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丨王多鱼
排版丨水成文
抓挠（挠痒痒）是一种常常难以抗拒的、典型的且在进化过程中得以保留的行为反应，是对皮肤瘙痒感觉的一种反应。皮炎（湿疹）等常见皮肤病会产生长期瘙痒症状，患者会忍不去去抓挠，临床上已明确，这种抓挠会进一步加重皮炎，在某些疾病中还会成为致病因素。然而，抓挠通常是一种令人愉悦的感觉，并不会引发回避行为。这就带来了一个悖论——如果挠痒痒对我们有害，那为什么感觉这么好？从进化上来看，因此，它必然对人类有着某种益处，才得以在进化中保留。2025 年 1 月 31 日，匹茨堡大学的 Daniel Kaplan 教授团队（Andrew W. Liu 为第一作者）在国际顶尖学术期刊 Science 上发表了题为：Scratching promotes allergic inflammation and host defense via neurogenic mast cell activation 的研究论文。该研究发现，抓挠会激活皮肤中的表达 TRPV1 的痛觉神经元，促进其释放 P 物质，激活肥大细胞，增强炎症反应。但是，抓挠引起的炎症能够增强该部位皮肤对细菌感染的防御能力（例如预防引起皮肤感染的最常见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的感染）。该研究表明，抓挠可通过神经免疫信号既加重疾病又使宿主受益，这解释了抓挠作为病理过程和进化适应之间看似矛盾的作用，也为治疗慢性瘙痒奠定了基础。接触性过敏性皮炎是对过敏原或皮肤刺激物产生的过敏反应，会导致瘙痒、肿胀的皮疹。当你忍不住去抓挠，会引发进一步的炎症，从而加重症状并延缓皮肤的愈合，也就是所谓的“瘙痒-抓挠循环”。为了搞清楚这种恶性循环的驱动因素，以及瘙痒、抓挠和炎症之间的联系，研究团队使用诱发瘙痒的过敏原在正常小鼠和基因工程小鼠模型的耳朵上诱发湿疹样症状，其中，基因工程小鼠模型缺乏 NP2 瘙痒感知神经元，因此，不会感觉到痒。当正常小鼠被允许抓挠时，它们产生湿疹的耳朵会因为抓挠而变得肿胀，充满了被称为中性粒细胞的炎症免疫细胞。相比之下，基因工程小鼠（感觉不到痒，因此不抓挠）以及无法抓挠的正常小鼠（通过佩戴项圈，使其无法抓挠）的炎症和肿胀要轻得多。这些结果表明，抓挠确实会进一步加重皮肤症状。接下来，研究团队发现，抓挠会导致痛觉神经元（表达TRPV1的神经元）释放一种名为 P 物质（substance P，简称SP）的化合物。P 物质能够激活肥大细胞，而肥大细胞是炎症的关键协调者，通过招募中性粒细胞来引发瘙痒和炎症。研究团队指出，抓挠引发的炎症需要感知痛觉的伤害感受器、神经肽 P 物质，以及肥大细胞受体 MrgprB2。在接触性皮炎中，过敏原可以直接激活肥大细胞，从而引发轻微的炎症和瘙痒。对于抓挠的反应，P 物质的释放则通过第二条途径激活肥大细胞，所以抓挠会引发皮肤更多炎症的原因在于肥大细胞通过两条途径协同被激活。与引发回避行为的疼痛不同，挠痒痒往往是一种令人愉悦的感觉，不会引发回避。这表明它可能对宿主有一定益处。肥大细胞是一系列皮肤炎症和过敏反应的罪魁祸首，但它们对抵御细菌和其他病原体也很重要。因此，研究团队想知道抓挠引起的肥大细胞激活，是否会影响皮肤微生物组。他们发现，金黄色葡萄球菌的定植和浅表感染以及皮肤微生物组的改变与特应性皮炎的发生密切相关。鉴于抓挠和过敏性炎症之间的联系，研究团队推测，抓挠可能会影响皮肤微生物组。研究团队进一步证实，抓抓可以减少皮肤上金黄色葡萄球菌的数量，而金黄色葡萄球菌是引起皮肤感染的最常见的细菌。在感染的情况下，抓挠减少了金黄色葡萄球菌，这一发现证明了之前未知的抓挠的益处。从而解释了抓挠会加剧皮肤炎症但却令人愉悦的悖论——因为抓挠还能预防细菌性皮肤感染。论文通讯作者 Daniel Kaplan 教授表示，抓挠提高了皮肤对金黄色葡萄球菌的防御能力，这一发现表明，在某些情况下，抓挠可能是有益的。但需要指出的是，如果瘙痒是慢性的，抓挠对皮肤的损害可能超过这种益处。据悉，在这项研究的基础上，研究团队正在开发针对皮炎和其他炎症性皮肤疾病（例如酒糟鼻和荨麻疹）的新疗法，通过靶向肥大细胞上的 MrgprB2 受体来抑制炎症。https://www.science.org/doi/10.1126/science.adn93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