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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再见,公知老男人

卖杏花  · 公众号  · 自媒体  · 2017-09-01 14:47

正文

这两天,曾是无数中国文青精神领袖的许知远老师,突然遭到舆论围殴。在自媒体时代,厌老已成政治正确,更是流量蓝海。从手串到地中海发型,再到保温杯,最后到许知远,中老年男人多年来相安无事的装逼链条中,突然涌进一群流量猎人,他们手起刀落,老男人们惨叫连连。

我当然是乐观其成的。国产老男人很可恶,他们掌握着大部分社会资源,搞得社会大部分都在溃烂,却还日复一日地装腔作势。年轻人如果不敢羞辱老男人,或不会羞辱,那样的社会才毫无希望呢。幸亏,中国还没走到那一步。

我没有读过许知远,确切说,几乎没有完整读完他的文章。我有三不读:平均一千字超过一处引用的;探讨中国前程声称还有希望的;追求美好心灵却不骂dang的。

貌似许知远这三点都占全了。在这里,我不想探讨他的“知识分子”身份,或者争论何为“真正的”“知识分子”。在言论市场里定义“知识分子”的人,大都是为了争夺知识产业的甲方位置。知识分子意味着某种集体权力,如果有充分的发声渠道,又能聚拢一群粉丝,这种知识权力不但可以变现,更能像伟哥一样,撑起知识分子裤裆里的一片天。

根据我对知识分子的理解,许知远算不上什么知识分子。跟莫之许和2012年后的慕容雪村等人比,许知远早就放弃了对中国社会的解释权,进退失据久了,自然仓皇无力。他并不是不能参与脱口秀赚钱,但在那个秀场做艺人,就得有个艺人的样子。马东之所以被认为碾压了许知远,就是因为马东更像艺人,他明摆着出来卖的。许知远穿着孔乙己的长袍去邂逅马东,在一个他不熟悉的交易场景中,自然是自找SM。

他习惯的那种话语模式失效了——其实也没怎么奏效过。许知远擅长的,是将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最基本的是非判断,潜藏在通篇的大词和长句式中,通过不加节制的排比和暗喻,走“你懂的”渠道,像仁波切一样催眠读者。

这也是中国媒体老男人的伎俩。他们往往会告诉你,他们不能干净利索地大喊一声“我反对”,或者朝一些势力竖起中指,只是因为环境太可怕,公开唱反调没有好下场。所以,我们这一二十年在媒体看到的,都是理性和建设性爆表的东西。太多媒体精英和公知将“不说人话”视作一门艺术沾沾自喜,直到他们都活成了老男人。

这种状态,乔治.奥威尔早在六七十年前的《政治与英语语言》中,就说得非常到位了,请原谅我大块引用:

当今之世,政治性的演讲和写作,很大程度上都是对不甚光彩、又难以直言之事的强辩。譬之英国对印度的继续统治,苏联的大清洗与大流放,美国对日本投下了原子弹等等,事实上可以为这些事情进行辩护,只不过那些论点对大多数人来说太过于残酷而难于接受了,并且这和那些政党所宣扬的目标相违背。因此,政治语言不得不包含大量的委婉说法、自问自答,以及彻头彻尾的云山雾罩和含混不清。毫无防御能力的村庄被从空中轰炸,居民被赶往乡下,无数的牲畜被猎杀,村社被子弹燃起熊熊大火,这就是所谓的和约;数百万农民的农场被洗劫一空,他们只能带着力所能及的食物,艰于路途,辗转跋涉,这就是所谓的人口转移或是边境调整;人们要么被先监后审,一监数年,要么死于暗杀,或是因为坏血病被发配到北极圈附近的难民营等死,这就是所谓的消除不安定因素。如果你需要描述一些事情,而又不想唤起人们对这些事物的感知,这些词汇实在是太有必要了。举例来说,一些安逸舒适的英国教授们在为苏俄的极权主义辩护时,很难说的太直白,比如像“我认为只要你想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可以对反对者实行肉体消灭”,很可能他会这样说:

“直率的承认苏联体制展示了某些特征时,尽管人道主义者对这些特征更多的是哀叹,我想我们必须同意这样一种观点,即对人们表达政治反对意见权利的压缩限制,是过渡时期本身不可避免的附属物,苏联人民正在经受的严酷磨难,将会在各种具体的成就中,被广泛的证明是情有可原的。”

夸张的风格本身就是一种隐约其辞。大量的拉丁词语就如连绵不断的细雪一样,一点点的覆盖在了事实之上,将事实的轮廓变的模糊起来,而将所有的细节更是掩盖的严严实实。清晰的语言最大的敌人就是不诚实。当一个人宣称的目的和真实的目的存在差距时,他会本能的倾向于使用冗长的文字和颇费周张的成语,就像乌贼故放烟雾一样,以此扰乱人们的视线。我们这个时代,是不存在所谓“超然于政治之外”的事情的。所有的论题都与政治有关,政治本身就由大量的谎言、借口、愚蠢、仇恨和精神分裂所组成。每当大环境变坏之日,就是语言遭殃之时。我们应值得期待去发现——这仅只是一个猜测,我没有足够的语言知识来验证它——德语、俄语和意大利语的质量,都在过去的10或15年间,因为独裁统治的影响而整体下降了。

将自己的鸡贼归咎于恐惧,古今中外都不鲜见。我无意批评这种活法,毕竟批评了也没用,我都是这么干的。但我从来不认为屈从于恐惧的表达,以及表达方式,值得哪怕一秒钟的尊重。我们视恐惧为常态,恐惧就会因为时间长、烈度大,而愈发显得合理,这才是最需要恐惧的——恬不知耻的人们,要么自我封圣,要么寻个假圣XJB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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