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司马迁撰,〔南朝宋〕裴骃集解,〔唐〕司马贞索隐,〔唐〕张守节正义司马迁,汉人,字子长,龙门(今属陕西)人。所撰《史记》被公认为是中国纪传体史书的典范。
裴骃,南朝宋人,字龙驹,闻喜人。以徐广《史记音义》为本,著有《史记集解》。
司马贞,唐人,字子正,河内人。唐代史学家。著有《史记索隐》。
张守节,唐人。玄宗开元时官诸王侍读,守右清道率府长史。其学长于地理。著有《史记正义》。本书底本是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所藏嘉靖四年至六年震泽王延喆覆刻黄善夫本《史记》,是著名的“嘉靖三刻”本之一。卷一至四有红笔句读,天头有红、蓝二笔批注。此本从行款、字体来看,当是覆刻黄善夫本,黄本是现存三家合注本《史记》最古之本,“刻印精美,三注俱全,古帙罕传”,集解、索隐尚有他本可传,独正义只见于黄本,因此覆刻黄本的王本《史记》版本价值极高。另外,王本《史记》摹雕极精,向负盛誉。丁日昌称此本“字、墨、纸几与宋本无二”,潘承弼、顾廷龙则称其为“昭著士林者”,视为“朱明私家雕椠有据宋元旧本精审校雠”的代表性版本,以致有书商将其相关木记、刊记割去,赝充宋本,据此又可研究明人如何翻刻、覆刻前代古籍善本。本书的出版可为相关学术领域提供基础性的研究材料,具备重要的版本价值与文献价值。《史记》一百三十卷,汉司马迁撰,南朝宋裴骃集解,唐司马贞索隐,唐张守节正义。明嘉靖四至六年(一五二五至一五二七)王延喆覆宋刻本,世称震泽王氏刻本。五函三十册。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藏。原书高二十八点零厘米,宽十九点五厘米。版框高二十点四厘米,宽十三点一厘米。正文每半叶十行,行十八字,小字双行,行二十三字。白口,左右双边,单黑鱼尾。版心上镌分卷名,中镌叶次,下镌刻工名。卷末记本卷正文、注文字数,间有不记者。卷首有司马贞撰《史记索隐序》《补史记序》,下题“朝散大夫国子博士弘文馆学士河内司马贞”“小司马氏”;次《史记集解序》,下题“裴骃”,后有“震泽王氏刻于恩褒四世之堂”篆文长方牌记;次《史记目录》,分题撰者衔名,后有“震泽王氏刻梓”隶书长方牌记;次张守节撰《史记正义序》《史记正义论例谥法解》,下题“诸王侍读宣义郎守右清道率府长史张守节”;次司马贞补《三皇本纪》,下题“小司马氏撰并注”。书末有《史记索隐后序》。正文小题在上,大题在下。卷一至四有红笔句读,天头有红、蓝二笔批注,未详何人所为。每册首叶钤“不夜臧出”“培玉书屋”“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印。王延喆覆宋刻本《史记》,《结一庐书目》卷二、《持静斋书目》卷二、《善本书室藏书志》卷六、《皕宋楼藏书志》卷十八、《艺风藏书续记》卷四、《嘉业堂藏书志》卷二、《藏园群书经眼录》卷三等曾见著录。
王延喆(一四八三至一五四一),字子贞,号林屋山人,震泽(今属江苏苏州)人。明大学士王鏊之子。以父荫为中书舍人,升大理寺右寺副。出任兖州府推官,后因病告归。善货殖,诸贳贷子钱若罏冶、邸店,所在充斥,为吴中巨富。购藏古彝鼎图书,充物于家。王氏之财富及图书收藏,是其刻书之保障。事见明陆粲《陆子余集》卷三《前儒林郎大理寺右寺副王君墓志铭》。
