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承志在微博上有一个外号,叫小金。
这原本是粉丝对他的昵称,但现在他自己和彩虹合唱团里的人都叫得很顺。相比于金承志或者金承志老师,小金无疑是更加亲近的。
昵称只是一方面,微博上的金承志喜欢 po 自己各种状态下的自拍,其中甚至不乏“丑照”,他会戴上彩虹色的米老鼠帽子,也会穿着西装在朋友的婚礼上唱流行歌,一句话,怎么欢脱怎么来。
这很符合他的形象,毕竟他是那些刷屏互联网的神曲《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感觉身体被掏空》、《春节自救指南》的缔造者,那些歌曲荒诞搞笑,处处戏谑,但这也很容易让人忽视一个事实,神曲之外的金承志和彩虹合唱团从没有停下过对严肃音乐的追求。
2017年底金承志创作的合唱套曲《白马村游记》首演,2018年11月《白马村游记》成为20年来第一个被上海国际艺术节纳入参演剧目的“非专职加流行跨界”团体的演出。
表面看来金承志在《白马村游记》里讲了一个民国青年顾远山的奇幻故事,但在内里它讲的还是“当下”,是被房价、996、早晚高峰、环境污染压得喘不上气又无处可逃的年轻人,心里的那点诗和远方。
看看歌词,它更像是对占据年轻人主流的丧文化、虚无主义的一次集中展示,“离家已十三载,两鬓早就添了白。仿佛做了什么事,好像什么也没有。”
对于捕捉时代气息这件事,金承志似乎每一次都能踩准。
今年二月,彩虹合唱团又发了一首“出圈”的歌《来自外公的信》。在歌里,曾说过自己“对乡土情结有很强感受”的金承志,用诙谐又感人的方式讲了他和外公的故事,小时候外公就跟他说过,叫外公一点都不洋气,让金承志直接喊他名字,金承志把这事写进了歌里,“你可以叫我杰克或者皮特”。
说金承志会捕捉,就在于在春节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在经济的寒冬里,亲情成了年轻人最重要的情感归依和避风港,《啥是佩奇》的刷屏爆火,《四个春天》的高口碑, 都是被这种情绪推着走的。
不过光知道时代情绪是什么也没用,切中时代只是神曲的一面,神曲的另一面就是作品本身所展现出的音乐性,在金承志的设计中,再荒诞不羁的主题背后都有着音乐技法严密而准确的运用。
他的音乐才华和天赋,早就得到过业内的承认。18岁时金承志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中国音乐学院指挥系,大二那年他就“被别人握着笔”写出了被视为难得的国内合唱佳作《净光山晨景》,那时候他就能给上海爱乐合唱团当排练指挥。
但如果一直这么顺遂下去,他也许会成为又一个离大众很远的音乐家。转变来自于24岁那年,家里破产了,父亲生病了,找不到工作又无处发泄的金承志开始变得愤怒,他颓废到肥胖差点要了他的命,直到母亲把他送到家乡的泽雅山休养,他才重新回到了生活的正轨,也才重新拾起了热爱的音乐。
这样走一遭的金承志既出世又入世,这让他能够在严肃音乐和互联网神曲之间找到微妙的平衡,而更重要的是他懂年轻人在想着什么,在经历什么。
创作《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的时候,他觉得合唱团年度音乐会听起来太累,决定写一首奇怪的曲子作为彩蛋,他在里面夹杂了《射雕英雄传》、昆汀·塔伦蒂诺的电影和各种电子游戏,这些看似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正好对上了伴随互联网文化长大的年轻人的胃口。
《感觉身体被掏空》是金承志听一个在北京做设计的朋友讲自己的悲惨经历得来的灵感,《春节自救指南》则是贯穿他人生30年的痛苦回忆,这些神曲与金承志的个体经验有关,却都引发了更广泛、更强烈的集体共鸣。
神曲的议题都是严肃的,但方式却搞笑戏谑。就像许知远说的,“我们这代人是要很理想主义的撞上这个时代的,他们换了个姿势。”
金承志讲过一个故事,说他的一个患有心理障碍的朋友给他写过一封很长的信,信上说每当自己生活不顺的时候,就会去听彩虹合唱团的歌,那些简单的歌,给他带去了很多的快乐。
这件事让金承志很感动,他发现了在抒发个体焦虑之外,他也能够解决别人的焦虑。事实上针对北上广这些在大城市里奋斗的年轻人,除了不断贩卖焦虑的自媒体,我们找不到太多真正关照他们,能够让他们去消费的文艺作品。
但对于金承志这样的创作者来说,他们所做的就是用歌曲去表达更偏向都市的关怀,为这些年轻人服务。他捕捉并记录个体情绪,却也能用严肃加活泼的方式,让更多人的情绪得以抒发。
或者也没有这么复杂,音乐本身就可以很简单,像金承志自己说的,我可以让所有人,至少在听音乐的时候,是开心快乐的。
现在这位年轻的音乐天才,想把音乐的快乐传播给更多人。打磨了数年,金承志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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