐、芒果、乐视等视频平台以及卡通卫视、省市少儿频道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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