王本《史记》刻工有李安、章祥、陆宗华、李受、张敖、陆鉴、陆鋆、徐敖、陆仁、何恩、李渭、周永日、马尨、张鲁、陆云、陆淮、陆先、李潮等,多为苏州良工,亦多见于嘉靖间其他刻本中,如嘉靖元年(一五二二)补刊之南雍三朝本《史记》、嘉靖三年(一五二四)刻本《重校正唐文粹》、嘉靖九年(一五三〇)刻本《空同先生集》、嘉靖十年(一五三一)杨鑨九洲书屋刻本《初学记》等。另有若干单字刻工合署者,如“云莫合”“莫徐”“莫袁”,疑即莫分别与陆云、徐敖、袁合刻之意。
王本《史记》翻刻自黄善夫本《史记》。《史记》旧注三家,即集解、索隐、正义,初时各自单刻,与《史记》卷数并不相合。《四库全书总目》谓三家合为一编始于北宋,现并无传本可证。现存三家合注本《史记》以南宋绍熙年间(一一九〇至一一九四)建安黄善夫本为最古,“刻印精美,三注俱全,古帙罕传”(见杜泽逊《论南宋黄善夫本〈史记〉及其涵芬楼影印本》)。集解、索隐尚有他本可传,独正义只见于黄善夫本,极具价值。
明正德、嘉靖间,先后出现闽中廖铠、金台汪谅(莆田柯维熊校正,通称柯本)、震泽王延喆和秦藩朱惟焯四种宋本《史记》翻刻本,后三种称“嘉靖三刻”。因黄本早佚,明清藏书家均未见之,故各家书目序跋于“嘉靖三刻”与黄本之关系,诸说歧出,莫衷一是。宣统三年(一九一一),黄本传回国内,仅六十九卷,又分藏三家,人莫之见。至民国二十五年(一九三六),涵芬楼影印黄本,张元济撰《影印宋黄善夫刻本〈史记〉跋》。世人得以目睹黄本全貌,王本与黄本之关系始得澄清。一九九八年,经水泽利忠、尾崎康、小泽贤二整理的黄本也由东京汲古书院影印出版。需要注意的是,涵芬楼影印本对黄本做了大量校改,已非黄本原貌,不得遽以涵芬楼影印本而评述黄本。
王本《史记》所附王延喆刊记云(刊记在《史记索隐后序》后,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所藏此本无此刊记,叶面对应区域有残缺):
延喆不敏,尝闻于先文恪公曰:“《国语》《左传》,经之翼也。迁《史》班《书》,史之良也。”今吴中刻《左传》,郢中刻《国语》,闽中刻《汉书》,而《史记》尚未板行。延喆因取旧藏宋刊《史记》重加校雠,翻刻于家塾,与三书并行于世。工始嘉靖乙酉蜡月,迄丁亥之三月。林屋山人王延喆识于七十二峰深处。
乙酉为嘉靖四年,丁亥为嘉靖六年。柯本校刊亦始于嘉靖四年,而于嘉靖六年正月刊出,与王本仅相去二月。柯本谓据旧本,王本谓取旧藏宋刊重加校雠,实则两本皆据黄本翻刻,而柯、王二本又不尽相同。
关于王本与黄本之关系,张元济跋云:“明代覆刻黄善夫本者,有震泽王延喆及秦藩鉴抑道人二本,同时尚有莆田柯维熊本,行款相同,或谓其亦出黄氏。”并于《〈百衲本二十四史〉版本述要》中补充说:“《四库全书提要》谓:‘明代监本《史记》合集解、索隐、正义,散入句下,讹舛甚多,非震泽王氏刊本具存,无由知监本之妄删。’王本声价,可以具见。是为黄善夫刊本,即王本所自出。”张元济主持影印时,因国内所集卷数不全,原拟以王本补配,后借日本所藏合成黄本全本,但在后续工作中,个别叶面也有据王本补配者。
