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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27 岁,我 44 岁,我们相遇时已经错过

豆瓣阅读  · 公众号  · 读书  · 2017-05-09 21:29

正文

描写姐弟恋的作品有很多,从《神雕侠侣》到《宠物情人》,以及更极端的《贤者之爱》。我们今天也读到了关于新任法国总统马克龙和妻子布里吉特的「师生恋」八卦——

马克龙今年 39 岁,而妻子布丽吉特 64 岁。24 岁的年龄差,也刚好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和妻子的年龄差距。不过,性别一倒过来,就成了舆论热题。

马克龙在他和妻子婚礼上曾说,「我们可能不是常见的那种关系,我们是一对不那么正常的夫妻(虽然我非常不喜欢这个词),但这样的夫妻的确是存在的。」

阅读君今天为大家推荐的小说,就写了一段熟龄女性与年轻男子的恋情——


你们在情人节都做了什么节选

闻珺里

我不知道你们在情人节都做了什么,我知道我做了什么。至于它意味着什么,我尚不清楚。

我在凌晨一点,搭讪了一个陌生男人到家里。

这个搭讪很快,在微信上进行了不到十分钟。他在陌生人组,这个组有两个人。

他在我刚发的微信下评论了一大段文字,有点搞笑,我回复说这么晚了也不闲着。他随即说就是闲的,睡了一下午,又加上情人节单身狗,晚上伤感睡不着了。反问我为何还不睡?我说也睡了一下午,做饭吃饭,现在彻底没有了睡意。

他说,要是都睡不着不如出去喝一杯?情人节如此荒凉有点耻辱?

我说现在太晚了吧。语气多少有点欲拒还迎。

他说反正都睡不着,睡不着的夜晚几点都不晚。

他问你家在哪儿,我说在万国城 MOMA,他说那儿附近有个潮州小海鲜以及著名的夜间营业的天堂酒超市,不如去那一带玩儿会儿。

天堂酒超市是我熟悉的地方。

那,我过去了啊?有点疯狂,但也没啥吧。陌生人又补上一句。

我退出他的对话框。

心里想的是:小宇依然没有动静。

我四个小时前、两个小时前分别发了微信,没有回应;打了一次电话,未接。

很可能是手机没电或者不在身边,常见的事。

我和小宇,都觉得过情人节是件特土特没必要的事情。纯粹是商家营造的购物节。

而且 11 日晚开始,我们共度了三十几个小时。

而且我相信他不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即使概率极小事件发生,我设想了十秒钟,答案是:我不在乎。

「你出发了?」我问。

正在车库,陌生人秒回,看来手机在手上。

噢。

我猜他未必在车库。但我的一句「噢」应该让他去了车库。

我从未约过炮,心里竟不紧张,也没对小宇有道德歉疚,对自己也没有羞耻感。

经历离婚,与多年男友分手,我目前跟任何人没有约定。

跟小宇也没有。

我们有默契,一周见 1 次,他家或我家,第二天离开。

这样的节奏,一直正常。我的经验是,如此会保持独自生活所必要的与人的亲密。

因为,我不想长时间的独处,慢慢变成一个怪人。独处容易形成自己的观点,并且这观点因为没有他人的对照而流于偏执,并且不自知。

活到了一个并不年轻的年龄,我以为性快感是生命赋予人的个人幸福,只是这幸福往往与消耗和痛苦相关联。因此我需要用点儿脑子来保持某种恰当的平衡。

至于金钱、成功、家庭圆满的幸福,不过是放弃了幸福本身,是一种转移了的幸福。当然,那些也谈不上拒绝,就那么回事儿吧。

生活集中几次深深教育过我。但我依然想在个人幸福和世俗生活之间,顽固一点,但也放聪明一点。

这依然在摸索中。

为了保持与小宇关系的平衡,我避免在两人交往上赋予更多的内容,除了必要的谈话,我不想介入彼此的生活。我怀疑,一旦介入将发现小宇身上的机械以及对社会成功超出他能力的孜孜以求。我已经不想在一个男人身上费这个心了。

以我的判断,他也是,他无意为维护一个女人的身心愉悦付出更大的精力。他想做事;我想随遇而安。

可,今天却意外地心烦意乱。

是情人节,还是相处太长?或许三十几个小时连续同处一室,对有限付出的男女,乃至非热恋现代男女都是个不简单的事情。

我洗了脸,涂了润肤,想了下,没化妆。

是不是有个著名的南京杀女案没破?