从行款格式上看,王本全同黄本,字体也与黄本无异。除了行款、字体,王本正文及注文亦往往与黄本密合一致,正误皆同,难分彼此,几可以假乱真。除非覆刻,孰能至此?不过,王本虽据黄本覆刻,但个别页面注文又不尽同于黄本。张元济跋详列《周本纪》《孝武本纪》《律书》《樗里子甘茂列传》《信陵君列传》《范雎蔡泽列传》等各卷各处所脱一百七十六字,并进而推测说:“必其所得黄本中有残佚,不得已以他本足之,故有若干叶行数字数不能与黄善夫本密合。”此“若干叶”字体呆板,明显异于别处之“棱角峭厉”,甚而结构松散,每行字数亦不一贯,知其为另版雕刻,为补刻叶。
王本《史记》摹雕极精,向负盛誉。丁日昌《持静斋书目》卷二《史部一》称此本“字、墨、纸几与宋本无二”,潘承弼、顾廷龙《明代版本图录初编》卷六亦称其为“昭着士林者”,视为“朱明私家雕椠有据宋元旧本精审校雠”的代表性版本,以致有书贾将其相关木记、刊记割去,赝充宋本,钱泰吉《甘泉乡人题跋》卷一《跋震泽王氏刻〈史记〉三则》曰:“世传《史记》明刻本以震泽王氏为最善,余求之有年,所见都无刻书序跋,盖书贾去之,以赝宋本也。”《天禄琳琅书目后编》所录之“张耒校刻本”,今中山大学图书馆所藏之王本《史记》,卷首《史记集解序》连同王氏木记全被割去,将《目录》后原本木记改换为“校对宣德郎秘书省正字张耒”八分书条记,又割去《史记索隐后序》末王延喆刊记,即此伎俩。
王本《史记》国内上海图书馆、南京图书馆、复旦大学图书馆、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台湾图书馆等皆有藏。后来又有同治五年(一八六六)金陵书局张文虎校刊本、同治九年(一八七〇)崇文书局翻刻本、民国元年(一九一二)湖北官书处仿震泽王氏本重刊本。
除了内容承自黄本,摹雕可乱宋本,王本《史记》亦秉有独特的时代特点,值得注意。嘉靖十三年(一五三四)秦藩刻本二十九年(一五五〇)重修本前有朱怀埢《史记序刻》云:“予叔考定王(即朱惟焯。——撰者注)得苏州本,命工刻之。”又将“苏州本”称作“苏常本”,即指王本《史记》。《古今书刻》卷上南直隶苏州府刻书有《史记》,《濮阳蒲汀李先生家藏目录》云“《史记》,二套,二十本,苏刻”,亦即王本《史记》。所谓“苏州本”“苏常本”“苏刻”,指的是早在正德时期,苏、常二府即已率先开始流行新风格刻本,至于嘉靖时期,刻书规模空前扩大,形成明代出版业的第一个高峰。而苏、常地区于此道愈发占据优势,甚至出现了“苏常本”的提法,如胡应麟称“余所见当今刻本,苏、常为上”(《少室山房笔记》甲部卷四《经籍会通四》)。由此可见,王延喆覆宋刻本《史记》亦可反映嘉靖时期苏常本的许多基本情况,对相关领域开展版本形态研究意义重大。特此影印,以飨读者。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北京文献出版中心
二〇二四年五月
第一册
史记索隐序
补史记序
史记集解序
史记目录
史记正义序
史记正义论例谥法解
补史记 三皇本纪
史记(卷一至六)
第二册
史记(卷七至十四)
第三册
史记(卷十五至二十)
第四册
史记(卷二十一至三十)
第五册
史记(卷三十一至四十)
第六册
史记(卷四十一至五十四)
第七册
史记(卷五十五至七十六)
第八册
史记(卷七十七至九十五)
第九册
史记(卷九十六至一百十六)
第十册
史记(卷一百十七至一百三十)
史记索隐后序