看陌生人微信,有与父母的合影。

很快,陌生人问:快到天堂了,不过估计又吵烟味又大,能不能到你家坐坐?

啊?

冒昧了啊,不过家里安静,都中年人了,受不了那种环境了。你要是担心,就还在、还在天堂。

陌生人用的是语音,特有的北京男人故意的结巴。他们不置可否时常常如此。

说实话,我没加考虑,发了地址给他。确实懒得出门。

我再次打电话给小宇,他依然没接。

我找他有急事儿吗?没有。我要跟他过情人节吗?不是。我为没有理由跟他生气而心生不适。

我把陌生人的头像和电话发给小宇,说我请了一个陌生男人到家里,为了安全起见,把电话头像姓名告知,以防万一。

这一切怎么变成了行动力,我至今感到奇怪。平时,合理的、急迫的事情我常常拖延,可这件事情,效率不低。

我已经很久没跟男人闹过了。

之前是三十几个小时,而非通常的 15 个小时左右。我想是由于难得的清晨八九点钟一起醒来。

我们过夜之后常常见不到这样的清晨。

那天,当我拉开窗帘,阳光从 10 层高楼的落地窗照射进来,金色的射线照在小宇的身上,他在床上抽烟的情景至今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们听到鸟叫声,听到楼下早起的人声,那人声隔着高空犹在耳畔。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和一个更小的男孩。男孩在前面跑,女人追上去,责骂他小心车辆,告诉他刚吃完早饭这样快跑会得盲肠炎。她的身影时而遮蔽着小男孩,时而错开,因为有了她,阳光也变得柔和,如穿过花洒,温暖地倾泻到小男孩身上。

我看到小宇笑了,站起身仔细看着楼下,当他抬头望远时,我看到有泪水从眼镜下面流出来。他摘了眼镜,坐回床上,似乎还控制不了情绪,抱着头哽咽起来。

怎么啦,这是?

你给我倒杯茶行吗。

等我倒了绿茶回来,他已经平静,又点了一根烟。

你知道我来北京这么多年,从没住过市中心,一直在四五六环,我没见过清晨这样的市民生活,像我小时候。

那只能说明你懒,你没见过北京的早晨。我笑说。

不是,我也早起过,周围是匆匆忙忙的人,而且不是这样的密度,不是这样的市民生活,不是穿得漂亮的妈妈带着孩子们吃早饭。我小时候在西宁市中心,也是这样的,这样的密度,这样安宁的市民生活,我爸带我去吃早点。

青海是中国密度最低的地方吧,西宁我没去过。安宁的清晨,放松的市民生活在许多城市都有啊,你又不是北欧来的。

是,许多城市都有,但我在北京没有。北京五环周围不是北京,是来北京讨生活的。

那你可以留在家乡,或者去小城市,那里市中心房租低。

可那里没有伟大的工程,没有参与到伟大工程的机会。我来北京就是要参与到一个伟大工程里,好像一个南方小伙子远赴北京修长城,我想成为修建长城的一员。

电影行业的伟大工程?是伟大工程还是名利场说不定呢。再说,既然都参与伟大工程了,有点生活缺憾,很正常,人家孟姜女是吧。不是人人得天独厚是吧。

我知道很正常,但你也允许我偶尔流露情绪嘛。

电影是名利场,但也是伟大工程。你听听我想的新故事……

好故事要闷着,先别给我讲,小宇。

我听过一些,已经不想再听。我厌烦协助一个年轻男人创造伟大或平庸的作品,不愿为了年轻人的出人头地献计献策,像那些伟大人物身边的女人们。不管他是真牛逼还是想牛逼。

但小宇已经忍不住了。

他站起来倒茶抽烟都在说话,他无法自控的样子让我心慌。我想起前男友,他也曾狂热创办类似饭否的社区,当时我也狂热投入。有次他在餐厅还没坐下就开始说话,忽的我眼泪掉下来,说你为何那么急扯,不等坐下就开始说话。

前男友希望挣很多钱,希望成功,希望把我和孩子纳入他的羽翼之下,并非他所说的「黑不提白不提」钻进我的家庭。我名牌大学毕业,当时已经顺利进入国外建筑事务所,才华闪耀,收入不菲。

他离开的原因,并非斯人成功了或者落魄了,他像通常普通生活中那样,过得不好不坏。也许他只是失望于没有建造出与我一揽子的「伟大工程」。也许,在伟大工程的失望、情欲的消退中,他开始有了生活别样的想象。

我望着窗外高楼的脚手架,感觉跟前男友十年的关系,是一座巍峨的烂尾楼。继续盖好已经没有资源,炸掉可惜,等着没有经历艰难过程的人怀着新的狂热接盘。

你冷笑什么?我的故事不好吗?小宇完全没注意到我走神儿。

小宇,你自己写出来再给我看吧,讲是一回事,写出来是另一回事。

亲爱的小宇,我只能敷衍你,因为我丝毫不关心。

小宇第一次见我,说曾经一定见过面,我以为是套瓷。他 27 岁,我 44 岁,我戏虐说简直可以生你。他还是勾引了我,以脆弱的方式。开始我觉得那不过是一对男女在一个封闭房间里,必然发生的事,不值一提。只是,没想到,持续了一年多。

小宇,我曾不置可否地期待过你年轻的热情和爱,但你能量有限,你要把有限的能量投入到你的工程中去,你之所以来北京的原因。

至于做爱,你有时好,也时常直奔主题后心事重重。

没事的,小宇。我明白。这是一场交谊舞。

我们相遇时已经错过,我们做爱但没打算相爱。我们是有个人意志的人,不是任由本能的人,我们的意识是爱情的土壤,大脑是凌驾之上的性器官。

小宇,我们过一天安宁的市民生活怎么样?我们去买菜、做饭、散步然后回家睡觉。

那天清晨的安宁,和煦的阳光,让我们都放松了警惕。

使馆区的小路尤其美、市场里海鲜区的青花鱼、海胆、三文鱼尤其新鲜,蔬菜摊上的各色小菜,让人赞叹造物主的色彩以及造型的高超技艺。

小宇一路讲他的少年往事,这次我没有走神,他的讲述让我更加严密地串起来了他的历史,比他以往的电影故事更让我动心。

我们做了满桌的日餐,喝了不少清酒。一直到天快亮。

他学着日本人的样子说:这就是在北京啊,各国的食物都可以吃到,真是好吃啊。非常感谢,今天你忙了一下午,其实你给我做碗面也行。

青海虽然有青海湖,可西宁是内陆城市,海鲜并非他熟悉的食物。

但我们特别高兴。

那个夜晚超过了我们的第一个夜晚。超过了我们度过的任何一个夜晚。

小宇走时,抱着我说:特别不想走了。

有没有人写过一个童话: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没有力气了,于是到森林求助,他们最后只求助到了对方。

这不像个童话,像个脱口秀笑话。

陌生人从电梯出来笑着走向我,我知道我不会跟他上床了。之前,虽说我心里不是约炮,但也没打定主意不发生关系。

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不会有亲密关系。这大概是从小到大,生活不计其数的细节好恶形成的本能。

 - 本文节选自豆瓣阅读电子书 - 

北京好男

闻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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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几个在北京奋斗的年轻男人的故事。 


如同从美国西部来到纽约的盖茨比,在北京也聚集不少这样的男人们。 


这些人也许有复杂的个人历程,但这也是北京的诱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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